这孩子与我颇有缘法，我欲收他为徒，传授些道法，总兵好生调教，未来必成大器。”
太乙真人甚至省略了询问意愿的流程，默认对方同意将儿子送入门下。
“若上仙不嫌犬子顽劣，愿将他收入门下，确是李家之福。”
李靖看着眉眼与自己有些相似，却灵得有些发邪的哪吒，瞬间决断。
“这孽障！”
哪吒闻得二人言语，有心模仿，但毕竟出世不久，口舌还没捋顺，尝试几次无果，还是选择最拿手的三个字喊了出来。
太乙真人、李靖齐齐沉默。
“这”
哪吒的声音，被一道无形禁制隔绝。
太乙真人知晓哪吒将在大劫中崭露头角，加之是元始天尊安排入世，实在舍不得封其口舌。
“这孽…这孩子根骨稀奇，就算放在阐教，也是第一等的修道璞玉，必定能够成仙。
只是大劫将至，红尘凶险，在修成神通之前，莫让他出府。”
太乙真人说着，一指凌空点出，便将玉虚正法，连同祭炼乾坤圈、混天绫的法门渡入哪吒泥丸宫。
“谨遵上仙法旨…此子有姓无名，劳烦老师赐下……”
李靖见师徒名分定下，也少了一桩烦恼，才想起给孩子起名的事儿。
“总兵长子金吒、次子木吒，三子便唤作哪吒吧！”
太乙真人轻挥拂尘，不假思索地回答。
李靖闻言，自然大喜。
好歹不是叫水吒……
“如今天数混沌，三界之内，几无安宁净土，我欲在贵府内外布下法阵，免得妖邪宵小前来袭扰。”
太乙真人说着，衣袖飞出宝珠、神旗、玉塔之类镇物，分散府邸四处，接着挥舞拂尘，打入许多印诀，还将元始天尊传下的一道符篆，悄悄打入哪吒胸口。
这下，不说李靖有总兵身份，得大商国运护持，就说那些禁制，就够寻常仙人喝一壶了。
如果不是怕李家父子情分太淡，哪吒也需在红尘中长大，太乙真人甚至想将他直接带回乾元山，亲自扶养、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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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鸡给黄鼠狼拜年
这时的碧云，身在东海火龙岛，与陈塘关相隔二三十万里，只能靠猜测，无法确定哪吒是否真的出世了。
“本以为光阴够用，一年多时间，足够将太乙五烟罗炼形质九次，如今看来，还是差了火候。”
碧云思忖默默思忖，天遁镜震颤，却见一道赤金色光华，从十余里外掠来，斩向笼罩楼宇的霞光。
火神兵刃，飞烟剑，三尺二寸，先天之物，烙印火行道韵，祭起时，赤黑烟云随行，金、火二迸发，既锋锐，又灼热，颇有几分金光烈火剑的气象。
奈何祭剑的是真仙道行的刘环，根本没能将霞光破开分毫。
“这厮定是受了罗宣指使，否则都蹲守那么久了，怎会忽然发作，不急，且看看他要闹什么幺蛾子？”
碧云笃定对方不知他在颠倒八阵图底下。
太清仙法，乃是峨眉秘术，借之在洞府布下的禁制，连推算都能隔绝，罗宣、刘环要是能发现地下火穴端倪，早就动手了。
刘环接连斩了十多剑，甚至光明正大御风飞来，竭力运转法力，飞烟剑都冒烟了…哦，本来就冒烟…飞烟剑上赤烟都涣散了，法阵霞光却依旧璀璨。
天遁镜继续映照，却见西边掠来一只火格外精纯的黑羽赤眸火鸦，扑腾着翅膀，很快抵近，融入飞烟剑，从刘环掌中挣脱，宝剑变得通红，宛若煅烧许久一般，画了一道线，轻飘飘将霞光斩开，或者说灼开。
刘环见师兄亲自出手，知晓事儿办砸了，欲要找补，匆匆进入残破法阵，却见楼宇重重，松柏交映，来回转了七八圈，愣是没看见半点有用的物什或者线索。
截教外门，多是按根性扎堆，吕岳、陈庚、李平一伙，罗宣、刘环又是一伙。
虽以师兄弟相称，却更像是实质性的师徒关系，瘟神、火神，都走出了新路。
刘环对罗宣的敬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忙活一阵毫无收获，既懊恼，又有些畏惧，便施展火法，将楼阁、松柏都焚了。
“你回来吧。”
罗宣的声音，从飞烟剑上传出，火鸦脱离剑身，振翅高飞。
刘环闻言，如蒙大赦，连忙祭起遁光，朝火山飞去。
“这位升焰仙行事反复无常、来回横跳，先前在蛟龙沟，还知回护，结果上回炼宝忽然出手试探，今日又来毁我洞府，按钱塘君出手的阔绰，罗宣怕是没少捞好处，收了钱却不办事儿……
若是明言要将我逐出去，也算是个说法，偏偏差刘环来埋伏，怎埋伏到一半又按耐不住，放完火就走了？”
碧云看的是一头雾水，左思右想，也没能猜透那对师兄弟的心思。
“这样也好，你不仁，我也不义，本就欲取地下火精…先去邱鸣山将太乙五烟罗、冰魄云光剑炼回有形有质，再去蓬莱岛，看看能否说动余元，将罗宣引出火龙岛。”
碧云转瞬有了定计，先分剑光化空中火，往外飘飞，许久都无异状，才施展炼身成法门，与飞剑一道化作火烟，径往东行。
……
刘环通过禁制，进入火山内的熔玉海洞天。
“好叫师兄知晓，我在宁赤霞洞府搜寻好一阵，并无甚么可疑之处。”
“我就知道吕岳没安好心，什么骷髅山白骨洞碧云童子，石矶才真仙道行，童儿怕是随手点化，那等根骨，也能成仙？还能得陆压、敖震青眼，炼就一身上乘火法？还能布下需要我出手才能破开的法阵？”
罗宣盘坐高台之上，气得五官都有些扭曲，言语时，七窍喷火，甚是奇异。
“这厮还说事成之后，将声名山半数灵药分我，我竟信以为真，结果冤枉好人，与钱塘君的那点香火情，怕是要彻底断了。”
不错，还是吕岳干的好事，十天君的传音，还在海上飘着呢，得两日后才能抵达。
“我觉得也不能怪师兄，都是吕岳狡诈，从前他忌惮吾等火法，从不亲近，今番一反常态，主动传讯，料必是算准咱们会相信，故意挑拨离间。”
刘环闻言，连忙递上台阶。
“你说的不错，吕岳修炼瘟癀邪术，最惧真火，主动传讯缓和，恰似绵羊奔赴虎口，我一时松懈，竟然信了他的挑拨之辞。”
罗宣神色舒缓三分，真火也从七窍钻了回去。
其实他根本不在乎宁赤霞身份是真是假，他在乎的是利益，钱塘君宝物给的够多，并且五花八门，就算看出端倪，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之放入岛内。
罗宣修为停滞多年，就算坐拥火龙岛千余真火真精，也难有寸进。
这时他才后悔单修火行，只是费尽千辛万苦建起高楼，不能拆了，便决心收拢木行宝物，以之做柴薪，一鼓作气，斩去三尸，证就大罗。
彼时蛟龙沟一事，火灵圣母先传讯，占理却没给好处，白礼后传讯，要将一桩木行宝物相赠，该偏向何人，无需多言。
若非同门相残是大忌，罗宣又不知角木蛟等人有先天翠竹、参蛇龟芝，怕是早就动手了。
这回吕岳拿灵药作饵，算是挠到了罗宣痒处，火法炼到极致，便视炼瘟、炼邪煞之人似草芥。
罗宣数日前推算过，烟罗上的太清禁制相对松散，能算出“宁赤霞”还在海内，却难知具体方位，近三日也常常推算，忽然变得一片混沌。
他知道“宁赤霞”身上藏着秘密，有心挖掘，但又顾忌碧云与陆压的关系，吕岳传信，有了借口，才差刘环前去蹲守，发觉法阵玄妙，以为里面藏着什么宝物，祭剑斩开，结果大失所望。
为了掩藏贪念，维持身为师兄的威严，罗宣才假模假式说被吕岳哄骗了。
“这小子定然还在东海，要真是劳什子童儿，便费点功夫将他抓回来，顺带将那化虹之术弄到手……若是假，有信笺做凭证，大不了亲自走一趟西海，火罩声名山，就不信吕岳敢不吐好处。”
罗宣的如意算盘，打得叮当作响。
只是他并不知晓，吕岳也发觉瘟法易被真火克制，新炼了一手水疫邪术，更不知晓，宁赤霞已经将主意，打到了岛下真火真精上。
第145章 炼形质八次，池鱼之灾
东海，邱鸣山。
“终于…炼形炼质八次……”
碧云盘坐石床之上，偌大一座石室，都被五彩光华充斥，云、霞、雾、霭、虹交织一处，近乎飘渺无形，又有一口通体透亮，流溢七彩的玲珑飞剑，在烟云中游弋。
耗费二十四日，施展太清仙法，打入天数符篆，几桩法宝也从无形无质一团元重新聚拢，弥合。
碧云运念将烟罗定住，彩烟便似嵌在虚空一般，竭力运转剑诀，将冰魄云光、金光烈火两口飞剑同时祭起去斩，却仅撼动分毫，锋锐剑气、迅猛力道，都被分散化解。
只此一件护身之宝，便足够抵御三界八九成的神兵利器，寻常法术也难侵袭。
不过，毕竟材质称不上稀奇，极限，大概也就是炼十二三次，再想往上拔高，就需要机缘了。
碧云心念一动，散出去的五色彩烟便似光阴回溯般，从外往内卷集，附在躯壳上，化作一件淡青色道袍，两口飞剑也追逐着归入穴窍。
炼气士道袍、仙衣，又有小洞天之称，非但能聚拢元气，还有种种神通。
阐教广成子、赤精子的八卦紫绶仙衣，穿上之后，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还能辟易邪祟。
碧云的烟罗道袍，少了些玄妙，但在护身用途上，也不逊色。
这些时日，炼宝之余，时常掐算，凶兆的确在临近，却非转瞬便至。
禁制开启，出了静室。
碧云穿过弯折幽深，却用明珠、真火映照的石道，来到遍布仙草的厅堂，朝着主位前坐着、缓缓睁眼的女仙打了个稽首。
“这些时日，辛苦道友应付外面的麻烦。”
“好歹一教门下，罗宣、刘环之流，也仅敢前来询问你的下落，早被我打发走了。”
火灵圣母凌厉凤眼之中，藏着一抹极难察觉的好奇之色。
按照常理，能在火龙岛久住的，多少与罗宣有些情分，先前请碧云前去炼宝，便是明显的佐证。
结果罗宣、刘环，领着朱、高、方王四个火部星宿，几乎将方圆数万里翻了个遍，就为了找寻那南海小剑仙宁赤霞的下落，甚至顾不上邻居情分，跑来邱鸣山质问。
若不是碧云早有交待，火灵圣母那暴脾气，都准备催发禁制与几人斗上一场了。
她也因此疑惑，“宁道友”到底做了什么事，能惹得火龙岛大张旗鼓搜索。
这却是十天君传讯到来，罗宣彻底没了顾忌，又想着多捞些好处，便抓了几个师弟做壮丁。
火灵圣母按捺住好奇之心，没有贸然发问，视线忽然凝在道人身上，祭起法眼，也瞧不见半点仙气清光，再看眼眸，神光内莹，心中暗暗吃惊。
“恭喜道友修为精进，攒聚三花指日可待。”
火灵圣母不晓碧云炼的是蜀山法，也看不出太乙五烟罗化出的道袍玄妙，数月前联手斩蛟时，碧云又大显神威，还以为他早就是真仙道行了。
如今玄门兴盛，散修之中，基本上真仙就到头了，金仙几乎绝迹，攒聚三花，需要积攒的道行，难以估量。
这时一看碧云神光内敛，以为是即将炼到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上乘功果，自然惊异非常。
“我道行尚且逊色道友，攒聚三花，更是遥遥无期，不过是法术稍有进境罢了。”
碧云知晓是烟罗品质拔高，遮掩效果更佳，摇头笑道。
不过，也非仅是法宝之效，他身上的气象，也与胸中五气愈发充沛，元神持续蜕变有关。
炼宝时，法力也会渐渐凝炼，五脏三尊神虚影愈发清晰，依照五气三花体系来算，早就到了炼神返虚之境。
碧云根基太厚，元神炼阴返阳时，异象很是细微，距离化婴越来越近，待五气将神魄养足，就能拿日月珠炼第二元神了。
这些都是关乎大道的辛秘，不能透露，才用一句“法术略有进境”轻飘带过。
火灵圣母闻言，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碧云默默施法，烟罗摹刻出些许仙道气机，接着再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