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就连演天筹也产生了怀疑：“这里还是一个梦境吗？”
眼前的场景远远超出了演天筹理解，它只能提醒道：“注意，这里疑似一个真实世界，尽量不要招惹这里的主人张小莲。”
苏季恢复意识其实已经有一会了，之所以没有任何动作，皆是因为记忆里的场景实在太过梦幻。
没错，在这具由张小莲想象出来的金蟾体内，竟然留存了一些记忆。
记忆中，金蟾吐钱击碎了黑气中的几只鬼影之后，便被张小莲饶有兴致的研究了起来。
起先，失去苏季意识的金蟾并没有任何反应。
随着一道道愿力逐渐加持而来，金蟾竟然如同之前那般开始吐钱，以至于，整个床边都铺满了铜钱。
若只是如此，倒也不算什么。
张小莲再次出现已是泪眼婆娑，在她不断地念叨声中，金蟾不再是一个吐钱的机器，而像是活了过来一般开始在房子里来回跳跃。
刚开始，金蟾只能跳出几寸远，在张小莲转悲为喜的注视下，很快便能一跃数尺，引得张小莲拍手叫好。
最让苏季惊讶的是，金蟾像是获得了某种“魔力”，越来越像一只活着的金蟾，不断地逗弄张小莲开心。
苏季震惊之余，心中不由一阵心疼：“没有朋友，不被母亲认可，只能幻想出一只‘金蟾’陪着她玩耍……”
若只是普通人，这也不过是一场自我调解的梦罢了。
张小莲却拥有这么一处宛若真实的梦境，自娱自乐的同时，竟是赋予了金蟾一丝玄妙！
就连演天筹都说这里疑似真实世界，金蟾的本质自然还是金属。
若是修士施展法术，并非不能让金属铸就的金蟾活动。
然而，张小莲却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在不施展法术的情况下，只能是可以自然而然产生法术神通效果的玄妙了。
不久前，苏季领悟《太阳太阴天光真空法》的天地之理之后，尚且能将其当做一门法术传授给土地爷。
张小莲却什么也不懂，更别说传授给他人。
好在，苏季还能感悟金蟾的记忆，甚至以演天筹对金蟾的行动进行观摩分析。
眼见张氏正从门口走进，苏季连忙在心底嚎了一嗓子：“演天筹，来活了！”
第17章 真真假假，神秘金蟾
在演天筹升级换代之前，苏季一直以为演天筹不太堪用，直到他修出天魂性灵之后，方知道演天筹多么难。
他想要的不是成仙就是化作人形，这些想法已然不能称之为要求，而是许愿。
演天筹虽然没有说不行，但却或许需要推演数十上百年才能成功。
演天筹升级换代之后，除了在玄妙上一筹莫展，各项能力都得到了提升，只要有足够的算力，便能快速的推演出一门法术神通。
于是乎，苏季直接下达了命令：“演天筹，立即观察金蟾在行动时的细微变化，吸收金蟾这段时间的记忆画面，进而推演出比【化金蟾】更深奥的神通！”
演天筹立即接受了任务，开始按照苏季所言快速推演了起来。
其实在演天筹看来，低阶神通【化金蟾】确实有些鸡肋。
苏季生活在小河中的时候，一旦化作金蟾便能骗过捕食者，算是一项很强的保命神通。
到了如今，苏季已然成为了土地庙日游灵兵，接触的也都是神灵妖鬼，一旦被发现，就只能期待对方找不出破解之法。
甚至于，金蟾上次之所以能骗过黑虎妖鬼派来的怪蛇，恐怕也是借助了土地爷的威风……
演天筹升级换代之后，也曾想过改进【化金蟾】神通，却因为所需算力太多而被搁置。
如今，有了现成的“答案”在眼前，就算不能将其直接化为己用，也能“照抄”下来慢慢推演。
“嗡”
演天筹所化的黑白光筹全力运转，开始“照抄”梦境金蟾身上的“答案”，甚至还不忘提醒道：“若是想要收集足够的信息，还需金蟾行动起来。”
与此同时，张氏已然走入门内，正尽量表现的和蔼可亲一切。
然而，张小莲在见到母亲张氏之后，却差点从床上跳了起来。
……娘亲怎么突然出现了？
村子里开始闹鬼没多久，张小莲的梦境就出现了一些诡异变化。
梦中的母亲为了保护张小莲被妖鬼所害，张小莲虽然知道是一个梦，但还是哭了很久。
之后梦中的母亲一直没有出现，张小莲便以为这里成为了最私密的空间，张氏的出现着实吓了她一跳。
这时，张氏无视了床上活动身体的金蟾，对着女儿轻轻唤道：“小莲……”
即使在梦境之中，张氏也能为了保护女儿舍身挡住妖鬼，自然算得上母女情深。
张小莲刚要回应，却忽然瞟到了在床上爬动的金蟾，带着一丝笑意的面色顿时变得惊恐起来，连忙掀起被子将如同活物的金蟾遮掩起来。
随即，张小莲脸上浮现了一丝略显尴尬的笑容：“娘亲……”
张小莲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亲，由母亲张氏独自一人抚养长大，除了感受到了母亲的慈爱，也感受到了母亲的威严。
母亲张氏曾经多次强调，让她不要相信什么金蟾吐钱，苦口婆心的劝说过，也曾表现出严母的强势。
甚至于，张小莲在母亲张氏的连番攻势下，连她都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点问题。
“小莲”
张氏看着张小莲下意识的举动，不由一阵心疼。
她为了给女儿攒够嫁妆，每日做着织布、缝补一类的活计，虽然做到了事事有回应，却忽视了女儿的内在心灵。
如今，也是该将所有事情说个清楚，让她与女儿张小莲二人达成和解……
就在张氏刚要开口之际，她的心灵深处却忽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不是别人，正是借助演天筹发出“希声”的苏季。
“夜游灵兵，由于你女儿张小莲能够记住梦中的事情，你可以将你的夜游灵兵身份说出，最好不要将金蟾是日游灵兵一事说出，以免为我招来祸事。
“至于金蟾吐钱一事，你可以说本来不信，听了土地爷的解释后方才相信……
“我的金蟾之身，就暂且以一件神秘莫测之物的身份留在你们家吧！”
苏季此举并不算当场变卦，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一种变通，新的说法看似更复杂了一些，却并不影响张氏与张小莲达成和解。
他并不是担心张小莲暴露他的身份，毕竟他与张氏这位夜游灵兵绑定在了一起，之所以这么做，皆是因为张小莲的真实梦境实在太香了！
只是这一小会的功夫，演天筹便将“答案”抄了个七七八八。
并且，演天筹还给出了一个可喜的消息：“通过这次‘机缘’，中阶神通【金蟾化生】所需的算力消耗，只需原来预计的百分之三十八。”
【金蟾化生】，是【化金蟾】升级为中阶神通的新名称。
对于苏季而言，算力不仅需要时间收集，还不一定能找到门路，能省那么多算力，相当于省了他不少时间。
若是将“答案”全部抄走，甚至还能将算力消耗降低至百分之二十以下，苏季能不心动吗？
然而，却有一件事情会改变设想的美好未来。
接下来，若是张小莲在母亲张氏的述说下知晓真相，必然会对金蟾有所改观。
一只能变成金蟾的妖怪？
所谓的金蟾吐钱，竟然只是从河里收集到的钱财？
金蟾不过是与夜游灵兵平齐的日游灵兵？
……
这些信息一旦暴露出来，将会改变张小莲心中对金蟾的印象，金蟾的神秘感消失后，张小莲必然要对金蟾产生新的定义，甚至会影响到梦境金蟾身上的那一丝玄妙。
若只是为了节省推演神通的算力，苏季倒也不必去骗一个小丫头，他真正的目的，正是梦境金蟾身上的那一丝玄妙。
他倒也不是只为了自己，还在为演天筹而考虑。
演天筹升级换代之后，性能得到了不小的提升，但它却被一样东西难住了，那便是亦“有”亦“无”的玄。
即使，苏季说玄之“无”是玄妙道理法则转化的境界，玄之“有”是玄气法力积累的修为，演天筹也只能帮助苏季加快积累玄气法力的速度，而不能代替苏季提升玄妙道理的境界。
“知其然”与“知其所以然”之间的差距，宛若隔着一道天堑，苏季也明白，别人感悟的玄妙终究是别人的。
然而这恰巧证明了，演天筹同样可以感悟天地玄妙，只是这种感悟不能强加于苏季而已。
苏季早就怀疑，演天筹在无中生有推演【化金蟾】的过程中，就曾获得过一丝玄妙。
只不过，这一丝玄妙乃是演天筹所有，一直以来也都是演天筹施展【化金蟾】神通。
如今苏季在张小莲的真实梦境中，看到了比【化金蟾】更高层次的玄妙，自然要想方设法从中获益。
甚至于，【化金蟾】神通的进阶只是小事，若是演天筹能将这一丝玄妙参悟透彻，便能证明演天筹也能获得具备“无”之特性的玄妙。
“由我来参悟梦境金蟾身上的玄妙？”
演天筹成为灵法智能之后，情绪也丰富了许多，声音里甚至蕴含着一丝诧异。
“本该如此！”苏季却不由一笑。
演天筹所带来的虽只是外力，但却为金蟾之身量身定做，自然可以成为一大助力。
甚至可以说，苏季的人魂以《小阴阳法》修炼天魂性灵，演天筹以推演之道加持金蟾之身，二者并不矛盾。
苏季还补充道：“你领悟了梦境金蟾身上的玄妙后，才能更好的帮助我‘知其所以然’……
“现在我悟出的道理你可以逐渐掌握，说不定未来的某一天，你的所有感悟也能被我完全掌握！”
演天筹到底是苏季修仙路上最大的倚仗，若是不给予它足够的信任，又怎么能去更好的携手向前呢？
……
灵识传音，借助了苏季的天魂性灵之力，张氏能听却不能回答。
好在，并不影响张氏按照苏季的方法行事。
“小莲呀，据土地爷所说，那金蟾可是一件神秘莫测之物，它一高兴或许就会吐出钱来，兴起便会去小河里体验生活……”
张氏其实也不想说谎，但此事确实影响到了日游灵兵的生活，便语重心长道：“今后我们可不能再对金蟾胡乱摆弄，而要保持一颗对神物的敬畏之心。”
若只是张氏亲口所说，张小莲可能还会有一丝怀疑，张氏却搬出了土地爷，张小莲就非常相信了。
甚至于，张小莲的心中还多了些担忧：“娘亲，这几天我对神物金蟾做了这些事情，神物金蟾不会因为我的顽劣而离开我们家吧？”
张小莲本质上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丫头，也就是前些日子闹鬼才接触到鬼神，内心还是非常善良单纯。
之所以那么倔，也只是有点应激和逆反心理而已。
张氏见状，心中越发亏欠，刚要露出一丝破绽，却见金蟾在床上欢快的跳来跳去。
张氏不由心中一动：“日游灵兵倒也像是有童心的……”
仔细一算，日游灵兵的金蟾之身如今不到一岁，同样是一个需要人保护的小家伙。
于是乎，张氏的神色带着些感慨道：“土地爷也说了，那些都是小孩子的无心之举，只要你在知道‘真相’后不再做出冒犯之举，神物金蟾就不会怪罪与你……”
若是金蟾此举别有目的，张氏肯定要考虑一下这样做的后果，好在金蟾也只是为了自保，那就无可厚非了。
张小莲不仅信了，还松了一口气：“这可太好了！”
随后，张小莲与母亲张氏一同将被子里的金蟾请出，小心翼翼的放在了祖先供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