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两息时间,走尸的强悍便展露无疑,别说是围观的百姓,便是朱法师的双腿也是一阵颤抖。
持剑道童一瘸一拐的跑到朱法师身边,仍旧一脸惧色:“大尸将,它绝对是即将成为尸王的大尸将!”
神灵之中的灵兵、灵官与灵君皆有【符令】,同一层次内便不分什么高低。
妖魔鬼怪的战力大部分都在一身修为境界,便有了什么前期中期后期或小中大之分。
朱法师自身修为都没有真正达到法师层次,平常对付一些普通将级妖鬼倒还行,如今遇到这等即将成为尸王的大尸将,可谓是阴沟里翻了船。
演天筹也适时解说道:“走尸也只是惧怕阳光,体表的阴气被折腾了个干净后,朱法师却以为走尸受到了重创……
“土地爷不忍两位道童送死,还曾以泥土阻拦了一下以作提醒,却根本没有被他们所重视,最终落得个一死一伤……”
事实上,走尸的消息早就传到了金丰县,只是此事涉及了非人的走尸,县衙有了借口不管。
如今吴家祖坟出了人命,消息传到县衙之后,便有一队官差领命前来,与下午四点多赶至吴家祖坟处。
官差们的处理方法也很简单,那便是拿出火油泼向了走尸所在的坟墓,很快便有一阵刺鼻的浓烟升腾而起。
火油不仅具有黏着性,燃烧时还能荡除阴邪之,是对付妖鬼走尸的一大利器。
随着浓烟散去,坟墓边缘出现了一具尸体。
然而,除了走尸之外,还有持刀道童落入坟墓之中,这具尸体残破不堪的焦黑尸体便根本不是走尸。
再往里看去,坟墓中不仅没了走尸的身影,还多出了一个坑洞。
一时之间,官差们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敢去下面查探情况。
就连观看演天筹记录画面的苏季也不由一惊:“走尸竟然躲入了地宫之中!”
他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地宫与坟墓之间本来还有一块石板阻隔,却被火油给烧脆了。
再加上,走尸一直不断的挣脱锁链,竟是使得石板直接崩裂,走尸也因此掉落到了地宫之中。
火油并不便宜,官差们在知道走尸是大尸将层次之后,已然将县衙库存的所有火油带来用光。
于是乎,金丰县典史只能命人用木石将坟墓出口压住,随后派人去临县调取火油,准备明天再一举将走尸烧死。
苏季得知了这些信息之后,却是忽的面露凝重之色。
“上一任土地爷之所以留下七件宝物不用,除了是剩下的之外,还有可能在等待一个时机。
“如今正是二月十五,今夜便是每月太阴之道最为圆满的一晚,我与土地爷虽然将地宫中的七件宝物取走,但朱法师却送给了走尸最重要的宝物生灵血肉!”
对于修士而言,灵药的好处无需多言。
对于走尸而言,鲜活血肉中蕴含的生灵元气与旺盛气血,同样具备着好处。
上一任土地爷至少是一个神灵,最多只敢在今晚的关键时刻,差遣吴家人喂食走尸一些畜牧。
持刀道童却是一位气血旺盛的武道修士,若是再不出手,走尸真有可能借此在今晚晋升尸王了。
“难道,土地爷今晚便要暴露出洞玄高修的实力了?”
事关重大,苏季立即便要去寻土地爷商量。
苏季的天魂感应朝着四周巡视,却发现那个朱法师正跪坐在土地庙前,一脸震惊的看着地面。
地上赫然有着两块蚌壳一样的玉石,正是用来占卜的杯。
此时,两块杯皆是阴面朝上,显示着一种凶兆。
朱法师不信邪,第三次投掷杯,依旧皆是阴面向上。
“唉……”此时,朱法师已经有些后悔来土地庙问卜。
他若是将所有事情交给官府之后,直接离去岂不是更好?
然而,既然神灵已经表明了态度,朱法师也不可能就此一走了之,只能入静冥想,尝试着去聆听神灵的指引。
第31章 洞玄散修,一语点醒
朱法师,本名朱南山,是金丰县湖滩村人。
朱南山九岁的时候,在滩涂上捡来了一块半透明的石头,他以为是一块玉,非常高兴的带回了家。
村里的老人却告诉朱南山,这只是一块最普通的杂玉,在湖边很少见,在山里却到处都是。
朱南山却将那块杂玉当成了一件稀罕物,每天装在兜里,直到某一天他做了一个梦,才知道这块杂玉竟然蕴含着一门玄功。
只不过,这门玄功似乎有些残缺,不仅修炼困难,进境还十分缓慢,朱南山修炼了二十多年,仍旧没有成为一位真正的洞玄法师。
即使如此,朱南山也是一位洞玄修士。
当同村的小伙伴们还在玩闹时,他开始一点点的记下梦中经历,耗费了三年多时间才修炼出天魂性灵。
当同村的小伙伴们开始捕鱼种田时,他已经是小有名气的小修士,连村里的老人都对他恭敬有加。
朱南山也曾想过拜入一方玄门,在找门路时却忽然发现,玄门只收十二三岁以下天资聪颖的孩子,不收他这种早已成年的散修。
那次打击让朱南山消沉了几日,之后便也慢慢看开了,相较于同村的其他人而言,他已经算得上逍遥自在。
自那以后,朱南山便开始钻研对付妖鬼的手段,又结交一些江湖人士,有了安全保障后胆子也大了起来,荡除赶走的妖鬼多了,名声也随之在十里八乡传扬。
须知,并不是所有妖鬼都在做坏事,有的为了意气之争,有的甚至还占了道理……城隍庙与土地庙总不能一概斩尽杀绝。
并不是所有神灵都像是土地爷这般急公好义,就如同黑虎妖鬼一案,即使黑虎妖鬼已死,城隍庙的诸多神灵还是不敢沾染因果。
以至于,朱南山成为了妖鬼与百姓矛盾的调解员……也成为了捍卫周边百姓利益的朱法师。
这次朱南山被请来荡除走尸,也曾提前做了一番功课。
在他看来,闹鬼案应该就是村中先灵察觉到了走尸的存在,只得通过托梦的方式进行示警,这才闹得两村人心惶惶。
以至于,朱南山认为走尸最多只是刚晋升尸将层次,不然何止闹鬼,两村就算不死几个人,也该有牲畜惨死走尸之口。
就是这些信息差,致使朱南山错估了走尸的实力,大意之下,竟是让结交的江湖好友一死一伤。
当县衙来人后,朱南山便知道他应该坐壁上观,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走尸的坟墓之下还有地宫,让走尸躲过了一劫。
即使官差们将地宫出口用木石封住,他也知道,只要走尸还保留大半实力,就算那些木石真有用,走尸也能挖穿泥土来到地面。
正巧今晚又是二月十五月圆之夜,走尸只会越发嗜血,若是走尸真的逃出地宫,恐怕第一个就要来找他。
然而,他若是直接离开,今晚一旦有村民被走尸残杀,他又会心生愧疚,这便来到土地庙问卜了一番。
问卜的既是为了心安,也是为了从神灵口中得知走尸此时的状态。
若是走尸被火油烧成重伤,只需再等一晚,衙门便能调来火油将走尸彻底烧死。
若是走尸还有余力爬出坟墓,那可就麻烦了……
“何止是麻烦,棺木挡住了浇灌下来的火油,走尸甚至只受了一点轻伤,若是真的放任走尸吸收月华,今晚必然要成为一尊尸王!”
土地爷为了引起朱南山的重视,将走尸大概率成为尸王说成了必然。
朱南山即使是在通灵的状态下,依旧双腿微颤,若非他心性尚可,恐怕已然惊惧到退出通灵状态。
“土地爷,走尸如此之强,连衙门都只能依靠火油,我又有什么办法啊!”
若非今日有人因走尸而死,衙门甚至还会按兵不动,只将消息上报给玉州太史院,等待朝廷招揽的能人异士前来。
死了人就不一样了,若是县衙继续毫无作为,百姓们也会怨声载道。
土地爷庄重严肃道:“以你的能力确实不行,但此地还有本官在,只要你开坛做法,本官便以神力请来雷部灵君相助!”
神力乃是神灵间的货币,用途可谓极多,只要拥有足够的神力,甚至都能请来神兵天降。
雷部神灵属于天庭,并不会在意什么山君因果,只要有人开坛做法阐明前因后果,并祭献相应的神力,就能得到雷部神灵相助。
“雷部灵君!”朱南山不由眼前一亮。
且不说朱南山只是一个小修士,就算他是一位法师,在没有媒介的情况下,也不可能请来天地神灵相助。
真正的玄门法师身具法职,能以【符】召来神灵之力;拥有底蕴的法师也能以神灵信物引来神灵法力;威望不小的法师还能靠着面子借来神灵法力……
这些条件朱南山一个都符合不了,只在梦里幻想过开坛做法的威势,哪里在现实中体验过。
“若是能得到雷部灵君相助,我必然能帮助此方百姓除去走尸!”
朱南山信誓旦旦做出了保证,除了刚才所说的这些,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为死去的江湖老友报仇。
洞玄修士或许会忘记梦中的经历,此时却是主动与显灵的神灵沟通,醒来后也不会忘记这些通灵的记忆。
这是两方共同努力的结果,绝大多数普通人根本羡慕不来,许多庙祝便是以此知晓所供奉神灵的意愿……
待朱南山醒来之后,一扫之前慌乱,趁着夜色尚未降临,满是自信的去找村老们商量开坛做法之事。
苏季终于得空与土地爷交谈:“我一时心急,倒是忘了神力的功效,只是不知为了这次荡除走尸,又需要耗费多少缕神力呢?”
据苏季所知,他一个月能领三十缕神力,土地爷一个月能有一百缕神力。
土地爷却不由摇了摇头:“这一战尚未有结果,我也不知需要耗费多少神力……”
随着土地爷的述说,苏季不由一阵咋舌。
天庭为了响应天下修士的请求,专门设立了一众灵君职位。
然而,也因为天庭距离人间太远,灵君也只能通过法坛为媒介显化一道分身。
即使如此,天庭灵君分身的出场费最低也要三百缕神力,之后每一道法术至少也要一百缕神力。。
雷部灵君更擅长杀伐,分身的出场费更是高达五百缕神力,一道法术则需支付一百二十缕神力。
等会一场战斗下来,土地爷一两年的神力俸禄可能就没了。
土地爷也不由一叹:“天庭灵君之位可是肥缺,甚至许多人为了成为天庭灵君之位,而放弃了成为神兵的机会,如今为了保住我洞玄高修的身份,也只能耗费些神力了……”
雷霆灵君分身的力量即使只有灵将层次,也是一切阴邪的克星,土地爷算是花钱买一份放心。
苏季看着朱南山正在为了布置法坛而来回奔走,不由一阵感慨:“朱南山借助土地爷你的神力请来雷部灵君分身,倒是也能壮一波自身声势,算是一种互利共赢了。”
之前,朱南山只是一个江湖术士,法师名号也只是流传在百姓之间。
今晚,朱南山若是请来雷部灵君分身之力斩杀走尸,恐怕修士们见了朱南山都要称呼一声朱法师。
接着,苏季忽的一笑:“待会朱南山在明召唤雷部灵君分身,你我二人便在暗处相助,也能省一些神力。”
且不说大部分灵兵还需守卫两村,就算真有灵兵前去相助,也很难对吴家那位大尸将产生多少威胁。
土地爷会错了意,不由摇了摇头:“待会人多眼杂,你的金蟾之身还是不要暴露为好。”
在这个节骨眼,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苏季却只是随手一指,即将下山的太阳便偏移了一分。
顿时,连一向超然物外的土地爷都不由目瞪口呆起来。
苏季哪怕只将太阳移动一毫,那也是惊天动地的大神通,便是神君恐怕都不是苏季的对手。
这种念头太过恐怖,土地爷瞬间便将其打消,随后略一感应,便获悉了真相。
“原来如此!”
土地爷不由松了一口气,但仍旧对苏季目露惊色:“这一道中品法术可不是真实梦境所有……还说你前世没有接触过洞玄一脉?”
这一句话不仅展现了土地爷对苏季的了解,还暴露了一个问题。
“土地爷,你果真不知道自成体系自然而生的玄术?”苏季一惊。
土地爷先是神色一怔,随后满是震惊道:“玄术?我就说这道法术为何如此奇怪,不仅施展方式特别,还难以察觉,原来此术竟是传说中的玄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