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苏季与演天筹惊喜的是,本来他们应该在怪蛇接近土地庙时才能看清局面,如今有朱南山身边的乌鸦精提前发出警告,使得他们多了一些从容。
现在他们想的不是如何破局,而是如何以最小代价获得最好的结果。
演天筹早就推演出了一套预案,立即展示了出来。
“最小代价就是暴露最少的底牌,能通过其它力量解决就不要自己动手,可以暗中出手尽量不要暴露身份,需要暴露身份的也不要牵扯到重要计划……”
演天筹将苟道的精髓发挥到了淋漓尽致,为的就是让苏季别那么显眼,以防“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于是乎,苏季毫不迟疑对着报信的张氏道:“夜游灵兵,烦请你前往朱法师下榻处找到乌鸦精,请它转告朱法师详情,并要求朱法师立即喊醒陈典史一众前往土地庙对付蛇妖!”
土地庙,就在东桑村西侧,靠近两村之间的石桥。
陈典史等人还在调查吴家老小,便暂住在土地庙附近的周家祠堂处。
至于陈典史会不会帮忙,除了昨天就有四位官差被怪蛇袭击的愤恨之外,还需要朱南山这位风头正盛的法师使力气。
于是乎,苏季伸手便掏出了一枚铜钱:“此物乃是中品稍次品质的灵器铜钱,还请夜游灵兵将其赠送给朱法师,就说是对乌鸦精及时提供消息的奖赏!”
夜游灵兵张氏不由神色一震,只觉眼前的日游灵兵金蟾浑身充斥着一股自信,立即应下:“是!”
朱法师行走江湖十几年,倒也不是没有灵器傍身,但也都是些下品灵器,甚至连一件下品无暇品质的灵器都没有。
哪成想,夜游灵兵出手就是一枚中品稍次品质的灵器铜钱,不仅惊呆了“正主”乌鸦精,也让朱法师的面色变得尤为郑重。
“既然是土地庙所托,在下一定将此事办到!”
朱法师翻身起床,甚至连鞋子都没穿便快步走了出去。
陈典史就在隔壁,几步便到了。
“咚咚咚”
陈典史被敲门声吵醒,心中顿时便有了些火气:“谁啊!”
他们昨晚调查走尸案到半夜,即使是春雨也没将他们吵醒,此时便有些起床气。
“陈典史,走尸案有新的线索了,昨天袭击四位官差的怪蛇,此时正朝着东桑村赶来,甚至有可能对吴家老小杀人灭口!”
朱法师说的不仅是正事,还非常具有价值,顿时便让陈典史没了起床气。
然而,当陈典史想到怪蛇如此嚣张时,心中顿时又升起了一大团怒火。
前晚吴家人跑了四个抓了三个自缢了两个,导致案件陷入了僵局,陈典史便将所有希望放在了逃跑的那一个吴家人。
谁成想,即使有朱法师找到了逃亡的吴家人踪迹,四位官差还是抓人不成反被蛇妖咬伤俩,他有气也不可能对着官差们撒,便一直憋在心里。
这不,还没过一夜时间,陈典史的嘴角就因为热毒而长了一个火疖子。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春雨气息,陈典史更觉呼出的火气烫人,不由震怒道:“本官早就猜到那吴家与蛇妖勾结,没想到本官还没准备动手,它们竟然胆敢先一步来灭口了!”
陈典史虽然怒不可遏,但还是有些顾忌蛇妖,毕竟此时既是黑夜又是春雨的。
朱法师却不能辜负了土地庙,更没有忘记收到的好处,张口便道:
“蛇妖们想要杀人,怎么都绕不过土地庙……
“还请陈典史立即喊上帮手,这一战的战场在土地庙,除了村里的好手之外,土地庙的神灵也会显灵!”
除了蛇妖来灭口是朱法师胡诌的之外,其余的话可没有半分掺假。
再加上,朱法师不久前刚请来神灵以雷霆荡除走尸,可谓是风头无两,陈典史还在稍有迟疑的时候,一旁的官差们便群情激奋了。
“一群蛇妖,竟然如此放肆,简直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那些蛇妖没有毒,给他们咬又能造成什么伤害,我们却有刀兵在手,定要将它们砍个七零八落!”
“有朱法师和土地庙神灵相助,必然能挫败蛇妖的阴谋!”
“……”
至此,陈典史也不再多言,沉声喝道:“兄弟们跟我走,定要杀它们一个有来无回!”
陈典史不在称本官,颇有些江湖气。
他们虽然不能审问蛇妖,但若是能将蛇妖当场斩杀,就算吴家走尸的案子前功尽弃,这些蛇妖尸体也能对百姓与县衙有个交代。
于是乎,一群人便拿着刀兵兴冲冲的闯入了雨中,对于他们这些修炼气血的武者而言,这点雨还真不算什么。
与此同时,即使左右门神灵兵有了井神灵兵、厕神灵兵、稷神灵兵与床公床母灵兵的相助,仍旧阻挡不了厉鬼周疯子的步伐。
“这就是天时地利皆具备的大鬼将实力吗?”
七位灵兵甚至感到了一些绝望,恐怕就算是土地灵兵驾驭灵官【符令】前来,七人合力也难以在短时间拿下眼前的厉鬼周疯子。
好在,厉鬼周疯子化作雨水之身后,速度急剧降低。
再加上,一众灵兵想方设法不断进行阻挠,厉鬼周疯子用了二三十息时间,也不过走出了十余丈而已。
如今,厉鬼周疯子距离吴家还有二十多丈远,可就算厉鬼周疯子不还手,一众灵兵也不可能在四五十息之内将其灭杀。
“白岩山脉的幕后黑手果然好算计,时间竟是一分不差!”
此时,蛇妖们已然沿着小河来到石桥边,厉鬼周疯子又距离吴家不远,这何止是声东击西,还是双管齐下。
即使苏季说动了朱法师去请陈典史一行,仍旧需要好一会才能解决蛇妖……而苏季缺的正是时间。
好在,早在实施计划之前,苏季便有了拖延厉鬼周疯子的方法。
“床公床母,这是两块梦灵玉,还请二位在三息之后,借助梦灵玉之力对厉鬼周疯子施展幻梦之术。”
当初伥鬼们采集的就是噩梦鬼影,若不是上一任土地胁迫了床公床母,这件事早就被捅出去了。
苏季与张氏的两块梦灵玉暂借床公与床母使用,可谓是助力不小。
然而,床公床母对视一眼后,仍旧一脸无奈道:“日游灵兵可能有所不知,厉鬼本就执念强大,更何况周疯子这等强悍的厉鬼,我们便是有梦灵玉相助,恐怕也难以成功……”
床公床母说的确实不错,厉鬼不仅有着一身凶煞之气,又有满腔的强烈执念,幻梦之术便大打折扣。
苏季却不由一笑:“这有何难?”
即使厉鬼周疯子有了雨水之身,仍旧属于鬼魂一类,他们最怕的不是别的,正是能够冻结灵魂意识的太阴天光。
苏季伸手便掏出了一只灵器金蟾,随后笑道:“土地爷闭关之前,得知我炼出了灵器金蟾,便将蕴含了太阴天光的一道灵物交给我。
“如今,我只需催动灵器金蟾,便能喷出一股太阴天光冻结厉鬼的灵魂意识,哪怕只能持续三五息时间,也足以让二位施法让厉鬼周疯子陷入幻梦之中了吧!”
苏季不想解释太阴天光的来历,索性推给了还在闭关的土地爷。
第45章 往日掠影,真相浮现
“太阴天光?”床公床母先是一惊,随后便再无异议。
太阴天光,乃是太阴始光与天气所化。
若是丝丝缕缕的太阴天光倒也无妨,最多让月夜下的魂灵感到一丝冷意;一旦达到某个限度,就要冻结意识乃至魂灵了。
修士的魂灵不敢在夜间飞至高空,就是惧怕天空的太阴天光。
“蕴含太阴天光的灵物?土地爷与日游灵兵每天都在高空修炼,果然有所收获!”
两位玄门修士每日谈玄论道,又结伴前往高空修行,可都被灵兵们看在了眼中。
两者一个是洞玄高修,一个是拥有宿慧的转世之人,能谈到一块也正常。
本来,这处战场还是由左右门神指挥,当苏季出现说出计划时,不乏有人摇头叹息,认为苏季是在无稽之谈。
如今,苏季不仅搬出了土地爷,还拿出了口含太阴天光灵物的金蟾灵器,说服力直接拉满。
于是乎,诸位灵兵不仅对苏季的话深信不疑,还将苏季当成了土地爷委以重任之人。
床公床母立即表态道:“那就按照日游灵兵之计行事!”
二人的神职特殊,【符令】自带的三道神通没有一个是攻伐神通,这才导致上一次围剿黑虎妖鬼时表现乏力。
甚至于,他们当初还曾为了将功赎罪越众而出,险些被老伥鬼重创……
如今,他们在日游灵兵的计划中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对视一眼后,便开始共同构造一场幻梦。
“【如幻似梦】!”
“【如梦似幻】!”
二人并没有直接对着厉鬼周疯子施法,而是将神通之力注入梦灵玉之中,先构造出一个梦境框架。
苏季见床公与床母动手,便也像模像样的朝着灵器金蟾一指。
“金蟾聚灵,太阴天光!”
苏季虽然创造出了《太阳太阴真空法》,能在高空超乎想象的提升修为,但却掩盖不了他不能吸收太阴天光的事实。
《太阳太阴天光真空法》只是让二者偏折,若是明月当空,或许还能从高空凝聚一道太阴天光,此时却雨云高悬。
好在,苏季还有一位最强的辅助张小莲。
且不说此时的真实梦境中依旧明月高悬,便是张小莲平常修行时候,都是以太阴天光提纯地阴之气,苏季只是将想法一说,便得到了一根扎头绳。
这可不是普通的扎头绳,而是张小莲从小到大用过的,潜移默化间便获得了一些奇妙。
再加上,张小莲最近又借用太阴天光修行,便使得这根绳子具备了承载太阴天光之能。
随着灵器金蟾体内的灵纹亮起,口中所含的扎头绳便是骤然一亮,眼见天地之力汇聚成一道灵光,便有一道太阴天光倏然飞出。
“咻!”
厉鬼周疯子在化作雨水之身后速度大降,如今又被诸位灵兵阻拦,太阴天光又如此之快,厉鬼周疯子根本没有躲避的可能。
瞬间,厉鬼周疯子浑身凶煞之气便是一滞,坚定不移的脚步落下后,却没有再次抬起。
床公床母对视一眼,便将梦灵玉之中构造好的两道梦境取出,并默契的朝着前方一点抛出。
随着两道梦境越来越近,二者竟是逐渐融合了起来,在飞至厉鬼周疯子头顶前,便已然化作了一道更为稳固的双层梦境。
厉鬼周疯子的意识与部分灵魂被太阴天光冻结,蕴藏在灵魂深处的执念却开始本能的抗拒。
床公床母却没有丝毫意外之色,各自再次施展了一道神通。
“【浮生若梦】!”
“【浮梦若生】!”
若真的将厉鬼周疯子的灵魂完全冻结,想要入梦都不可能,如今床公床母反而借助周疯子的执念,引到了此人灵魂深处埋藏的记忆。
顿时,周武的灵魂中浮现了一幕幕深刻记忆画面……
小时候,他听了多许故事传奇,非常向往行侠仗义的江湖人士,更是准备成年之后便告别父老外出游侠。
然而,就在他十六岁那年,逐渐富裕起来的吴家请来了风水先生,想要寻找一处风水宝地重建祠堂。
好巧不巧,他家的地刚好被选中了,为风水先生所选三块地之中最好的一块。
他家虽然不算多么富裕,但也不怎么差钱,吴家人几次提出买地,便都被拒绝了。
吴家人便认为,周武家十分贪婪,为了将那块风水宝地多卖点钱,这才故意不卖。
实际上,他是家里的老二,这块地是他父母留给他的宅基地,盖了房子后,其余空地也能当做菜园使用。
而且,此地既然是风水宝地,与其卖出去,还不如留下来造福自家。
更何况,他们家又不怎么缺钱,又何必去卖地呢?
双方各有各的想法,吴家人将买价提高到原来的两倍,他家仍旧没有松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