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凤凰冷冷扫了他一眼,右手金星一闪,一根蝎尾针已经定在了他的脖子上面,那人脸色一青,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曲非烟也拍着白生生的手掌笑了起来:“来,我请你们吃花生!”
说着把面前的碟子扣在手里,扬手打出一片花生,仅仅是半个指头大小的小东西,力道却犹如飞石,砸到那几人的脸上,痛的他们捂脸哀嚎,瘫倒一片。
“好武功,好个漫天花雨!”一声大笑从楼下传来,说“好武功!”之时还在数十丈外,楼底之下,等到话音落下,人已经从窗户钻了进来,却是一名身材高大、面貌清癯的老者,陈昂看他数眼,只见他内力驳杂,脚底的涌泉穴隐隐有些暗伤。
涌泉穴位置隐秘,一般难以受伤,他的伤势,显然又是内力所致,当即心里便有一分了然,听到旁边的蓝凤凰惊呼出声。
“向问天!”
“天王老子向问天!”
曲非烟和她同时惊呼出声,倒是陈昂一片悠然的模样,向问天名气甚大,是任我行的忠实簇拥,他会一些吸功入地小法,难怪涌泉穴有伤,不过这人的武功仅仅比冲虚、方正略逊一筹,倒是不可小视。
“向先生来这里,想必有事,不知是何等大事,才能动劳你向先生出手?”陈昂举杯笑道,嘴上这般说着,心里却早已了然。
向问天平生第一大志,便是追随任我行,主宰日月神教!他到这里,无非是听说了陈昂能解除三尸脑神丸,想要寻一份对付东方不败的助力,最好能帮他把任我行救出来。能解除三尸脑神丸的陈昂,绝对是日月神教的眼中钉,肉中刺,两人天生就有相同的利益,如果是一般人,决然不会拒绝这等好事。
但陈昂不是一般人,他为邪魔外道解除三尸脑神丸,差遣他们去寻找古籍善本,三流武学,就没有把日月神教放在眼里,也没有把痴心绣花的东方不败当作敌人,向问天想玩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一套,恐怕是找错人了!
“陈兄剑败五岳,威压邪魔,我向某真是佩服之极,听闻陈兄在楼上煮酒论英雄,向某不才,想上来问问,当今武林,陈兄认为谁是英雄?”向问天脸上不露声色,一片豪气干云的样子,豪爽道。
“哦?莫非向天王也想争一争这英雄的虚名?”陈昂微微一笑。
向问天闻言,故作大方道:“哪里哪里!我一无绝世武功,二无豪情气魄,哪敢自认为是英雄,只是听闻嵩山的左掌门,志向远大,欲行五岳合一的大事!有气吞武林的气魄,不知他当不当得上是英雄?”
“左冷禅鹰顾狼视,有枭雄之志,可惜手段下作,行事鬼祟,可谓真小人,那里算得上是英雄!”陈昂淡淡道。
向问天见到陈昂对左冷禅多有贬斥,心里暗喜,又问道:“那东方不败,身为魔教教主,武功绝世,威压武林十数年,有气吞天下的气量,他算不算得英雄?”
“东方不败武功虽然高,但他早已无心江湖,只盼每日倚楼观花,清净自在,这样的人,怎么称得上是英雄?”陈昂抬头道。
向问天心里大喜过望,他这一番本是试探,见到陈昂果真没有对东方不败的畏惧之心,心里就放下了三层,“那冲虚,方正两位高人,维系武林秩序,主持江湖公道,少林武当威名赫赫,可以被称为英雄罢!”
“守尸之鬼,也敢称英雄?”陈昂毫不客气,冲虚、方正两人虽然行事大气,但仍然走不出权术手段,做守山门户之人尚可,但放在在武林,却让陈昂极为不屑,同是掌教掌门,乔峰胜过他们何止千百倍。
向问天拍案喜道:“那定逸师太吗,天门道长,岳不群之流,也能称英雄吗?”
陈昂大笑:“碌碌之辈,谈何英雄?唯有岳不群还算有些心机,可惜手段卑劣,也不过是个伪君子罢了!”
“好个伪君子!”向问天高声道:“陈兄此言,当浮一大白!”
他压低声音,深沉道:“依我看,当世英雄,唯有任教主和陈兄两人,可以担当得起!”
“哈哈哈!”陈昂大笑,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他指着向问天道:“陈某何辜?竟和任我行并称!他也配?”
陈昂一挑脚尖,一柄青锋长剑落入手中,大笑道:“任我行志大才疏,干大事而无能,做小事而用力太过,鼠目寸光,蝇营狗苟,称他为岌岌小人太过,但碌碌无为之辈则无不可,为东方不败手下败将,也敢言勇?”
“陈某虽为求道之人,一身洒脱,亦难称英雄,但和他齐名,你也太小看了我!”
向问天面色阴冷,双手青筋暴起,他冷森道:“那向某在你心里又是如何?”
陈昂不屑道:“豪迈似伪,大忠若奸,看似义气了得,实为背信弃义之人,为心机深沉,不折手段之辈,不过是一个伪豪侠,岳不群之辈而已!”在陈昂眼里,向问天没什么大气魄,只是一身演技尚可,堪与岳不群并称笑傲两大影帝。
“好!好!那我就来领教陈兄高招,看看是不是只有嘴上功夫!”向问天已然按捺不住,手上大袖挥舞,眨眼间已经闪过阻碍,凌空腾起,自高向低,一击鹰抓勾起凌厉的气劲,出手之快,实是神乎其技。
第二十一章分筋错骨
向问天冷笑一声,一双骨结粗大,筋肉结实的铁掌翻飞,化作百十道幻影,凌空下击,笼罩陈昂全身上下,劲力催发下,他的双掌钩成虎爪,隐隐泛着一丝黑铁的青灰色,便如同百炼精钢一般,诡异无比。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敢出此狂言!”
向问天两手一勾,一招“饿虎扑食”,抓摄了下来。
“来得好!”陈昂看着铁爪,眼睛微亮。
一双干净洁白的手,非但没有半点茧子,就连指甲也修理的整整齐齐的,看上去不像一个练武之人的手,反而像一个不曾用笔的秀才。与向问天的一双铁爪比起来,就像精钢比之豆腐。
但就是这双手,一出手便如雷霆震怒。
招式是简简单单的江湖鹰爪手,街边巷尾的武馆里,花上几两碎银子,便能学上两个套路,但在陈昂的手里,只是简单地一伸,一探,一扣,却有无穷的变化!
虎爪手凌空抓出,‘嗤!’的一声,撕裂了手下的空气,直直往陈昂的胸前撕去,一招就要把陈昂开膛破肚。
半路上,便迎上了陈昂的一只右手,向问天眼睛一亮,虎爪手善于攻坚,力道十足,无坚不摧,凌厉之处不如鹰爪,但硬碰硬的话,则犹有过之。当下手上的力道再加三分,铁爪撕裂下空气如同鬼嘶魔吼,当真有开山裂石之威。
陈昂的右手向前伸去,无声无息,但速度快如闪电,眨眼之间,就护在胸前,迎上向问天的虎爪,等到接近之时,猛地向前一探,如同毒龙出洞一般,又快又狠。
这速度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向问天只来得及看到一道手影,鹰爪就已经夹击在他的虎爪下方,那处实难受力,两人交手却让陈昂稍胜一筹,震开了向问天的虎爪。
“好厉害的鹰爪手!”
向问天只觉得手上一震,如同撞上了一面铁壁,偏偏又架在自己最难发力的地方,招式用老,不上不下,实在难受的紧,眼角却撇到陈昂紧接着这一探的那一扣。
原本用尽的招式忽然柳暗花明,生出让人意想不到的变化来,旧力未尽之际,又添一股新力,陈昂手速又快三分,当真有雷霆震怒,迅疾刚猛的精髓,霹雳一般撕裂向问天的护体气劲,反手扣在他的手腕上。
向问天大惊失色,心里的惊骇早已掩盖不住,想要避退已来自不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有这么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浑然天成的一击。
但他性子坚毅,当机立断的一咬牙,整个人欺身而上,身躯犹如坚石,猛地从上往下一撞,他力运肩膀,使出浑身解数,一块大石也能被他撞开,旁人吃他这一撞,非给筋骨具碎,撞成一滩烂泥不可。
看到来势汹汹的这一撞,陈昂微微一笑,扣住向问天双手的指节一动,捻在他运动的肌肉上,两指用巧力,微微一错,两块贴合的肌肉就拧在了一起,连锁反映之下,向问天浑身运动的肌肉猛地乱成了一团,从手臂上开始,一股股虬结的肌肉被打乱运动秩序。
向问天只感觉到身体一紧,似乎全身的肌肉都开始收缩,然后便是无止境的剧痛,似乎他每动一下,都在撕裂的全身的肌肉,他双腿一软,踉跄跪在了陈昂身前,脸色苍白,头上大滴大滴的往下滴落冷汗。
陈昂双手在他虬结成一团的肌肉,筋骨处击打,交错,顺着人体的结构,将他整个拆开,向问天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只是他关节被卸,肌肉被拆分,连一根手指也动弹不得了!
“分筋错骨手!”曲非烟兴奋的大喊。
向问天躺在地上,无力地瘫倒成一团,听到她的话,心里苦笑道:“此人武功之高,恐怕已经冠绝当世了!仅凭一手鹰爪手,便能在数十招内胜我,再加上这神乎其神的分筋错骨手……”
他有些不甘心的叹息一声:“只怕连任教主也不如他!这天下第一,只在他与东方不败之间了!他才多大年岁,恐怕还不及我的零头,有这份本事,不说后无来者,但前人事迹,是听都没听说过的!”
蓝凤凰提着那把青锋宝剑,笑盈盈的看着向问天,娇笑道:“向左使,你可还好吗?”
向问天苦笑一声,自嘲道:“丧家之犬而已,谈不上好不好,蓝凤凰,你不在圣姑面前跟着,跑到这里来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