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猜的没错,他大概也是死在你们所说的东厂手中。”跋锋寒冷漠回答道。
“他本来要与我决斗,却在一个月前忽然失约,前往大隋,我便想去问个究竟。没想到一路循着他的踪迹,一直来到了晋陵,遁入了铁骑会中。”
“铁骑会居然和铁勒有所勾结?”无嗔诧异道。
“不错,铁骑会的领任少名,就是曲傲的儿子,原名曲少名。他潜伏中土必有所图,可惜这一次,曲傲不是来勾结铁骑会谋划不轨的,而是来保他儿子一条命的。结果反而连自己的一条命也送掉了!”跋锋寒道。
“难怪,难怪!”无嗔神色有些恍惚,仿佛在回忆着一些关于铁骑会的事情,很快他就回过神来:“铁骑会图谋不轨,我等绝不能留它。”
“晚了!铁骑会的人都已经死了,没死的人也落入了大隋朝廷手中。”跋锋寒抬了抬眼睛:“东厂并不是伏杀了任少名,而直接杀入铁骑会,敢于反抗的人,都被杀绝了,至于铁骑会的普通帮众和产业,都落入了大隋朝廷手里。”
“我听那个带头的太监讲,这叫‘国有化’。”
第十八章东厂强拆
欧阳希夷叹息道:“曲傲自创凝真九变,有招法飞鹰十三击,说起来也是域外的不世高手,其子任少名我也素有所闻,武功不再其父之下,再加上铁骑会笼络的恶僧、艳尼两人,于晋陵老巢之中,竟不能挡东厂之锋,实在让人难以接受啊!”
他疑惑问:“你可知,出手的是两厂哪位统领?”
“那人我不认识,但曲傲是被他以重手法击碎胸骨而死,任少名更是被打回流星锤,活活把自己砸死了。而恶僧、艳尼两人联手夹击他,则是被他以腿法戳中后心,劲力透体而过,五脏具碎而死。虽然没能查看尸体,但那人硬功实在举世无双,更精于阴寒、燥热两种真气。”
欧阳希夷和无嗔大师两人对视一眼,具不知道这人是谁,只能叹息一声:“东西两厂实在是高手辈出,苍生之苦唉!”
“是曹仁超!”独孤凤忽然开口说道:“我父亲跟我说过,就是他负责监视我们独孤阀。”
“寒冥神掌与焚尽腿法是他的独门绝学,两厂之中,再无第二人修习了!那一父亲之所以忍辱负重,为了保全独孤阀,就是他,来我家清扫,横杀我家客卿十二人。来来去去都只是一掌,却无人可挡,携着手足四肢兵器一起压下来,筋骨俱碎。”
“东西两厂高手如林,那一日在大殿上,与雨化田、汪直、曹化淳、曹仁超同阶而立的,就有十四五人,更别提地位还在他们之上的两厂督主童贯。”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道消魔长的时候又要到来了吗?”欧阳希夷不禁叹息道。
这时寇仲忽然打断了他们的感慨,指着门外道:“你们有没有发现,周围静的有些奇怪啊?我们刚刚进入大殿的时候,附近的和尚虽然安静,但远处也不是没有人声,但现在,好像连鸟兽的叫声都没有了!”寇仲练了长生诀之后,耳目敏锐,察觉到了不妥。
净念禅院居于山林之中,而且出家人不杀鸟兽,连猎人出于尊敬的心理,都不在附近杀戮,故而附近野物甚多,现在却鸟兽俱寂,显然是不正常的。
“不可能,附近有净念禅院三百僧兵保护,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怎么可能有人悄无生气的解决他们!”欧阳希夷大惊道。
却看见旁边了空禅师也站了起来,脸色凝重。
虽然大殿和广场只隔着一道不结实的木门,处于这个小空间中的众人也感觉到略微安心,接着像看鬼魅一样屏气吞声的望着那扇大门,了空挥手让他们后退到隐蔽之处,自己打开了大门,远处深黄色僧袍的僧兵面向大殿,整齐的站成两行。
独孤凤舒了一口气:“看来是我们多心了!”
但她旁边的众人,却脸色空前的凝重起来,寇仲悄声道:“蠢虫,如果真的没问题,那些僧人怎么会面向我们,如果要警戒,不应该面向身后吗?”
独孤凤顾不上计较寇仲趁机的贬损,惊恐的望向殿外,果然,广场上的僧兵一个个身体僵硬,面容恐惧。
无嗔踏出一步,面向广场铜殿怒吼道:“哪里来的朋友,进我净念禅院做客,竟然也不告诉主人一声。如果没有什么冒犯的地方,可否放了众僧,贫僧愿与你们去!”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我们东厂的眼里,哪里都是我们自家的地方。你这胡僧,非法在此建立宗教场所,圈占土地,蛊惑人心,骗取信众钱财,数额特别巨大,影响特别恶劣。故内侍省民宗寺勒令你们十日内搬出,没想到你们居然抗法!”
一名面孔阴鸠,清瘦无须的男子从僧兵背后绕出,呵斥道。
“胡说八道!”无嗔背后的无痴怒道:“这里是清静之地,净念禅院在此立庙百年,地契、押印无不齐全,而且从来也没有人通知我们要搬迁!”他手中的禅杖重重的一杵,地下铺的青石都龟裂开来。
“你们前朝是怎么占据此地的,我们不管,但今朝,你们的地契乃是贿赂而来,还非法外扩一千多亩,如今事发了!请跟我们走一趟!至于通知之事,可能是当地官府拖延了,这也是常有的事,但东西厂不管那么多。”
“这次民宗寺上禀督主,命令我们强拆此庙,天子已下令,重新审核天下寺庙产权、宗教权,南北朝以后的,除了特批,全部强拆!胡人的庙,汉人不能要!凡是反大隋,反汉统的,统统是邪教,予以根除!”
那太监冷冷一撇旁边站立的僧兵,冷笑道:“更何况你们还私聚武装!”他用力的拍了拍那僧兵结实的胸膛,大声道:“这体格,这身躯是青菜豆腐能养的出来的?还在你们寺庙的后厨发现了五十多只猪,还有猪油,猪肉。真是假僧人,真乱匪!”
“出家人从来没有不食荤腥这一说,我们只是不吃辛辣之物而已!”无嗔试图解释。
“民宗寺规定,凡是杀戮,,食肉,荤腥的统统开除僧籍,凡是占有田土,以金属打造佛像的,都属于受监管寺庙,凡是功课没有通过受碟考试而出家的,税加三等,全家苛以重税,凡是捐赠财务给寺庙的,朝廷都要收‘九成’的慈善税!”
“只有自耕自种,每人占据田地低于三十亩的才是朝廷认可的出家人。当然,为了鼓励佛教发展,每一位高僧,朝廷都有补贴,还授予学位。每年五百石。至于学位考核很简单,能背诵三藏经,通梵文,梵音,通过音乐、诗赋、解经、背诵、打坐、禅定、苦行、等十三门考试。”
“所以,谁是出家人,谁是高僧,朝廷说的算!”
听完他的话,就连脾气最好的了空都气的皮面发紫,还没等他们发火,就听见那太监再次冷笑道:“对了,那是天下其他寺庙的待遇,净念禅宗因为被查实与慈航静斋一起,非法占有,藏匿国宝文物和氏璧,影响特别巨大,行为非常恶劣,已交由我们东厂审讯。”
他厉喝道:“这里所有人,都给跟我们走一趟!”
话音未落,那一排僧兵之后都伸出一把绣春刀,横在那些僧人的颈下,整个净念禅院,除了大殿中的人,其他都被身后的东厂番子挟持着。
“还有,为了防止僧人犯戒,陛下给你们特批了一种油,棉籽油,等去西域、天竺的同僚回来,保证让你们个个都吃得上油,再也不用为戒发愁了!”
...
第十九章泰山压卵
无嗔大师气的面皮发青,虽然不知那太监口中的棉籽油是为何物?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为了全寺众僧,不得不忍,净念禅院在武林白道中地位尊贵,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若不是了空禅主还在身后,已然发作了。
但听到和氏璧这三个字,饶是他修养深厚,也不由骇的脸色发白。
就连一直安静的了空禅主,都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禅杖。
大殿之中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只有寇仲和徐子陵两人还有心思窃窃私语:“原来娘所说的和氏璧,就放在这里啊!不过和尚们这一次可倒霉了,让杨广知道了和氏璧放在这里,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说的好像就是和氏璧吧!”
“和氏璧是天命之宝,净念禅院竟然敢私自拥有它,这便犯了死罪,哪一个皇帝都不会放过他们的!”徐子陵叹息道。
寇仲恍然:“原本他们以为杨广还是那个无能昏君,即使知道了和氏璧在他们手里,也奈何不了这群大和尚,结果杨广摇身一变,携东西两厂,镇杀天下不臣,这东西就烂在手里的,结果引来了这般滔天大祸!”
“禅主快走!”无嗔忽然开口道:“由我们先拦住他们,禅主你带着和氏璧快离开这里!”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声震整个大殿,却是修炼闭口禅的了空亲自开口了。
“禅主!”
“无嗔,闭口是为了静心,如今心已不静,又有何用?”了空低声道,他的声音犹如玉石交击,锵锵作响:“两厂早已布置妥当,这里被围的水泄不通,净念禅院众僧皆已沦入敌手,我一人逃脱又有何用?”
他回头对寇仲、徐子陵二人说:“只可惜连累了诸位!两位施主,除了和氏璧之外,杨广最想要得到的,便是两位手中的两个大秘密。《长生诀》与杨公宝库,皆是那昏君志在必得之物,我本想带二位来此保护,使其不落入杨广手中,谁知反倒拖累了你们。”
“是我高看了净念禅院,没想到东西两厂实力如此可怕,禅院竟不能挡他们片刻。”
了空运功将声音逼成一条直线,悄悄开口道:“大殿金佛之后,有一条密道,直通后山,往二位施主带着独孤女施主先走,我再次阻拦东厂,为你们争取时间。”接着,徐子陵感觉手中忽然多了一个东西,捏着硬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