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我要让他受钻心蚀骨之苦七日而死,让他死的惨不忍睹才能泻我心头之恨。”
就在他咬牙切齿的时候,陈昂却在欣然长笑道:“终于引出来了!”
劈手就是一道炼入了太阴真水的天河法力,赤眉虫被这道极寒的法力一裹,便僵硬在半空中。随手一指身外的那条长河,燃烧的天河化为巨手,一下把刘唐拿捏住,灵火一烧,便将他的驳杂法力和身上的种种阴毒之物化去。
“若非想让你尝尝这赤眉虫之苦,我何必忍你这么久?”陈昂笑道。
刘唐吓得原本就极丑的脸缩成了一团,还没等他出口讨饶,陈昂就反手把两只赤眉虫射进了他的心口,陈昂跟他纠缠那么久,唯一的原因就是想研究一下赤眉虫,擒下他正好做个素材,他也没得别的用处,还留着干嘛?
赤眉虫钻回刘唐的身体里,本来他还大喜,认为自己可以依仗赤眉虫从陈昂手里逃走,岂料赤眉虫进了心房,被热血一激,从僵硬中醒来,凶性大发,就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被它大口大口的撕咬着心脉,钻入骨头里啃嗜。
刘唐的脸缩成拳头大的一团,痛的咬碎了牙根,想要哀嚎都被陈昂封住了嘴巴。
他在地上滚了几炷香的功夫,原本老猿那么大的身子,缩小的跟孩童一般,其余的血肉都被赤眉虫啃噬,其中痛苦,正是惨绝人寰。刘唐总算领教了自己放从咬人的苦果,最后被虫钻进头颅,大啖脑浆的时候,还露出了一丝解脱的微笑。
最后两只赤眉虫吃尽刘唐的血肉,从他顶门钻出,原本眉毛大小的两只虫子,如今粗若儿臂,没有眉眼的头部,此时长出了两张人脸,扭曲成一团,吱吱的乱叫。
陈昂仔细辨别,那张脸不断变换着,从一些陌生的痛苦面孔,一张一张的变幻,陈昂猜测这些可能是被刘唐放虫害过的人,最后出现的果然是刘唐的脸,他的面孔最为清楚,在两只赤眉虫身上固定了下来。
“原来是两个魔头!”陈昂摇头道:“就算那赤眉鬼刘唐不死在我手中,也逃不过你们两个孽障,他还以为是自家的眉毛养出的虫子,却没想到是两个混入的魔头,等你们火候一成熟,第一个就要把用精血喂养你们的饲主啃食干净。”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陈昂摇头道,挥手就用长明灯焰将两个魔头炼死。
借着这两个魔头,他已经窥探到一丝魔道的隐秘,剩下它们也再无作用,索性焚烧干净,免得贻害世人。
第二十一章没有文化赤眉苦,误入魔障霞裳愧
赤眉鬼一死,除了一个干枯萎缩的尸体,什么都没有留下,他一柄旁门飞剑被陈昂炼成了铁汁,两只赤眉虫是魔头变化的,被一并炼死,只有一捧毒砂残留了下来,却不被陈昂放在眼里,准备和他的尸体一并化去。
最后只留下了一袋百宝囊,还算有些价值。
赤眉鬼是个旁门法力,所炼制的百宝囊也不大,里面装了一些金银还有一本自家修炼补充的心法,看来大部分家底还留在他们隐修的洞府中。
陈昂掐指一算,净明那里还没有收尾,再说自从陈昂净明算定之后,摄山双鬼的劫数便提前引发,现在赤眉鬼死了,有天机遮掩,秃发鬼也察觉不到什么,陈昂就把那本心法取出来,在手里慢慢翻阅。
这是一本旁门散仙的独门心法,还算有些门道,只是不全,看来刘唐并没有得到这卷心法的下册,只好凭着自家收罗的一鳞半爪的其他法门填补,把好好的一本旁门杂家路数练就了一身邪门法力。
从这本心法来看,这位旁门的高人似乎也是个粗枝大叶的性格,这类散修前辈传承的法诀自然不会像名门大派的传承一样,井井有条,就像教学课本严谨,而是如同个人的修行笔记一样,充斥着各种著作者个人的感悟,心情,甚至是随笔。
而留下传承的这位前辈更甚,在自己的修行心法中掺杂了大量的隐晦、模糊的语句和表述,似乎连表达能力也有问题,居然还用上了家乡的方言,夹杂着土话的文字占据了大片大片的篇幅。
最麻烦的是,这还是一本唐代流传下来的秘籍,许多表述的方式都蕴含古意,在加上只有半册传承,陈昂只是翻阅片刻便可想象刘唐在参悟这本书时的绝望和疯狂。
修道人的智商都并不低,即使是一头猪到了散仙的境界,也是一头有道行的猪。
但智商这种东西跟表达能力也没什么关系,一个高智商的关中老秦修士用唐朝时的方言土话写就的秘籍,让一个脑子不算灵活的明末四川籍修士来看,确实和天书无二。
“这是语言不通造就的悲剧啊!”陈昂看着刘唐对心法的批注,那字里行间的迷茫,大量的谬误和误读,再加上唐朝时谈玄派道士的隐语,字形字意在历史流传过程中的演变,都深深的说明这位曾经天真的修士,在解读这份修行笔记时受到了何等的伤害。
对于陈昂这种有着十八个人文科学学位,精通中国古文化和道教教门隐秘传承而且智商惊人的人来说,这种东西自然平铺直叙,文意浅显,他甚至可以以自家超卓的见识,将后面遗失的下半册秘籍补全,奥妙玄密只会在原著之上。
但对于没有传承的旁门左道来说,这就是一份无可逾越的天堑。
“看来无论哪个世界没有传承的修士都非常艰难啊!”陈昂叹息道:“这其实已经算是清晰明确的心法了,如果遇上前古文字,或者是天府蝌蚪文,龙章凤篆龟纹鸟隶蚀文甲骨一类,只怕是个睁眼瞎,悟性如此之低,难怪会入了旁门。”
阅毕此心法,陈昂随手就将它放回百宝囊里,他现在才觉悟为什么玄门正宗对资质的要求如此之高,连龙章凤篆龟纹鸟隶蚀文甲骨都无法凭空参悟出来,还想修道?智商那么低,还是下山考状元去吧!
心法的批注中还有大量赤眉鬼刘唐搜寻来的道书真言,多是一鳞半爪,混杂着魔法杂修,甚至有人间不入流的术法,如魂坛、祝由之类的,动不动就要血祭生魂,最高明的,也不过是五台派散落的一些传承,比起道观中的那本《道藏杂摄妙用阳符神箓经》要高明一些,但也是不入流的货色。
陈昂闭目养神,把天河法力放出来在头顶化作一片,淬炼着日精元气,同时琢磨那朵破魔长明灯焰,用法力继续淬炼。那朵灵焰受了污秽,反而更有灵机,经过陈昂法力淬炼后,本质更增一层,似乎有与它相克的污秽刺激,反而让它本质更增神妙。
如此两个时辰之后,陈昂的心神一动,十数里外的落霞洞中被陈昂祭练过那朵鹤翎便从空中落下,将秃发鬼诛心而死。
此时秃发鬼已经破禁而入,正准备行凶,净明和尚却被远处一团黑雾缠住。
元气大伤的孟女仙无力反抗,闭目等死之际,身边白鹤却右翅的翎毛却微微一亮,浮空而起,被远在栖霞观的陈昂驱使,反而将奸人诛杀。
翎毛中附着的法力,在诛杀秃发鬼之后犹自不足,爆成一堆羽屑,法力化为一道剑气,无形无色,暗处阴了那团黑雾一把,让它受创颇重,被净明趁机压倒,丢下一枚铜环便退走了。
陈昂念随心动,肉身化为一道长虹,就站定在落霞洞门口,数十里的山路对于他这种人来说,也就是念头起落的事,远方的净明和尚也被一团琉璃光焰包裹着,窜到陈昂面前。
净明摇头苦笑道:“还好道友另有准备,不然我可就吃了大亏了!我只道这是那孟小姑娘的劫数,没想到也有我的劫数在里面,躲过了填海眼的火劫,却还有这一次余波,搞得我被对头缠住差点误了大事。”
“你那对头看上去不是个好路数。”陈昂笑道:“正好他中了我一剑,身上带着我的剑气,不如我趁机杀过去,帮你除掉一个麻烦如何?”
“千万不可……”净明苦笑着推拒道:“我师弟虽然走了邪道,但并未做过什么大恶。我还想下苦功度化他,你可千万不要送他去转世。”
他们两个搭话的功夫,落霞洞的主人终于收拾好,赶了出来。
那孟女仙换了衣裳,虽然脸色疲惫,也难掩天生丽质。她身量不算高,身段也多有娇柔,却难得落落大方,没有小家子气,面对净明、陈昂虽然面有愧色,但并不扭捏,深深施礼,带了几分羞涩的致歉道:“孟霞裳多谢两位前辈相助,霞裳之前入了魔障,辜负净明大师好意,还望您大量海涵,勿要怪我拗直。”
第二十二章霞裳蒙昧炼灵丹,陈昂妙手施造化
说到这里那孟女仙也看出洞口不是说话的地方,便请陈昂两人进洞府谈话,落霞洞是她极私人的洞府,一向没有请人进去过,到了洞府里面,却有一些女儿家的凌乱,让孟霞裳更不好意思,红着脸跟两人告罪,匆匆忙忙收拾出一间会客的石室。
三人座定,由孟霞裳烧水沏茶来,奉给陈昂、净明饮用。
净明闷了一口茶水,忽然摇头笑道:“陈师弟,我在你栖霞观客居了二十几年,你们师徒连白水都没给我上过,到是孟姑娘,每次都有热茶相待。”
“你客居那么久,也没见你奉上薪资,可见是个恶客!还想要茶水……”陈昂取笑道。
孟女仙掩嘴笑了笑,石室里僵硬的气氛终于松快了一些,知道净明是好心解围,便不再迟疑,谈起自己这段劫数来。她其实并非迂直不通之人,之前不肯接受净明的好意,也是因为并未想到自己炼丹居然能引发如此凶险的外劫。
此次托净明、陈昂援手,方才脱劫而出,免去一难,心里也是有所后怕,对两人深深感激。
“也是我入了魔障,被散弥丹迷昏了头脑,几乎不顾一切,被陈前辈索去鹤儿的灵鹤涎后,心里失了修道人的灵醒,沦入劫数中,说起来也是我自作自受。”孟霞裳感慨道。
“历经辛苦,你这一炉散弥丹算是练成了,你准备怎么办?”净明反问她。
孟霞裳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迟疑,陷入极其艰难的挣扎中,她心知净明此话必有深意,但如此三月辛苦才炼出一炉灵丹,又有百般的波折才度过外劫,眼看更进一步纯净根基有望,无论如何也难以放弃,直到她偶然一撇陈昂似笑非笑,清明洞彻的眼神,才如冷水淋头,清醒了过来。
咬牙果断道:“此丹非我之福,请净明前辈处置罢!”
看她俏脸绷的紧紧的,面上除了坚决还有一丝不舍的样子,陈昂和净明两人也都笑了起来,净明摇头道:“霞裳姑娘,散弥丹虽然已经没有劫数纠缠,但毕竟只是旁门外丹,如今有道门正宗在这里,你为何还要舍近求远,舍高而求低呢?”
他叹息道:“你的法力隐患,便是粗疏捷径之故,如今又用这外物渡劫,便又有下一劫,如此来一路修行,你都取最下乘的法门。日后何时才能有正果?你还不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