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足足在地上躺了三天,旁边只有他炼化的两具蛮僧妖道的僵尸陪伴着他,直到第三天晚上,他才偷偷的吸纳一点阴气,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摸着头骨中的白骨碎片,畏惧的看着冥河离去的方向,继而操纵两具僵尸爬起来,迅速远离了这里。
第一百三十三章脱虎口心有余愧,入锦州尊师化魔
王铭借着造化童子一股法力,成功飞遁了出去,一道长虹好生迅速,须弥间掠过百里,到了乔四远远不及的一处地方,才将遁光落下,露出惊魂不定的几人。那罗道人本拟自己十死无生,岂料这变故来得太快,如今还在出神。
被冷风一吹,这才一个抖擞,清醒过来。
见到王铭便拜,口中道:“后辈小子罗道人,谢过前辈救命之恩!”王铭知道他是误会了,不由得苦笑道:“真人说笑了。我若是真有如此法力,岂会容那乔四猖狂!这遁光不过是依仗家师赐予的一道灵符,若是乔四再来,我也只有等死了!”
造化童子的存在,乃是王铭身上第一秘事,他知道自己要是泄露出去,比乔四强上千倍万倍的修士怕是也要来追杀他,故而捏造了一个不存在的师傅把这事遮盖了过去,要说造化童子对他有半师之谊,这么说也未必是错。
此时安定下来,王铭才来得及追问自己识海中的造化童子:“童子,你一贯不理会这些俗食,即便我遇上生死危机,也不轻易出手搭救,为何这次却不同?区区乔四,应该不会放在你眼里,可是那位要亲自出手为难我们?”
造化童子摇头道:“非但不会为难你们,我看他还极欣赏你。乔四不过是傀儡一个,后面下场只怕惨不忍睹,你们本来就没什么危险。只怕他送你好处,栽培与你。”
王铭更为不解,反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打破规矩出手?”
造化童子冷笑道:“那老魔的好处是那么容易占的么?你仔细想想,乔四还活着的时候,是不是也受了这位的欣赏?你被那乔四连轰十二道积尸气,如今五脏六腑都要被化去,后患无穷,若是那老魔随手赐你一点东西,能消除暗伤,法力更进一步,你是要还是不要?”
王铭默然无语,又听造化童子道:“要了好处,乔四的下场就是你的前车之鉴,不要好处,如此魔头的意志,是你想推就推的吗?刚刚实在是你修行以来最危险的一刻,死在争斗之时,我尚能护你转世,死在那老魔手段上,只怕连转世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这时候罗真人才定下心神,发觉了不妥,疑惑道:“为何不见那位黑衣道友?”在看王铭的眼神就有些纠结,似乎有话含在嘴里,不吐不快的样子,众人知道他的心思,也是暗自好笑,那罗姑娘拉了罗真人一把,道:“祖父,不是王前辈没有带上他,而是他挣脱了遁光,自行遁入了阵法中。”
罗真人大为惊讶:“那位道友又是为何?”
王铭叹息一声,解释道:“罗真人,你所说的那位道友,只怕才是真正的魔道高人,只手翻云覆雨,那乔四与我是旧仇,我早知道他四处去求人庇护,想要除掉我,但旬月之前也只是肉体凡胎,如何能有今天这么可怕?怕是遇上了高人,受了点拨。”
“他被人种下魔种,练就铜甲魔尸之体,五百阴兵麾下,这是多厉害的一支妖魔?那人只是种下一颗魔种,便能收获这一股尸兵,就连乔四自己也能被炼成厉害的神魔,这样的手段,才称得上是巍巍真魔。”
罗真人听得面色惨白,微微颤抖道:“好魔头,好手段。”看那样子,后怕不浅,拉起孙女匆匆告辞而去,今日之事,怕是会成为他一辈子的心魔。
冥河自然不知道自己成为某人的心魔,断了他一辈子的道途之事,即便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如今他两大天魔在手,如同毒蛊种在后金气运的深处,等到天魔蜕化完全,蛊虫孵化,这建奴千万人口,隐隐成就龙气的气数,具要付之一炬。
一个天魔邪佛化身,凭着天魔之力,蛊惑人心,散步迷信狂信的念头。
一个妖魔尸王,野心滔天,正谋划将自己的部署统统炼成魔尸,然后扩展到其他贝勒旗下的战士,欲要举八旗魔尸之力,改天换地,建立妖尸之国,以尸驭人。
他自己放出乔四,如今他无穷怨愤之气也被魔法化为一股魔火祭炼,练就精纯极深的怨毒魔火,被他操纵自如,浑身肉鳞以隐隐带些银芒,却是银甲魔尸之躯,比以前更为厉害,只是本我散去,如今唯有一股听命于陈昂的魔识。
这般厉害的魔尸,寻常魔道修士哪个不要花费无数灵药,苦心数十年才能祭炼,如今陈昂顷刻而就,所花费的心力,不过寥寥,这乔四自带干粮为魔尸,连灵药淬炼,阴地养尸的步骤都自己完成,当真是乖巧可爱。
冥河命道:“去,将与你勾结,共同贩卖粮草给建奴的那些人统统杀了,再来见我!”说罢就让他带走两百阴兵,潜伏了下去。
自己依旧飞纵前往辽东去,这一路上民夫白骨时有可见,劳役之人背着粮草,在明军的看押之下推车拉马,背往辽东,一路上良田抛荒,昔年鞑子入寇时留下的白骨,无人掩埋,散落在废墟之中,许多繁华的城镇,人烟寂寥,一派王朝末日的气象。
在想想昔日出海时,江南之地繁华的景象,冥河眼神莫名。
锦州城上兵甲林立,除了往来的商人,兵禁甚严,此地毗邻前线,以军法治民,故而颇为森严,但依旧有街道酒楼,商市汇聚之所,而且这里往来之人,一个个目蕴精光,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武力不凡,却是一处游侠江湖汇聚之处。
冥河微微显露一些武艺,便没几个不长眼的上来打扰,只是附近的军士还有监视之职,冥河这般扎眼,很快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片刻之后,就有一员小将带着巡行的官兵拦住冥河的去路,冲着冥河施礼道:“道长,我家将军有请。”
“哦?”冥河好似意外道:“我不过以游方的道士,将军为何以礼相请?”
小将再深深施一礼道:“道长说笑了。锦州城为防鞑子探子暗间,细作无数,居然没有人见过道长如何从城门进来的,仿佛凭空出现。有这般本事,必是有法力的高人,故来相请。”
第一百三十四章齐鲁三英吴三桂,总兵府中熟人多
冥河闻言微微一愣,恍然笑道:“关宁铁骑,果真不凡。不知贵将军何人?”
只见那小将抱拳道:“正是团练总兵吴镶吴大人,得再下禀报,命我来请,如今已在总兵府相候,望道长万万不要推辞。”
冥河如今元神潜运天机,只留一个念头应对,一应天魔感应、天机推算,都由元神领会,这一个念头只是与人交际,没了许多神通,故而还要端详那小将几眼,看他不过二十出头,英姿勃发,忽而笑道:“我这不过片刻的功夫,小将军就能禀明吴将军,可见得其信重。不知姓名?”
那小将不骄不躁,依旧拱手道:“再下吴三桂,字长伯,吴将军正是家父。”
如今已经崇祯四年,正是大凌河之战前夕,只怕祖大寿已经在大凌河防备建奴,难怪锦州军禁森严,大批粮草物质调动,吴镶也应该接到命令,随时准备驰援祖大寿,原本历史上这场围点打援的战役中,明军屡遭挫败,甚至吴镶率马步四万余往援大凌河祖大寿之时,临阵逃脱,被削职下罪。
如今他们父子应该感觉到了压力,难怪会以军镇总兵的身份拉拢修道之士。
寻常时候,他们怕是避之不及,以臣僚之位结交世外之人,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风水、气运之举,继而冒出龙脉、帝王气的流言,遭朝中文官,乃至皇帝的忌讳。只有如今这种箭在弦上的时候,才会让他们出如此下策。
冥河并没有什么收集历史人物的癖好,以他如今的修为,要杀北京城中的皇帝,也只是忌讳一些因果,即便是吴三桂在眼前,也只是稀奇一些,连半点看重都无。
想了这么一回,冥河这便含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小将军在前带路。”吴三桂随着父亲也见过几位修道之士,一个个皆是不近人情之辈,人间礼法只如无物,本来还准备了许多措辞,却没想冥河这么通情达理,便有些失望。
依他的想法,本事越大,脾气越大,这位黑衣少年如此没脾气,只怕也没什么本事。
他父子如今并非想结交什么神仙中人,也不图劳资的金丹长生,此次请人,乃是有事相求,如果请来一个没本事的,也只是枉然。好在他人情达练,心里如何想,脸上都没怎么表现出来,依旧恭敬在前面引路。
走不多远,就是吴镶的总兵府,直入正堂,里面已经有几个江湖豪客,两位左道之士在等候,冥河一眼就看到了自家的三个徒儿,李宁坐在角落,冷静的观察着正堂里的诸多奇人异士,看到冥河走过来,不由得眼神一凝,感觉隐隐有些心惊肉跳。
便将冥河的相貌记在眼里,旁边两个义弟却没注意。
冥河眼神微微一扫,就看出那两个左道之士只是些三流的旁门,全身上下最犀利的,就是囊中那把精铁飞剑,最多有些御剑百步的本事,连李宁都大可把他们不必放在眼里,凭着三兄弟人间无敌的武艺,还真不畏惧这些旁门小术。
其他几个武林高手,一副鼻子朝天,不屑一顾的傲气,除了面对总兵府的人十分尊重,把那两个旁门左道争先巴结,相互之间气氛绝不友好,互相看不起,李宁三人更是被排挤到角落,只有那两个左道被拥簇在上首。
吴三桂虽然不俗,但究竟年轻一些,前面又有些偏见,就把冥河安排在了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虽然依旧恭敬,未免将自己几分低视暴露了出来,不如之前两位修道人那样尊重。
这里哪个不是人老成精之辈,吴三桂这等小动作早就被他们看穿,当先就对冥河存了几分看不起,就算有人上去想要巴结,但其中一位银袍道士看到冥河就这么施施然然坐下,并不上来见礼,鼻子冷冷发出一个:“哼!”
他自持身份,不愿上去和冥河计较,但也打消了其他人的结交之心,唯有坐在冥河旁边的李宁微微点头招呼。
片刻之后那吴镶还未过来,只有吴三桂代父来这里告罪,说:“家父接到朝廷一个急令,要耽搁一会,特令再下来告罪,请诸位高人莫怪,等待片刻。”自己转到了后堂,让人拿最好的茶来待客。
这般变故就有人暗自琢磨:“莫非是吴大人请了这么多人,不知那个是真有本事,故而暗示我们表现一回?这里这么多人,如何有我出头的机会,不如……”他念头一定,就四处寻找人立威,看到其他人都不好惹,只有冥河、李宁等人坐在角落。
他看了冥河一眼,立刻将眼神转移,觉得还是不要招惹那些异人为好,便将眼神投入李宁三人的位置,李宁三人有号齐鲁三英,在江湖上颇有威名。
但在这里,反而是知根知底的一个,那人自持武功远胜李宁这等小辈,其他人不是与他同辈的高手,就是默默无名,神秘莫测之辈,这样的人最容易出岔子,还是李宁这样有些威名,知根知底的更好来立威。
当即一拍桌案,冷笑道:“我听闻有些小辈,不过一点三脚猫的本事,就号称某某三英,这等欺世盗名之人,也配与我同坐?”
听闻这话,最李宁尚且沉得住气,最年轻的周醇已经忍耐不能,笑道:“不知说话的是哪位?我们兄弟可有何得罪之处?”
那老者听他暗讽自己籍籍无名,立刻借机发作,鼓起掌力,轻轻一弹自己面前的茶盏,两颗滚烫的水珠落入他的掌心,被他以巧劲打出,如同钢柱一般激起凌厉的风声,同时口中喝道:“老夫说话,岂有你小辈插嘴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