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六十多的老妇人，不是寻常女子。
辩术之高，就是她男人也甘拜下风。
而她的辩术绝不是泼妇骂街，通常都有理有据，引经据典随口就来。
没办法，家世太好。
看得多、学的多、见过的天才更是一抓一把。
这也导致莫小白坐在她面前，就像被看透了一样。
极不自在的坐了好一会，莫小白不得不开口：“老夫人，您若要打骂，晚辈绝无怨言。”
“我为何要打骂你？”
“毕竟太傅他……”
“他要死，我乃他妻子与他一同赴死便是。如今他留有遗愿，我便帮他完成遗愿，与你何干？”
打断了莫小白的话，老夫人眯着眼睛开口道：“昔日我就与他说过，若他甘为梁鸿，我即为孟光。但他要做袁家子，那我只能是马家女。”
梁鸿孟光，举案齐眉。
莫小白有点明白，眼前老夫人和袁隗的感情了。
用水蓝星的段子来解释，那就是：
你进，我陪你逐鹿天下；你退，我伴你耕织山林。
至于死了丈夫的哀痛？
莫小白看不出来有没有，但他知道这老妇人绝不会像寻常人般哭丧。
而正如莫小白所想，他都没说话呢，老妇人便摆手道：“莫要在老身面前碍眼，待会我有书信一封，你且帮我送出去。董仲颖实不可扶，我不能坐看关西士子随他丧命。”
“那晚辈先行告退。”
莫小白当即点头，他也不想坐在这老女人跟前。
慎得慌。
只是莫小白才起身，就听到老妇人开口：“且慢。”
“您还有何吩咐？”
“替我讨回老家伙尸首，要全尸。”
第1011章 爱人者，人恒爱之
“怎么了？我也没听见那位老人家骂你啊？”当莫小白带着极为复杂的表情从厢房出来，一缕晨曦不解开口。
“是没骂我。”
莫小白叹了口气，说道：“可她不如骂我一顿。”
一缕晨曦听糊涂了：“什么意思？”
莫小白当下把自己和袁隗之妻马伦老妇人的交谈说了出来，并且也提了几句袁马之间，无法捉摸的……爱情？
“范蠡西施共游山水，凤求凰自由逐爱。”一缕晨曦悠悠开口，随后笑道：“不论举案齐眉还是生死相随，我想袁隗与马氏肯定感情深厚。”
“是啊，所以我才觉得自己这次似乎有些急功近利，选择错了。”莫小白有些不舒服，哪怕这只是一个副本，回到位面也是能找出袁隗的。
“你错在哪？没让他们一起死吗？”晨曦反问了一句，随后拉着莫小白肩膀，靠了上去：“他们有他们的幸福，正如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莫小白被她一个沾不上边的比喻给逗乐了：“你现在这口才强辩之术，我觉得肯定有马伦年轻时的风采。”
脑袋靠在莫小白胳膊上，晨曦稍稍摇头：“我不是马伦，你也不会是袁隗。”
“那我们是谁？范蠡西施？还是司马相如卓文君？”
“呵~你敢拿我送人，我就敢死给你看。”
“哈哈~”
莫小白大笑将晨曦抱起，抱着她在院内转了三圈才拥入怀中：“你说的没错，我们就是我们，我对你，此生恒敬，恒爱。”
“唔~孟子说过，爱人者，人恒爱之。”
“什么意思？这话孟子不是说！”
“哪有那么多解释，就是字面意思！”
晨曦当下突然踮起了脚尖，两人鼻尖的距离在这一刻越来越近……
……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莫小白就被兴高采烈的若水给吵醒了。
睁开眼睛打着哈欠，莫小白有些困倦的开口：“我昨晚忙到半夜才睡觉，你这么早叫我做什么？”
“哈哈，当然是有喜事跟老大分享。”上善若水表情十分激动，开口道：“我说动了皇甫嵩，他现在已经被我带回来了。”
莫小白一边穿衣，一边开口：“一个皇甫嵩，大惊小怪什么，你怎么不去告诉你姐？”
“我姐有起床气，我才不敢大早上招惹她。”上善若水连忙摇头，随后道：“再说，我姐好像已经起来了。”
“是啊，我已经起来了，还听到了你刚才说我什么来着？”一道清亮的声音随之传开，上善若水刚回头就看到自家姐姐站在门口，笑吟吟的望着自己。
这笑容，绝对不是什么善意就是了。
上善若水的脸色就像杂耍一般马上变得恭维巴结，嘿嘿笑道：“老姐早啊，我正要喊你起床吃早饭呢。”
“不牢你费心，我煮好了粟米粥。”一缕晨曦笑了笑，随后望向莫小白：“起来吧，有些事我们边吃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