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是婠婠施展了天魔力场,想要打乱他的进攻节奏,从而露出破绽。
李逸之低喝一声,虚丹震动,一股磅礴的血气席卷而出,宛若惊涛骇浪一般,直接把周围的天魔力场给冲垮掉了。
婠婠惊呼一声,她连忙后退,同时双脚在地面连连踩动,人便如精灵般飘飞而起,重新落到了屋顶上。
李逸之也没有去追击,以他现在的武功,虽然胜过了婠婠。
但是想要留下她,却并不容易,除非动用拳意。
只是拳意不可轻易动用,他上次击杀宇文伤,可是足足修养一个半月才恢复过来。
婠婠先前漠然的面庞,此时又恢复了过来,巧笑倩兮,说道:“你这人真是不懂的怜香惜玉,幸好人家退得快。”
李逸之呵呵一笑,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怜香惜玉,或许我最后会收敛拳劲呢?”
婠婠犯了个好看的白眼,感觉李逸之就是块木头,以往用来对付男人的小手段,一点效果也没有。
她心中也熄了玩闹的心思,说道:“人家这次来,是为了告诉你一个消息的。铁勒飞鹰曲傲,已经南下中原了,其目的就是为了杀你,为任少名报仇。你可要当心点啊,人家还想跟你学武功哩。”
李逸之轻笑道:“多谢婠婠姑娘相告,不过,你想要学武功,还是得拿天魔大法来换的,这个消息可不值钱。”
“哼。无趣的男人,我现在对你失去兴趣了。”
婠婠娇哼一声,她转过身去轻轻一纵,人就宛若御空飞行一般,踏着月色,消失在夜幕之中。
李逸之看着婠婠消失的地方,脸色缓缓沉了下来。
他倒不是担心曲傲,而是祝玉妍。
这可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那怕动用拳意,估计胜负也是五五分。
幸好,从目前的情况上看,祝玉妍似乎没有亲自出手的意思,否则也不会派婠婠过来。
当然,这也可能是一种试探。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阴葵派不是全体出动,我倒不用太过担心。”
李逸之摇了摇头,他转身进了房间。
第二一大早,在吃过干粮后,李逸之继续赶路,很快就来到了淮水。
淮水也就是淮河,是华夏南北的分界线,同时也是江都和瓦岗的势力范围分界线。
渡过淮水,便是瓦岗寨的地盘。
李逸之赶到一个渡口时,便看到一个人站在河边,迎风而立。
此人背影修长优雅,穿着青色长衫,透出一股飘逸潇洒的味儿,束了一个文士髻的头发乌黑闪亮,非常引人。
当然,最吸引人的还是他背上背着一把古朴长剑。
河风吹来,让他衣衫翩翩而舞,宛若剑仙般,欲要乘风归去。
李逸之只是看了眼,然后便站到一旁,看着正驶向对面的渡船。
等渡船回转,恐怕得半个小时后了。
“阁下看着奔流不息的河水,有何感想?”
青衫剑客忽然说话了,他的声音有些低沉,缓慢却又非常悦耳。
李逸之一愣,不由转头看去。
从侧面看,青衫剑客的面庞非常秀美,皮肤莹白如玉,琼鼻小巧,睫毛细长,一道秀眉如柳叶一般。
视线再往下,李逸之看到对方鼓起的胸膛,宛若山峰一般,雄浑坚挺。
他清咳了两声,心中尴尬,这原来是个西贝货。
李逸之忽然心中一动,联想到昨夜婠婠才找过自己,这人该不会是师妃暄吧。
毕竟,阴葵派的魔女都出动了,慈航静斋的圣女岂能够没有动作。
于是她们几乎是像约好了的一般,在路上等着自己。
同时,能够问出这样有哲理问题的女子,整个大唐世界里,估计也只有师妃暄了。
其背后的古朴长剑就是佐证,应该就是色空剑。
李逸之对于师妃暄的印象,其实跟对婠婠的印象差不多。
两女虽然皆都风华绝代,让无数人倾慕,但却都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因为这两女的‘功利心’都太重了。
婠婠是为了门派,师妃暄是为了天下苍生。
为了各自的理想,她们可以放弃爱情,可以不折手段,最后各自悲凉得孤独终老。
各种杂念,仅在李逸之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望着宽广的淮河,轻笑一声道:“我倒没有什么感想,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如孔子那般,说出‘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的人生感悟来。”
师妃暄平静地说道:“你看这奔流的河水虽然浩荡,却只在两岸间流淌,最终汇聚到大海之中。如果没有两岸的阻挡,亦或者涨水之时,奔腾的河水就会冲到两岸上,淹没无数良田。”
李逸之淡淡点头,道:“有些道理。”
师妃暄这时转过了身来,说道:“这天下百姓便犹如这河水,需要河岸的引导,才能够平静流淌。如今之世,百姓困苦,四地揭竿而起,便犹如泛滥的洪水,我们应该加高河堤,才能够引导他们注入大海,守护两岸良田。”
这时,李逸之才看清了师妃暄的相貌。
在修长眉毛下,明亮深邃的眼睛顾盼生妍,配合嵌在玉颊的两个似长盈笑意的酒窝。
光洁白皙的面庞,在太阳光芒的照耀下,显得更加姿容美绝,出尘脱俗。
李逸之眼中精光一闪,似笑非笑道:“说得挺有道理的,只不过阁下认为,这天下何人为河岸,何人又为大海呢?”
师妃暄微微一笑,如百花绽放,让周围的空间都似乎在刹那间明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