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谢的话,就谢宁海吧。”赤瞳摇头,“敌人都是他处理的。”
“什么?”中年惊讶地看向我。
这件事即使现在不说,事后审问那三人的时候也肯定会被问出来,因此无论是赤瞳还是我都没有隐瞒的意思。
我没有多加解释,一言不发地回看过去。
“怎么可能……”青年小声地说。
“宁海的灵力比起一般的灵能力者更加强大,所以在正常世界也能发挥不错的实力。”赤瞳似乎是打算先蒙混过关,“详细的内容,我会在之后做个报告,现在就不先细谈了。”
“是这样吗?”中年若有所思地说,“不过……既然你会跟着宁海一起到这里来,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与宁海见面的人很可能是有问题的,但是却完全没有知会过我们?”
言下之意,他居然是对赤瞳起了某种疑心。
“很抱歉,我没有做好事先沟通的工作。”赤瞳的态度没有动摇。
“这可不像你。”中年说。
“因为我以为你们也预料到了这一点。”赤瞳冷静地说,“宁海是你们的保护对象,他无时不刻都身处于会被神秘团伙成员袭击的危险之中,这样一个理应谨慎行动的人在大清早走进了一条没有人烟的小巷,你们却不做任何警告和阻拦……无论怎么看,都是你们想要用他钓出神秘团伙成员,不是吗?”
“……赤瞳,我以前就对你说过,你太年轻了。”中年没有正面回应她的问题,“我知道你无法接受这种办法,但做事需要的不止是一腔热血和正义感。”
听他的说法,这个世界的赤瞳似乎就是一个有着热血与正义感的女孩,与这个世界的宁海有重合之处。
这时候,青年却突然说话了:“前辈,你这样不对吧?”
“怎么?”中年看向他。
“赤瞳刚刚救了我们,但是你却拿出这种态度,太令人寒心了。”他不快地说,“就算你是前辈,我也不能坐视下去。”
“救了你们的是宁海。”赤瞳订正。
他看上去根本没有听进去。
中年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他,过了一会儿才说:“你说得对,是我没有端正态度。”他又看向赤瞳,“对不起,我刚才吃了亏,情绪不好,让你见笑了。”
“没关系。”赤瞳自然没有纠缠下去,“先离开这里吧。那三个神秘团伙成员就在转角后面昏迷着,也顺便把他们带走吧。”
“好。”中年点头。
……
之后,中介人、年轻男性和女青年的三人组被那两人用白色车子运走,而赤瞳也回到了团队本部,我一时间又闲了下来。
回想之前的经历,我觉得自己或许应该答应中介人的邀请,不过那不是因为我对他的谗言产生了心动的情绪,而是因为只要这样做,我就有了打入神秘团伙内部的机会……当然,即使我有着不错的战斗能力,也必然无法在短时间内深入更多,但是至少能对执行指令的过程起到推进作用,也不至于像是现在这样空闲下来。
空闲是好是坏,要看时间和地点,起码在剧本世界,浪费时间绝不是值得称道的事情。
当时我的心态不太对劲,说是冲动的话,未免有些偏差,不过在中介人的语言挑拨之下,我确实是在一定程度上丢失了平常心,这是无可辩驳的。
时间到了下午四点多,我进入一家餐馆,点了一份面条,坐在靠窗的卡座上等待起来。
片刻后,面条上桌。我正拿起筷子,对面就忽然坐下了一人。
抬头一看,这人居然是团队的队长。
他既没有穿着上次那身整齐的黑色衬衫,也没有系上那条暗红色领带,而是穿了一件深蓝色毛衣,很有居家风格。我想起来了,最初与他见面的时候他穿的也是这身,而地点也是这家餐馆。当时我只是把他当成了不足挂齿的路人看待,却没想到他是团队那边的人。
“宁海,又在这里吃?”他微笑着问。
与上次在公安局的见面不同,这次的他少了一份威严,多了一份和善,像是邻居家的闲散长辈。
我问:“有什么事吗?”
“一上来就这样问?”他无奈地说,“我只是进来吃饭,然后看见你在这里,就顺便拼个桌而已。”
虽然此刻的他表现得特别亲切,但是我可没有忘记他所派来的两人把我当成鱼饵的事情。
“让我猜猜,现在你在想……我这个人看上去温和,但实际上心怀不轨,之前还把你当成了鱼饵使用,对吧?”他忽然问。
“没错。”我直言不讳地说,“不过,就像我之前说过的那样,我不在乎自己被当成鱼饵,但是我希望自己能够知情,并且有权利参与你们的行动,而不是做一个无知无觉的棋子。”
“事实上,我并没有把你当成鱼饵,更没有要将你视作为棋子加以摆布。”他叹息一声,“虽然作为团队的负责人,我有义务为成员的所作所为负责,因此对于那两人的行动,我也有着不可推脱的责任,但是……现在我是以私人身份来与你聊天的,我保证,我真的没有过那种念头。”
他的态度很真诚,不过我没有尽信。
或许是看出了我的想法,他没有继续就此事谈论下去,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宁海,你为什么一定要抓着神秘团伙的事件不放?”
“我之前说过了,是为了朋友。”
“但是你的朋友已经死了,那个中介人已经告诉了你这件事吧?”
看来那三人已经接受审问了,或许现在也在被审问中。
就如他所说,现在的我,或者说,现在的这个世界的宁海已经失去了追逐事件的动机,可事实却与推测正相反,对此我也只有两种想法:第一,他的正义感真的是特别强;第二,他有不为人知的隐藏动机。
“那我就更有理由追逐下去了,不是吗?”我说,“而且就个人角度出发,我也做不到在明知都灵市有这种犯罪团伙存在的前提下继续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生活下去。”
“原来如此,不能放任罪恶吗?”他像是误会了什么,“就像过去的我一样啊。”
“过去?”
“我以前是部队的人,二十多年前加入的。”他回忆着,“那时候的我充满了干劲和热血,成天做着出人头地的梦,想要在以后报效祖国、伸张正义,为和平尽一份力。”
“难道现在不是这样了吗?”
我对他的回忆不感兴趣,只是为了表现出自己有在听的样子,随便地提个问题。
“现在我也这么想,但干劲和热血是会消褪的,而且社会很复杂,越往上走越是如此。”他摇了摇头,“你好像不怎么想听?也对,我年轻的时候听长辈说往事也是特别不耐烦的。”
说话的时候,有服务员走到了旁边,看准了他话音刚落的时机递上了菜单。
他没有接过菜单,像上次一样说:“给我一份和他一样的面条就好。”
服务员记了下来,随即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