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刚才的问题吧。之前你问我是不是‘斯库拉’,我的回答是‘是的’。”男人看向铃奈,“那么,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铃’吧?”
“对,我就是铃。”铃奈认可了。
“那么,你是?”斯库拉又看向我。
“我是‘宁海’。”我回答。
铃奈忍不住说:“上次和前辈见面的时候,我就在想前辈会不会就是聊天室的宁海,没想到真的是。”
她的心情我能理解,一般人是不会拿真名当成网名用的。
我会这么做,是因为第一次上网的时候年纪还小,注册游戏账号的时候误以为昵称必须要用真名,后来虽然误会解除了,但我还是将错就错,将这个昵称沿用了下去。
不知为何,明明是这么有真名感的昵称,却很少有人认为这是真名,都觉得我是军舰迷,所以才会取这种昵称。
“这也是某种缘分吧。”斯库拉感慨了一声。
说话的时候,又有一对拉着行李箱的男女穿过周围川流不息的人群,走到了我们这里。
其中的女性扫视了我们三人一遍,随即问:“聊天室的吗?”
“没错。”斯库拉温和地说,“我是斯库拉。”
“斯库拉不是女人吗?”女性开玩笑地说。
“我说了很多遍,我是男人。”斯库拉无奈地说。
“斯库拉”是希腊神话中女性形象的海妖,常常捕食水手。因为这个昵称的关系,他总是被网友调侃。
顺带一提,他就是这次旅游活动的发起人,因为家就住在作为旅游目的地的森林地带旁边的小镇上,所以他现在没有带行李,只是在这里迎接我们。
“好吧,不开玩笑了。”女性阳光地笑了笑,“我是糯米。”
接着,她又指了指身边的男性,说:“他是扳手。”
“大家好。”扳手腼腆地说。
报名旅游的参加者总共有五人,现在人都到齐了。
我观察了他们一遍。
糯米是一个比我大两三岁的女孩,长相秀气,身材出众,穿着素色的T恤和牛仔裤;而扳手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皮肤微黑,说话时不怎么与别人的视线接触,一身黑色的衣裤。
在我的记忆中,网络上的扳手总是侃侃而谈地介绍世界各地的超自然事件,能够令人想象出来一个健谈的形象,但是现实的他却显得比较内向,像是很少与人说话的样子。
不止是他,铃奈、斯库拉、糯米……这三个人在网络上和现实中的表现都有所出入:网络上的铃奈十分冷漠,但因为是年幼的女孩,所以每次发言都会成为网友们的关注焦点;斯库拉常常抓着鸡毛蒜皮的小事与人争辩,咬文嚼字地挑别人话语中的漏洞;糯米一直在开黄腔,用词特别粗俗,很多人都觉得她其实是男的。
“网络上的自己”就像是一张面具,能够诱使人表现出与平时的自己不同的样子,很难说清这到底是为了满足幻想而做的角色扮演,还是一个人的真面目。
接下来,我和铃奈也做了一遍自我介绍。
“原来铃真的是初中女生,我还以为是扮演成女孩子的抠脚大汉。”糯米心直口快地讲了出来。
铃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说实话,你其实是铃雇来的吧?”糯米笑着说,“他给了你多少钱?还是威胁你了?放心,姐姐给你主持公道!”
“呃……可我真的是铃啊。”
“哈哈哈,这可难说。”糯米又看向了我,“不过,没想到宁海你也来了,你平时总是不说话的吧?上次说话的时候好像是好久以前了,我记得你提了一个问题,内容似乎是……‘谁知道能把人传送到外国的手机’?真是奇怪的问题。”
“不是外国,是异世界。”扳手小声地说,“而且那也不是上次,是上上次。”
“你的记性真好,我倒是记不清了。”斯库拉夸了他一句。
扳手羞涩地笑了。
他们说的是我在第二次到第三次生存剧本之间的事,当时我想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关于生存剧本的传言,就不抱期待地问了一句,结果一无所获。
之后,我们又在站台上聊了几分钟,列车进站了。
“别聊了,进去吧。”斯库拉主动结束了话题。
我们进入了列车里面。车厢内比肩接踵,十分拥挤。我们走不到更深处,只好待在门口附近。
铃奈背靠墙壁,右手拉着行李箱的拉杆,左手握住旁边的扶手杆;我站在她的身前,抓住了上方挂着的吊环。其他三人都在不远处,离得很近。
“宁海你可要保护好铃哦。”糯米又在调侃了,“别趁机吃人家铃酱的豆腐。”
酱是日语“ちゃん”的谐音,常常被用在亲密的人的身上,虽然网络上比较流行,但是现实中却极少有人用,可她却特别平常地用了出来,换成扳手八成是讲不出来的。
“前辈是不会那么做的啦。”铃奈说。
“最近的萝莉控那么多,搞不好宁海就是其中之一呢?像你这么可爱的孩子可是很危险的。”糯米不怀好意地说。
铃奈听她这么说,转头看向我。
“我不是萝莉控。”我说。
“前辈说不是。”铃奈转向糯米。
“男人的话不值得信任!”糯米理直气壮地说。
“但前辈肯定不是啊。”
“为什么这么说?”
“唔……”
铃奈又看向我,迟疑了起来。
这个反应,与其说是说不出理由,倒不如说是因为我在这里听着,所以不好说。
糯米想了想,又问我:“那宁海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我把她的问题当成耳边风,不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