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毁据点的事情显然无法让她一起行动,我只能靠自己处理。
“再见。”
说完,我就走上楼梯,来到了阁楼。
紧接着,我又穿过阁楼的天窗,登上了别墅的屋顶,迎着冰凉的晚风,看向周围。
别墅周围的夜色中,隐隐有着一对又一对的红色的光点游荡,那是病人们的红色双眼。
据说部分动物的眼睛之所以会在夜间发光,是因为它们有着夜视能力,视觉细胞会将微弱的光线聚集起来。这本来是夜行性动物的特征,现在却出现在了病人的身上。这说明这些病人很可能也有着夜视能力。
研究所的人说过,他们找不到病人的病变部分,但是这种特殊的眼睛难道就不是病变部分了吗?当然,我都能看出来的事情,他们不可能看不出来。也许是研究者们并不将其视作为病变部分,亦或是在研究病人的双眼时又碰到了什么预料之外的难题……反正这都与我没什么关系了。
我后退了几步,接着向前冲刺,猛地跳跃了出去。
在念力的推动之下,我的跳跃被加长了很长一段距离,直接从雪绪家的别墅屋顶跳跃到了另一座房子的屋顶。
起跳和落地的动静将病人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不过,这无所谓,反正他们追不上我。
在跳跃到这里之后,我没有停下跑动,又是一段助跑,跳跃到了第三个屋顶上面。
奔跑、跳跃、奔跑、跳跃、奔跑、跳跃……
无数次的奔跑,无数次的跳跃。
念力使我的助跑变得无比迅速,使我的跳跃变得无比长远。我的速度甩开了最初一批试图追逐我的病人,又吸引来了第二批病人;接着我又甩开了第二批病人,又吸引来了第三批病人……
屋顶与屋顶之间的跳跃,重复的摆脱和吸引。
逆风吹打着我的脸庞。
这么大张旗鼓地使用超能力,还是第一次。
自从得到超能力以来,我一直过着隐藏真本领的生活,哪怕到了有必要使用的时候,也只会采用不暴露自己的用法。
为什么要隐藏?是因为害怕被研究机构解剖吗?也许吧。其实,虽然我也害怕被解剖,但是我并不认为自己真的就会被这么对待。我经常在网络上以写小说的名义向人请教“假如超能力者曝光了,政府会如何对待他”的问题,答案也是多种多样,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认为超能力者会被残忍解剖的人占据少数,并且他们往往都无法提供有条理的分析和令人信服的根据,只是基于被害心理才会有这种想法。久而久之,我也逐渐地认为自己即使曝光了也不会被解剖,仅仅会牺牲自己的自由和某些权利,然后被当成贵重的科学案例加以珍惜地对待。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坦白说,即使看到了这么多“即使曝光也不会有多惨”的言论,我也依旧对曝光自己抱持着不安。
在论坛上回答我的人,他们的建议真的是可以全盘信赖的吗?他们在现实生活中的年纪、身份和阅历多种多样,其中有幼稚的也有成熟的,有收入微薄的也有高薪多金的、有眼界狭隘的也有见多识广的,在这么一个鱼龙混杂的群体里面,又有多少是真正在政府机关工作的,地位又能高到什么位置去?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说不定哪一条危言耸听的答案才是闲来无聊的政者给我答的,其余看似有理有根据的建议才是想当然,而我却没有分清楚的本领。
另一方面,虽然前面我说过某些人只是基于被害心理才会说出“超能力者曝光之后会被解剖”的答案,看上去好像是在嘲笑一样,但我其实也是那群有被害心理的人之一。
正因为我就是真正的超能力者,我才是与超能力者的待遇息息相关的人,我才会为有可能受到的不好的待遇而感到不安。
对,哪怕是很低很低的概率,只要牵扯到的是性命和未来,我就不愿意随意地赌博。
我不勇敢。
我的勇气都是超能力支撑起来的,我的胜利都有超能力在所以才成立的,我一直以来的从容也是因为超能力才可以维持的。我是一个除了超能力就没有其他特长的人,失去了超能力我就一无是处。即使是现在正在赶往疑似邪教据点的举动,也都是因为拥有超能力所以才敢做出来的。
没有超能力的话,我连追在后面的病人们都对付不了。
就是由于对超能力如此的重视,我才会对它可能会招来的灾厄而感到如此的不安吧。
不久之后,我终于抵达了地图上标注的据点。
12 红眼病(十二)
我穿梭于夜色之中,在一座又一座建筑物的天台之间连续跳跃,终于抵达了地图上标注的五个据点之一。
砰。
我跳落到地面上,发出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然后,我看向面前的据点。
这一处据点是一家大型超市,里面没有点灯,一片漆黑。我拿出了事先准备的手电筒,向它照射过去。只见这家大超市遍地都是破坏的痕迹,正门被拆得不见踪影,内部也都是一片狼藉。我就算是站在外面也能看见里面的柜台和货架等等都已经支离破碎,地板坑坑洼洼,就好像有两支分属不同阵营的现代化部队在里面战斗过了一番。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内部的地形有明显变形的痕迹。我说的不是缺一块少一块的那种变形,而是加一块多一块的那种。有的地方奇怪地隆了起来,有的地方变成了扭曲的形状。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以为这里是邪教的据点,或者是病人们的据点,但是在这里既没有邪教成员,也没有病人们,有的只是一片战斗之后残留下的废墟景色。
后方传来了凌乱的跑动声。
我回头看去。
向我奔跑过来的,是几个红色眼睛的病人,他们都是在我来到据点的途中被吸引过来的家伙。虽然我的速度够快,甩掉了绝大部分病人,但是依然有十分少数的病人跟了上来。眼下这几个跟过来的病人都是原本就位于超市附近的,而我在还没来得及甩掉他们之前就抵达了据点。
夜色中,这一双双发光的红色双眼是那么的渗人。
他们拿着就地取材的武器逼近了我。
我知道他们恢复原状的几率很低,也许一辈子都是这个样子了,可我依旧不打算下杀手。一方面是我不愿意轻易杀人,另一方面是我有着不杀人也能收拾局面的余裕。假如战斗激烈到了连我都没有留手的余裕的话,那么就算对手是人,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我念头一动,向我逼近的病人们的脖子上都浮现出了手掌的印子。
三十秒钟之后,之前还生龙活虎的病人们统统被我放倒在地,不省人事。
我拿出了黑色手机,调出短信界面,将短信中附带的地图点击放大。
这一看,我就发现了奇怪之处。
地图上总共有五处据点,分别位于西北、东北、东南、西南和南边,用红色的叉作为标注,而我此刻所处的位置则是西南边;但是不知为何,西南边的红叉现在已经消失不见了,地图上只剩下了四处据点。
本来是五处据点,现在消失了一个。
结合我看到的景色,不难推理出来,地图上的西南据点标示之所以会消失,就是因为这一处据点已经被摧毁了的缘故。
那么,是谁摧毁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