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我的直觉感应,这个家伙并不强大,最多就是一个身强体壮的普通人。如果治安官们都是他这个水平的,那可没法覆灭一个有灵能力者的组织,所以他应该是比较弱小的治安官。
不如我就先下手为强,把他搞定,然后审问有关于这座城市的情报?
对于这座城市、这个世界,我还有许多没搞明白的地方。
就在这时,客厅中的治安官发出了轻轻的声音:“宁海,你在这里吧?”
他也知道我?
我看不到他的正脸,但是他的声音听上去挺年轻的。
“在一小时前发布的通缉令中,少年外表的通缉犯只有你一人。”他继续说话,“你别担心,我不是来抓你的,相反……我是来帮助你的。我的名字叫约翰……说是‘约翰’的话,你应该能明白过来吧?我就是那个潜伏在治安官里面的成员。”
他声称自己也是组织成员,我没有从中感觉到恶意,或许他在说实话,而不是要勾引我露面。
“在那个居民向附近的治安局举报的时候,我恰巧在场。看见被举报的人是你,我就立马赶过来了。”他就站在方桌的旁边一动不动,“出来吧,我不是假货,我真的是约翰。”
我想了想,随即走出了卧室。
实力的强弱比是我占据上风,如果他有恶意,要对我不利,那我也完全可以及时反制。
这个自称约翰的治安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性,黑色短发,小麦色皮肤,长得又瘦又高,却有些驼背。本来面容英俊帅气,但是右半边脸却有着狰狞的烧伤疤痕,连带右眼也一起被烧瞎了。明明收拾得很是干净,头发一丝不乱,就连衣服的褶皱都细心地烫平了,可整个人却有一股刚刚从泥潭中走出来一样的阴冷沉重味道。
他穿着一身与警服相仿的藏青色制服,这或许就是治安官的制服了吧。
我审视着他,他也在审视着我。
“初次见面,宁海。”他说,“我听说你很久了,在已知的所有灵能力者里面,你是唯一有机会打败他的人。”
他口中的“他”,应该就是指录音者提过的“那个男人”。
我对此比较疑惑,既然那个男人有着独自一人覆灭地下组织总据点的恐怖实力,并且还获得了“除了宁海之外,所有已知的灵能力者都无法战胜”的夸张评价,那么宁海又何德何能有机会打败他?
据我所知,这个世界的宁海虽然也是灵能力者,但是论灵力水平也不过只比我高出百分之二十而已,真要较量起来,估计连我这一关都过不去。
想必他有着某种特殊的真材实料,所以才能得到如此的认同,只是不知道,这种“真材实料”是否也被我继承下来了。
“你好。”我简单地回应了一句。
治安官点了点头,随即看向方桌旁边的尸体,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对尸体说:“你也死了吗?明明以前说过那么多遍不会轻易死掉,但是你却死得那么突然……不过,看样子你也不是死得毫无价值,至少让我们的希望幸存下来了。”
“你认识他?”我问。
“在入住这青城之前,我与他合作生存过一阵子,算是患难之交吧。”他悲伤地说。
随即,他振作了起来,接着说:“事不宜迟,我们先离开这里吧。既然连组织的总据点都已经被端掉,那么想必里面的一些资料也被拿走了,我的卧底身份也快要暴露了吧。接下来我会和你一起去组织的临时据点,正好我记得路线,还有一辆汽车,我们可以一起过去。”
“好。”我正愁不识路,“拜托你了。”
眼前这人是否值得信任其实还不能肯定:也许他嘴上说着自己是卧底,其实不是;或者也许他本来是卧底,但已经被城市势力策反。总之,我不得不防。
不过人不能因噎废食,与他同行固然有少许风险,可就如以前所说的那样,在生存剧本中想要追求无风险的行动本来就是一种矛盾。如果他要把我带进敌阵,或者独自陷害我,那么以我的本领也能提前发现。
159 二人的宁海(三)
见我答应,治安官约翰就从口袋里拿出一副白色口罩和一副墨镜,向我递了过来。
“在出门之前,你先把这两个东西给戴上去,遮住你的面部。如今组织幸存下来的主要成员已经受到了全城通缉,其中就有你一个。”他细心地叮嘱着,“现在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把外面举报你的居民给支走。”
“我知道了。”我没有异议,抬手接过了白色口罩和墨镜。
他放下了手,随即转身走到玄关那边,推门而出。
我戴上了白色口罩和墨镜,接着拿出黑色手机,用黑屏状态的显示屏照了一下,确认有把面部遮住之后,就收起手机,然后脱掉沾血的外套,将其丢到旁边的椅子上面。
很遗憾,这个安全屋真的是太过简陋了,别说是基本的家具,就连干净的衣服都没有放置。好在这件外套的防水性过关,没有让鲜血染到穿在里面的墨蓝色长袖衬衫,而我的腿弯处尽管也有血迹,可休闲裤的黑色材质足以使其在没人触摸的前提下不被发现,所以也没有更换的必要当然更重要的是没得换。
录音者尸体穿着的裤子也是血迹斑斑的,并且还是容易显脏的米白色,还不如我这条来得好。
片刻后,约翰花费一番唇舌,支走了等候在外面的居民,不过他没有立即回来,而是先跟着那居民一起离开了这里。
我还是不怎么放心他的信用和立场,不过他好像也没有耍花招。在我的感应中,他跟着居民一起到了居民楼的出口,随即停了下来,让居民独自离开。如果我没猜错,那他应该是在确认居民确实有在离开这里,以免等下我和他一起离开的时候被居民目击到。
又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回到了我所在的楼层,然后走进了安全屋的玄关,对我说:“好了,那个居民走掉了,现在我们也离开吧。”
“没问题。”
我没有说出自己一直都在监测他的行动的事实,走了过去。
随后,我们一起离开这座破败的四层居民楼,来到了外面的街道。
虽然这座城市至今也肯定生活着不少人口,但是只看街道与楼房的话,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已经有超过十年的时间没人居住了,街道路面遍地都是灰尘和垃圾,随便吹一阵风好像都可以看见灰色的雾气被卷起来,地砖间甚至生出了灰绿色的杂草,两旁的行道树也如同种植在荒地一般干枯无比,树皮呈现出了令人观感极差的黑褐色泽。
一眼望去,附近连一家开门营业的店面都没有,行人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且都是行色匆匆,仿佛不愿意长时间在外面抛头露面。
其中也有与我一样戴口罩的人,也许是认为只要这样就能预防蒲公英症?
约翰也看见了带口罩的行人,摇了摇头,说:“这么做怎么可能有用?”随即,他又转头对我说,“跟我过来吧,我的车子就停在不远处。”
说完,他带着我走出去了二十多米,随即在路边的蓝色汽车前停下脚步,用小型的遥控器解开了车锁。
他当仁不让地坐进了驾驶席,我随后坐进了副驾驶席。
接着,车子启动,缓慢地前进了起来。
车窗外的景色慢慢地后退。
他随手打开车载音响,放出了很有年代感的英语歌曲,听上去不怎么符合他这个年纪的年轻人。
“在青城的外围应该会有一些治安官把守要道,防止组织的幸存成员逃到城外。”他一边开车一边说话,“不过不用担心,其中一条要道有我的熟人在,他会……”
话音未落,车外传来了一道男性的吼叫声。
我循声望去,只见在前方十多米外的路边,有两个穿着藏青色制服的治安官正在不容分说地将一名成年男性拽出居民楼的出口,后者大吼大叫,企图反抗,但是其中一人却从身后擒抱住他,将他往外拖拽,而另外一人则狠狠地痛击他的鼻梁和肋下,让他疼痛得顾不上反抗。
当我们的车子经过他们的身边的时候,擒抱他的人已经松手,将他绊倒在地,而痛击他的人则快速地拔出配枪,冷酷地扣下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