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设双方都在全盛时期,那完全没有可比性,这人的血肉意志肯定直接消亡,如果神魂坚强,还能支持其重生,变成另一个疯无忌,如果神魂撑不住,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但现在这滴大蛇之血,先是经过疯无忌的血液稀释,再被黄尚神魂冲刷,已经处于最虚弱的状态,双方单看能量,其实处于同一水平线上。
因此展开的,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
紫气刚刚喧嚣,另一道白色的冰霜之气,也从双拳开始,一路向上蔓延,如同一层薄薄的冰甲,覆盖在体表。
正如剑宗在北原传承了数百载,快要变成寒冰剑派一样,在这种环境中,修炼冰系武学无疑效率最高,这位人界武者也选择了冰系的武学。
但看着那冰霜冻结的双拳,先知轻咦一声,双眼瞳孔突然向上,只剩眼白,两道视线投注过去,在这位与大蛇之血抗争的武者身上巡视了一圈,喃喃低语道:“原来是他!”
且不说身份,片刻之间,武者就开始飙血。
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开始飙血。
以身体为战场的基因斗争,一旦双方势均力敌,那必然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甚至将整个战场打破。
所以黄尚再度出手,寒雾旋绕,点点晶石状的微小粒子,没入武者体内,助他稳固身躯。
当战场稳定下来,两支军队的争斗更加进入白热化的状态,甚至开始互相吞噬。
黄尚双目一眨不眨,聚精会神地观察这一阶段。
血肉的潜力,情绪的刺激,神魂的支持,彼此间的三角关系,一一出现在眼中。
初中的课程,向他展开。
关键词,是四个字,七情六欲。
七情六欲是心理反应。
心,就是心态活动,指七情,喜、怒、忧、思、悲、恐、惊。
理,就是生理需求,指六欲,眼、耳、鼻、舌、身、意。
注意,这两者并非泾渭分明,并不是说七情就是神魂所发,六欲就是血肉所生,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水乳交融。
所以七情六欲是桥梁。
连通神魂血肉,互相交流的桥梁。
表现在具体的方面,眼前与大蛇之血抗衡的武者,就是很好的例子。
他的惨叫声抑扬顿挫,听得人十分难受。
因为普通的疼,是血肉意志向神魂做出的抱怨,好痛好痛,轻点轻点,为的就是让神魂赶紧从心,远离危险。
也就难怪徐福可辱不可杀,他也控制不住自己。
而如黄尚这类对于血肉意志,有着绝对掌控的超凡入圣者,可以让血肉意志停止抱怨,转而激发力量。
反应到外在,就是感觉不到丝毫疼痛,越是受伤,越是勇猛,不是狂战士,胜似狂战士,战斗力自然强大绝伦。
不过以上都是外在施加的痛苦,神魂可以承受,现在这位,则是基因层面的真正痛苦。
这种痛苦,就不是千刀万剐的级别了,他只感到整个人不断扭曲变化,一会儿要膨胀撑破,一会儿收缩成团,一会儿开始向四面八方撕裂,再一会儿又向着一点坍塌。
面对如此可怕的折磨,无论意志力是薄弱还是坚强,神魂都要面临崩溃。
那怎么才能不崩溃?
最无脑的办法,就是把连接神魂和血肉的桥梁给堵死。
双脚离地了,病毒就关闭了,聪明的智商又占领高地了。
差不多的意思。
但如此一来,神魂也就失去了对血肉意志的指挥权力。
这就相当于皇帝御驾亲征和坐镇京城的区别。
御驾亲征,更容易及时指挥军队,上下一心,士气高昂,但皇帝也有被擒拿斩首的危险;而坐镇京城,就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只能干等消息首发
在大蛇之血入侵的关头,使用这种神魂逃避的办法,只是饮鸩止渴,唯有迎头抗击,才能真正炼化血脉。
因此桥梁不仅不能堵死,反倒要加固,抵挡住血肉意志的痛苦冲击,才有一线生机。
具体操作,就是放大七情六欲的某一种或某一些的组合,组成防线。
“师父!我会为你报仇!我一定要杀了那个畜生,替你报仇!”
此时在黄尚传授的炼化法诀中,武者的回忆就被勾起。
那一夜,他的师父倒在血泊中,师弟猖狂大笑,过来抢夺秘籍的画面,疯狂浮现。
在如此刺激下,他的面容由极度痛苦,变成了极度狰狞。
“仇恨的力量,果真惊人,可是本座的仇人,早就老死了啊……”
徐福若有所思,又怅然若失。
在他的千年时光中,见识过太多悲欢离合,深知一个道理,爱是最伟大的力量,恨却是最强大的力量。
仇恨不同与愤怒,它的影响更为持久,可以不断地鞭策一个人,突破自我,拔高上限,在最短的时间内,迸发出最强大的潜力。
这一刻,恨意更涵盖了七情中的怒、忧、思、悲、恐、惊,一下子成为了御林军,牢牢地抵挡住血肉的痛苦冲击,神魂如皇帝般坐镇宫城,开始指挥,收服失地,压制外来之敌。
黄尚密切地关注整个过程,神魂之中的道道念头,随之大放光明。
“七情六欲是人之常态,与生俱来,与其强行压制,不如在关键时刻迸发,化作执念之刃。”
“这是有情之路。”
“另一种选择则是凌驾于七情六欲,神魂高高在上,太上忘情,做到随心所欲,无所不能。”
“这是忘情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