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白将眼光自陈友谅身上挪开,冲着朱阳沉声吩咐道,“他与成昆两人必定在图谋着什么,问出来,在我往七王爷别院里赴宴归来之前。”
“属下明白。”
等朱阳躬身应是之后,便再不于此间密室中停留,就此回返到了地面之上。
接下来,他还需要去往七王爷的别院里,同小王爷扎牙笃谈一谈话,可没有将时间浪费在区区陈友谅身上的道理。
有朱阳亲自来炮制武功尽废的陈友谅,慕容白可当真是放心的很。
要知道,尽管两年前慕容白招揽到朱阳的时候,这位在北武林中曾经名声不浅的神龙剑不过是个整日在自己庄子里醉生梦死的员外郎。
但在十年前,神龙剑朱阳,却是要让许多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巨匪大盗都要闻之色变的公门神捕。
论起审讯逼供的手段,这位瞧来五十余岁的胖掌柜,可说是慕容白麾下众人里的头一号。
将陈友谅的事情暂且放在一边,慕容白往自己房内换上一身锦袍之后,便喊来酒楼的两个伙计,带着朱阳早就备好的礼物,施施然的往七王爷在城中的别院中走去。
说是别院,其实七王爷这栋宅子却也一点儿都算不上小。
位于城西,距万安寺不远的这栋宅院,比起城中许多高官的府宅可都要气派的多。
宅子被挂在小王爷扎牙笃的名下,七王爷那里但凡有什么不好在王府去谈的“生意”,都会被转到这栋别院里来。
事实上,小王爷扎牙笃今夜要见的人并不算少,只不过因着慕容白身为楼外楼的幕后东主,且楼外楼的生意在这短短三年来早已遍布全国,盈利颇丰,故而给七王爷府上提供的孝敬也绝不是一个小数目,小王爷扎牙笃这才会给慕容白足足半个时辰的时间谈话。
“下官慕容白,见过小王爷。”
是的,下官。
将带来的礼单交给别院管事,又让随同过来的两个酒楼伙计回返之后,孤身来到后花园里,于一处凉亭下找到小王爷扎牙笃时,最先说出的是这样一句话。
慕容白身家颇丰,这几年来有心结交,同七王爷府又有了不浅的联系。
是以在今年年初的时候,捐了个从六品的官身,虽是散官无有职务在身,但在披上这么层皮以后,慕容白再去做许多事情,却要就此方便了许多。
听到慕容白的问候,再瞧见他抱拳行礼的模样,扎牙笃却忽的笑了起来,“慕容兄不必多礼,不是早说了,你我兄弟论交便可,不必这许多的虚礼。”
他示意慕容白在自己对面坐下,而后端起酒杯,冲着慕容白遥遥一敬,说道,“你我有半年多未见了吧?来,先饮了这杯酒,再说其他!”
慕容白也不推辞,同扎牙笃早已见过多次,他深知这位蒙古小王爷的脾性,是个喜恶极为分明的人。
是以慕容白也笑着将自己面前的酒杯拿起,同扎牙笃敬了一下之后,满口饮尽。
随即出口赞道,“好酒!”
第181章 他,憧憬着她
第181章
酒当然是好酒。
听到慕容白的赞叹,扎牙笃眼中带出了掩不住的得意神情。
他冲着慕容白挤挤眼,笑道,“这可是陛下赐给我父王的御酒,平常哪里饮的到?今夜因着是慕容兄要来,所以我才从府库里偷偷拿出来的。”
慕容白闻言也笑,“哦?那我今夜可真要多饮一些。”
“哈哈!”扎牙笃又再举起酒杯,冲着慕容白示意道,“慕容兄畅怀痛饮便是,若不够了,我从父王府库里再拿。”
两人饮酒说话,气氛却是融洽的很。
扎牙笃本就是个直性子,又瞧慕容白实在投缘,故而也不理会什么蒙汉之别,只同慕容白一个劲的称兄道弟。
再说了一阵,扎牙笃忽的转了话头,向着慕容白得意道,“对了,慕容兄。我前些日子刚取了个汉名,叫做赵强,你以后却需唤我一声赵兄弟了。”
以往总是口口声声说要坚守先祖荣光的扎牙笃,竟忽然给自己取了个汉名出来,让慕容白不禁有些讶然。
但等扎牙笃得意洋洋的说出“赵强”两字之后,慕容白却在瞬息间便明了了扎牙笃心中所想。
汝阳王家的小郡主,号称蒙古第一美人的敏敏特穆尔曾给自己取过一个赵敏的汉名,扎牙笃对赵敏钦慕已久,他会给自己取名作赵强,这里的含义如何不问自明。
心念急转而过,慕容白面上的笑容却未有半点改变。
他笑着举起酒杯,冲着扎牙笃赞道,“挽弓当挽强,小王爷此名,确实有草原男儿的风采!”
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
扎牙笃作为七王爷府的小王爷,虽然向来不喜读书,但诗圣杜甫的这首诗却也是知道的。
听到慕容白竟对自己随意取出的汉名做出如此高的评价,扎牙笃当即喜笑颜开起来,不知不觉间又多饮了数杯酒水下肚。
饮得酒多了,有些憋在心里的话,也就再忍不住。
方才正好曾谈起汝阳王府的话题,扎牙笃便接上刚才,摇头叹气着说起了汝阳王府的小郡主赵敏。
他向慕容白抱怨,自己无论送胭脂,送珠宝,送绫罗绸缎,都难以赢得赵敏小郡主的芳心,即便自己投其所好学了些汉人的武功,也无法引得赵敏小郡主另眼相待,心里着实烦闷的很。
正好慕容白作为行商之人,见多识广,且楼外楼中从不缺各种绝色女子,是以想问一问慕容白的建议如何。
慕容白先做出沉思状,等片刻后,忽然开口,向扎牙笃问道,“却不知小郡主那里每日都在做些什么?”
扎牙笃摇摇头,道,“还能做什么?无非是同她府里的那群下人们打来打去,她呀,可是想要练成玄冥二老那般天下顶尖的武艺呢!”
顿了一顿,扎牙笃又再继续说道,“最近却是神神秘秘的,前几日听说还从汝阳王那里讨到了一块兵符,能够节制一队五百人的骑兵,瞧那模样,似乎又想去练兵玩儿。”
扎牙笃只以为慕容白是想要替自己出主意,便想也没想的,将赵敏近些时日里的动向都同慕容白说了个明白。
但扎牙笃同赵敏的关系毕竟并不亲近,当赵敏有意隐瞒时,凭他和七王爷府的力量,也不可能知道赵敏每日里都在做些什么。
慕容白将扎牙笃所说暗暗记在心中,又从侧面隐晦的问了些汝阳王府的情况。
如今的蒙古朝廷,也只有手握兵权的汝阳王可算是顶梁支柱,苦苦支撑着这个已然腐朽的朝廷不倒。
知道了汝阳王府的情况,其实就等同于知晓了整个蒙元朝廷的下一步动向。
等从扎牙笃这里套问出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之后,慕容白故意再做出一副深思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