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探手,便感觉到谢逊浑身气力衰弱,显然已是武功全失,再难恢复了。
泪水不由得便从张无忌的眼里流了出来,谢逊慈蔼无比的捧着义子的脸庞安慰了许久,直说并不妨事。
直安抚得小张同学再不哭泣以后,谢逊才冲着围观的各派群雄,朗声言道,“我谢逊平生作恶多端,今能蒙恩师收留,拜入佛祖座前,已算是再无遗憾。”
“诸位英雄有那家的亲人师友曾亡于谢逊手上,便请取了谢某的性命去罢!无忌,你不得阻止,更不得含怨报复,可好?”
当然了,谢逊最后的这一问可纯属多余。
小张同学连亲爹亲娘的血仇都能释怀,更何况是他。
听着张无忌含泪应承的言语,谢逊满意一笑。
随即,便闭起了双眼,只等着天下英雄对自己最后的裁决。
而因着谢逊此一番话,围观群雄里但凡与谢逊有生死血仇的,无比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有那雁翎飞天刀邱老英雄的儿子,有那阴阳判官秦大鹏的发妻,杀父之仇,杀夫之恨,当然是不共戴天。
可眼见到谢逊是诚心悔过,又已武功全失,双眼俱盲,若此时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寻他报仇,实在算不得好汉所为。
再加上又有慕容白冷冷往全场四周扫视了一圈,明教之主的凛然威势,慑得这些人一时间竟不敢有半点多余动作。
第343章 名分
第343章
今日这一场精彩绝伦的武决过后,慕容白实已在天下英雄面前竖起了一个武艺高强的标签,此时发话,谁又敢将这位明教之主的言语当做耳旁风来听?
更重要的是,慕容白的性情,可与圣母一般的小张同学差了太多太多。
他,是敢杀人的。
片刻过后,无论围观的群雄心里仍存着怎样的念想,但至少在明面上,他们已然没有了再要对谢逊喊打喊杀的冲动。
再等谢逊当着天下英雄之面自断经脉,废了全身武功以后,一群江湖人就更感意兴阑珊起来,哪还有人提什么报仇雪恨的话出来?
但今日的大会,却也不可能就此散场。
先有渡厄大师亲自持刀,替曾经的狮王谢逊落了烦恼丝。
随着三千金发落地,谢逊仍是谢逊,也已不再是谢逊。
待慕容白与各派英雄一起围观过谢逊的落发之礼,随即,则有那自打昨日起就一直在主持寺中事务的少林老僧自空智神僧身旁走出,向众人说起了下一步的安排打算。
“阿弥陀佛。”
老僧高诵一声佛号,领着众人重新回到大雄宝殿落座。
等分过宾主,却并不去提明教慕容白已夺得了武林盟主尊号的事宜,反倒说起了昨夜里的那桩意外。
先讲峨眉,再言武当,硬是连半个字也未提到明教慕容白。
其他各派中人倒也不觉得什么,可明教教众素来桀骜不逊,哪里还能忍耐的住?
有那才重归圣教的光明右使者范遥,在得了自家教主示意后,当即便越众而出,冲着那老和尚大声叫道,“这位大师,等华山、昆仑两派的朋友回到少室山来,怕还至少得有三五天的时间。”
“这三五天的时间里,咱们总不好就一直这么胡乱猜测下去?”
范遥冷冷一笑,道,“正所谓蛇无头不行,鸟无头不飞,倒不如让我家教主趁早做了那武林盟主,好能统一号令,仔细彻查此事!”
此言方出,全场登时哗然。
原本,少林派故意将话题引去到峨眉那里,为的便是要暂时转移焦点,却不想被范遥叫破,实在是好不尴尬。
武当派因着身处漩涡当中,在未能自证清白之前,此时保持沉默才是道理,故而包括小张同学在内,没有任何一名弟子加入到这场争讨中来。
但对昆仑、华山两派来说,却就没有了这样的顾忌。
如今,峨眉、崆峒两派的人马早就离开了少林,掌握着中原武林话语权的六大派里,昆仑、武当、华山全都是明教暗地里结下的盟友。
是故随着慕容白一开口说话,这些人明里暗里都开始了帮腔。
少林派被推上台前的又不是素来在武林中颇有声威的方丈空闻大师,只凭两个空有辈分的老僧,却还不够资格改变什么。
是以,等到了最后,还当真让慕容白头上那个武林盟主的头衔被落在了实处,尽管慕容白也知晓眼下绝不可能会有哪个武林人士听从他这位魔教之主的指派,但只要等到大变一起,手握此等名分的他,便有了彻底统合整个中原武林的职权。
这,就已经足够。
他与天下英雄约定,待三五日后,等昆仑、华山两派人马护送了峨眉、少林两派遇难者的遗体回到少室山,便要正式走马上任。
以此一桩几乎囊括了整个中原武林的惨案大案,就此奠定自己武林盟主的声威。
而不说少林派那些个老僧心中有所谋划,其他各门各派中人亦是别有心思,就这么等待下去,反倒能遂了各方势力的心愿,因此竟也没有任何一人反驳此事。
以至于到了最后,却当真是定下了章程。
一些个江湖散人与五六个小门小派之主急着要就此离开,说是还有其他不少事情要忙,但除此之外,却仍有其余不少的武林人士,都决定要再在少林停留几天,等一个究竟。
当然,也因着这些个门派的离开,再加上早就下山的峨眉、崆峒两派,使得少林派这里空下了不少的地方。
除明教所带兵马众多,只能在寺外扎营停驻以外,其他剩下的武林中人,倒是全都住进了少林寺的禅房当中。
如此,倒也算是一桩幸事了。
于回返明教营地的路上,范遥眉头轻皱,瞧着远处山道上正依次下山的几队武林人士,不由扭头看向慕容白,疑声问道,“教主,当真不去拦着他们?”
慕容白也瞧了那些个武林人士一眼,摇摇头,道,“生死有命,富贵由天。”
山下有朝廷兵马埋伏的消息,如今只局限于明教与昆仑、华山等派的少数高层知晓,慕容白并没有将之宣扬开去。
这些江湖中人就此下山会面临怎样的风险,无论范遥又或是慕容白,心里其实可都清楚的很。
可他们又能如何?
此时若真喊住了这些人,无论告不告诉他们真相,恐怕这些个桀骜不驯的武林人士,都不会领这份来自“魔教”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