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道磐式洞机一心想要谋求弁袭君手上镶嵌了羽族至宝炼朱轮与极反相生玉在内的六赋印戒,并在将来凭之为自身取得了不浅的利益一事,慕容白觉着,自己就很有必要给这位逆道者找一些麻烦出来。
反正,他早就已在这样做了,不是吗?
远远看着身影渐渐消息,进入到孤舟一字横范围内的弁袭君,慕容白不由得便想起了此人的一生经历。
弁袭君是个至情至性之人。
平心而论,他并不是个搞邪教的合适人选。
但为了挚友早期的理想,最终却成了逆海崇帆最忠实的布道者,即便杜舞雩后来已改变了理想心意,弁袭君也不愿意有所回头。
这是个为爱而生的人,后来又为爱而死,可称悲悯。
只是在如今而言,在几乎失去了所有的弁袭君心里,却已然只剩下了杀大宗师这一件事情,而慕容白恰好知道,随着清香白莲的伤势痊愈,至今为止在江湖上搅风搅雨多时的古陵逝烟,死期已近。
拿一个注定将要死去之人,来换取弁袭君这样一位顶尖高手成为朋友,给他心里再种一份新的寄托,慕容白觉着是一件很值得的买卖。
所以他便等在了这里,拿着当初那一尾从红尘参梦手上讨来的孔雀翎。
没有让慕容白等候太久的时间,面上写满了失望的黑罪孔雀弁袭君,就已再从孤舟一字横方向走了回来。
瞧他此时面色,显然,弁袭君并没有达成他原本的目标。
也便是说,山龙隐秀终究还是拒绝了弁袭君请他一起出手设局逼杀古陵逝烟的提议。
第699章 黑罪孔雀
第699章
“即便有挚友尸身在前,山龙隐秀也能保持如此克制?”
慕容白眼中掠过一抹凝重,他沉吟着道,“神思对山龙隐秀的控制既已到了这种地步,也便是说,从今往后,果然只能把他当成另一个阎王,来放到时局中看待。”
“好在此事与我倒是并没有太大关系,只需将这个结果想办法透露给倦收天,便可让素贤人那里去费心劳神了。”
摇头笑了一笑,慕容白收敛心思,抬步来到了正闷下头急急赶路的弁袭君面前,挡下了他的路途。
“你是何人?”
先在孤舟一字横撞了南墙,又莫名遭人拦路,弁袭君心中当即便提起了警惕。
再察觉到慕容白一身不俗修为,弁袭君哪敢怠慢,抬手一握,六赋印戒已然落在了掌中,带出了凛凛剑气。
“圣裁者莫要激动。”
看到弁袭君如临大敌的模样,慕容白倒仍是原本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没有半点要拔剑出鞘的意思。
他只是笑着对弁袭君说道,“我乃独照松月冷别赋,因好友之故,特来寻弁袭君一晤。”
“哦?”
一对孔雀眼轻轻眯起,虽然慕容白并没有表露太多敌意,但弁袭君这里仍然保留了些许的警惕。
可随即,当慕容白取出一根上有七彩流光闪耀的孔雀翎羽,并将之展露在弁袭君的眼前以后,弁袭君原本冷硬的神情,却无论如何也再无法保持下去了。
“这是……”
前后两次受孔雀老者大恩,又学了一身的天疆孔雀族秘法,弁袭君如何能认不出这根孔雀翎上与孔雀老者之间相似的气息?
他心情激动万分,就想要上前去将慕容白手里的孔雀翎接过。
但慕容白却已然翻手将之重新收起,面对弁袭君此时疑问模样,只是笑着说道,“此物之上的气息,圣裁者当是有些熟悉。”
“不过此间并非说话所在,圣裁者若有问题,不妨随我一行,寻一处所在详谈,如何?”
弁袭君仅仅只犹豫了片刻,就点头应下了慕容白的邀请。
他将掌中六赋印戒收起,紧紧跟在了慕容白的身后。
二人化光而行,不过片刻,就已远离孤舟一字横数百里之外,找到了一处无人的高岗。
“这位道长有什么话,眼下已可以说出了吧?”
慕容白才刚随手布下一道隔音法阵,弁袭君就已忍不住向着慕容白开口问询了起来。
眼见到他目中的急态,慕容白摇头一笑,冲着他缓声安抚道,“圣裁者勿忧,我没有恶意。”
随即,又将那孔雀翎取出,在将之递给到了弁袭君手上之后,出言解释说道,“此孔雀翎羽,乃是我之好友所赠,今日我来寻圣裁者说话,最大的原因,便正是因她之故。”
慕容白递来的孔雀翎才刚入手,弁袭君就已察觉到了孔雀翎中与仙者同根同源的气息,不由自言自语着感叹道,“这根孔雀翎与仙者之间,似有极深联系……”
孔雀老者对他有极重的恩情,于弁袭君而言,早就将之当成了父亲一般的人物。
他知道孔雀老者许多的隐秘事情,自然也知道孔雀老者最大的遗憾是在哪里。
此时听到慕容白的解说言语,心中当即便已有了些许猜测。
但还没等弁袭君出言问询,慕容白这里却就已经主动对弁袭君可能会有的疑问做出了解答。
只听慕容白沉声说道,“若我没有猜错,你口中仙者当是天疆羽族族长,孔雀老者,白首留仙。”
他指了指弁袭君手上的孔雀翎,说道,“而这根孔雀翎的主人,则是我之好友,天疆羽族公主,屏姬七色翎。”
弁袭君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误,也便是说,眼前的道者果真是友非敌。
他收起了心中最后一丝警惕,在将手中孔雀翎重新递还给慕容白的同时,出言叹息道,“我曾听仙者说过,早在久远前,他唯一的女儿就孤身离开了天疆,不知所踪。”
弁袭君抬头往慕容白面上看来,凝声问道,“公主现今可好?”
慕容白笑道,“她很好。”
话音略略停顿,看到弁袭君面上似松了口气,放下了心中最后一层牵挂的模样,慕容白心中一跳,急忙加重语气,又再说道,“弁袭君,你正行在一条死路之上,你知不知道?”
慕容白盯住了弁袭君的眼睛,沉声道,“看你此时武脉,该是才经过孔雀族秘法疗伤完全。”
“你既出现在此地,便当是不愿入天疆异境,好友如今已于苦境西域某处隐居,你若有意,我可将路观图与你,你便前去退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