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缺风隼的唱词,也激起了鬼方赤命心里的怨气。
他腾地从长凳上站起,直接跃到了破败不堪的北戏台上。
而后一振身上血红色的衣袍,带着满腔怒火,直视向不远处的琴缺风隼。
却只听赤命展喉唱道,“我们是同心共胆的好兄弟,你却是骗口张舌!我问你三回两歇,你怎送我一命魂归?”
琴缺风隼怒道,“无我,你不成气候,怎可欺我头前上位,阻我万里鹏程!”
鬼方赤命却道,“在英雄的字典里只有生或死两个字,生者百代传唱,死者尸骸傍路。”
“天生王者,唯吾赤命!”
因着鬼方赤命如此霸气绝伦的一句话,斩龙琴调就此停歇。
琴缺风隼冷冷盯住眼前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满心杀机终是再也按捺不住。
“那我琴缺风隼今日,便在此北戏台上,提剑诛王!”
当琴缺风隼的双手十指再次落于琴上,传入赤命耳中的曲子已然变成了杀调。
道道无形剑气,随着琴音流转,直往鬼方赤命所在的戏台上电射而来。
另一边的符去病虽是个痴傻之人,可终究也是昔年逆海崇帆的四印之一,在趋利避害的本能驱使下,及时的退去到了一旁。
但因着心念鬼方赤命这么一位“戏友”的安危,所以也只是躲在了不远处的一棵古树背后,而没有逃去到太远的位置。
虽说符去病的心智几乎与孩童相仿,但也正是这样的赤子心态,使得符去病在鬼方赤命与琴缺风隼二人的绝命搏杀中,看到了常人绝难看到,甚至连鬼方赤命与琴缺风隼也未曾感知到的,一分隐藏至深的情。
那两人,终究曾是兄弟……
身处迷阳平坡的阎王在察觉到自己已经中计之后,因着素还真等人的有意放纵,是以能够在慕容白的阵法尚未完全开启之前,先行传了几道符信出去。
他传给鬼方赤命的信,被早前坐于北戏台下追忆过往的鬼方赤命完全无视。
而此时因着琴缺风隼的出现,鬼方赤命就更不可能去将阎王的安危放在心上。
所谓盟友,哪里有基友重要。
但鬼方赤命没有动作,却不代表阎王请援的其他几方势力就会无动于衷。
燹王与阎王之间毕竟是结义的兄弟,即便燹王其实早已认清了阎王的无情本质,但他仍然无法将少时的结义之情完全放在一旁。
是以,早在接下素还真送去的凌霄蛮,代表彩绿险与苦境定下盟约的时候,燹王这里就已经明言,一旦阎王面临危机,为全兄弟义气,他会选择出手一次。
与彩绿险无关,只他燹王一人。
对于燹王这里,素还真与慕容白当然早就有所防备。
只不过燹王的实力实在厉害的紧,即便如原剧里那样请曾经留名论剑海名人堂的风谷来客出面,最终也未能在交锋中胜过燹王。
所以为了避免燹王这个最大的变数出现在迷阳平坡,是以在慕容白的有意引导下,素还真将心思转在另一位并不弱于风谷来客的苦境名人身上。
那便是与谁都能打个五五开的六弦之首,苍。
弦首的实力深浅从来都是个迷。
他能被随随便便一个无名无姓的森狱将领打成重伤,也能站在神威无敌的弃天帝面前,让所有人都退到他的身后去,保全性命。
换这样一位五五开过去找燹王的麻烦,再让弦首清楚的明白他此行所肩负的职司的重要性,想来就算不胜,也不会在燹王面前败得太过难看。
至少拖延时间的任务,弦首是一定可以办到的。
更何况慕容白还特意替弦首找了个帮手僚机,那便是位列道门三大心流之一八卦心流的宗师,已窝在雄山好一阵子,每日只顾着讨灵犀指瑕欢心的雄山东羽,慕峥嵘。
所以,燹王在接到阎王传信之后,才刚刚离开彩绿险不远。
就有两道诗号声凭空传入了他的耳中,再等携带无尽气势的二人稳稳的挡在了燹王的前路之上的时候,燹王脚下的步伐,也便不得不就此有所停歇。
“倚筝天波观浩渺,苍音掀涛洗星辰。白虹贯日荡魔寇,明当空照古今。”
“道德如荫,乾坤在衾,不违自性,钟鼎山林。”
苦境道门道玄一脉两大顶级宗师,弦首与东君二人再次联手合力,挡在了燹王想要救援阎王的路上。
他们二人今日的目的只为阻止燹王的行程,所以即便交手之初仅只有弦首一人出招,于燹王而言,也是一件令他无比烦扰的事情。
“麻烦啊!”
口中忍不住发出一声牢骚,但即便燹王此时的心情再怎样烦恼,可已到了面前的弦首与慕峥嵘二人,却仍得需要他耗费不小的力气才能打发掉。
他不知道阎王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但以阎王素来高傲的脾气,都能主动低下头来向他求援,那便意味着阎王此时所遇到的问题绝对不会太小。
或许,已然危急到了他的生命。
“让路!”
燹王面色冷厉,急欲依照阎王信中所言,赶去指定的地方与之会合。
但无论弦首又或者东君,却根本不会因着燹王的威胁姿态而有所退避。
弦首的白虹剑已然出鞘,而慕峥嵘足踏迷踪步,掌开八卦变,亦做好了随时大战一场的准备。
燹王如欲救人,必须要先杀了面前的这两位道界顶峰!
第890章 大军压境
第890章
葬天关,葬天关。
作为森狱入侵苦境的桥头堡,自阎王重夺森狱王权之后,整个森狱的所有兵马,便全部都被阎王聚集在了葬天关内。
翠环山上,玄同太子负手站在五莲台旁,凝视着眼前的莲花半晌,忽的便扭转过身形,凝眉往葬天关的方向瞧了过去。
他没有去看放在一旁石桌上的神龛与飞星锁龙塔,也没有与坐在一旁石凳上,受素还真之托前来看顾琉璃仙境以防万一的剑之初、殊十二这对父子。
对此时此刻的玄同太子来说,他的心情当真可谓是复杂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