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窗外广阔无边的太平洋,看着在太阳的照射下碧波荡漾的海平面,陈永仁长长地伸出双手,同时打了个哈尔:“哈,走吧,睡了一觉,腰没那么酸了。”
正好过来打算与陈永仁告别的女工作人员听了这话,想到二人间的疯狂,脸色不由一阵红晕。
不过很快,在专业的职业素养下,女工作人员很快控制了心中的羞涩,朝陈永仁和李层龙微微欢迎:“欢迎两位乘坐本趟航班,祝你们旅途愉快。”
“愉快,我很愉快。”陈永仁朝女人挤了挤眼,然后提起行李朝机舱外走去。
看着这对狗男女,李层龙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在心里疯狂吐槽着。你们当然愉快了,但是老子不愉快啊。都是坐头等舱,为什么老子却没这样的福利。
这一刻,李层龙甚至打算毁掉自己保持多年的沉默寡言的老实人人设。
陈永仁可不知道身后李层龙的各种心思,提上裤子不认女人的他也懒得再理会身后女工作人员的笑容。
走下机舱,踩着脚下结实的水泥路面,看着头顶上一望无云的碧蓝天空,听着传入耳边的阵阵起飞声和降落声,感受着洛杉矶上午有些火热的空气和扑面而来的海风,闻着海风中传达出的来自太平洋的海腥问候,陈永仁扔下手中行李,缓缓张开双手,微微闭上眼睛。
这一刻,从这些立体的感知中,陈永仁闻到了掩藏在其中,让他特别喜欢、特别兴奋的味道:“没错,宝贝,就是这个感觉,这就是我一直想要的感觉。美国,我果然来到了。”
站在陈永仁身边的李层龙看着陈永仁这个反应,听着对方说出的这番奇怪的话,有些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层龙可不觉得陈永仁是个崇洋媚外的家伙,虽然只是初次见面,但是李层龙却感受到了对方发自骨子里的一种骄傲。
那种骄傲,不来自于外界的一切因素,只源自于对方对于自身的认识和肯定。
想到这里,李层龙也不遮遮掩掩,立刻问道:“陈Sir,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看起来这么开心?”
陈永仁听了,扭头看向李层龙,脸上露出极其温和的笑容。
然而,当李层龙看到陈永仁此时的笑容时,身体却是一个激灵。
西服下,李层龙本来因为洛杉矶逐渐升温的天气而张开的毛孔,瞬间紧紧缩成一个个小点。
不仅如此,李层龙身上汗毛也一根根的竖了起来。紧接着,李层龙的额头、后背、手心、脚心等部位都开始不停的渗出冷汗。
与此同时,李层龙的手也本能的伸到腰间,撩开腰间衣服,手已经碰触到冰冷的格洛克。
看李层龙快速的动作,似乎下一刻,他就要拔枪对准面前这个让他恐惧到极点的男人。
是的,恐惧,李层龙毫不羞耻的承认了。这一刻,他感到非常的恐惧,他突然非常害怕眼前的陈永仁。
因为,虽然陈永仁脸上的笑容很温和,甚至比洛杉矶上午10点的太阳还要温暖。
但是,李层龙却从陈永仁的眼神中,看到了对方在港岛从来没有展示过的癫狂眼神。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啊?癫狂、凶戾、嗜血、毁灭、残暴、狰狞、冰寒
李层龙当警察这么多年,和各种各样的罪犯打过交道,所以他很轻易从陈永仁这位年轻警司的眼神中读出了这些内涵。
也正是这样负面或者说邪恶到了极点的眼神,才让李层龙突然有了这样过激的反应。
李层龙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些丧心病狂、穷凶极恶到极点的罪犯才有的眼神,为什么会出现在陈永仁的眼睛里。
更重要的是,为什么这么多情绪,会同时出现在同一个人的眼神中。
更让李层龙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陈永仁此时邪恶的眼神,会和他本身阳光般的外表散发出的气质,如此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看起来,就仿佛这两个完全相反的东西本来就是来自于同一个源头,所以显得无比自然。
就仿佛,面前这个阳光到极点,仿佛一个天使的帅气年轻人本该就有这样的笑容,也本该就有这样邪恶的眼神。
随意的看了李层龙搭在腰间格洛克的手掌,感受着对方僵硬的表情和肌肉,陈永仁缓缓抬头,看着头顶上那轮明亮的太阳,柔声说道:“因为,快乐美利坚,枪战每一天。所以,我是如此的热爱这一片土地。
你知道嘛,阿龙,这是一个连空气中都蕴含着生铁、火药、鲜血与尸体味道的土地。
你说,这样的一片土地,我怎么会不爱它,怎么会不兴奋呢?!”
说到这里,陈永仁咧开嘴角,露出腥红的牙齿。
然后,他伸出腥红的舌头,轻轻田了田湿润的嘴唇,脸上的笑容和眼神中射出一抹渴望到极点的贪婪。
在港岛,因为所谓的罪恶清除系统,因为自己的身份,陈永仁只能当一个惩奸除恶的好差佬。
但是,在这里,陈永仁不会再顾忌所谓的身份,不会再顾忌所谓的罪犯与市民的区别。
来到这一片土地,陈永仁只想杀人,尽情的杀人。他要好好品尝鲜血的味道,感受那股浓郁到极点的血腥味。
他要,处处皆是地狱;
他要,血染美利坚;
他要,横尸美利坚。
“这个疯子,这个神经病,这个杀人狂。他妈的,那些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把这样的家伙派到美国来当国际刑警,简直就是开国际玩笑。”
看着陈永仁的表情,听着对方有些癫狂和贪婪的声音,想着陈永仁刚才说的这么番话,再想到陈永仁在港岛时对那些罪犯的所作所为以及陈永仁的身手,李层龙只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如果有可能的话,李层龙真想现在就给上头打电话,告诉他们陈永仁现在的想法。李层龙一定要他们立刻想办法让陈永仁回到港岛,把他心中那头很显然被关押多年的恶魔给重新封印起来。
但是很显然,李层龙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提陈永仁离开时闹出来的那个新闻大阵仗,单是李层龙偶尔听说到的上层间的争斗,李层龙就知道,短时间内,陈永仁是不可能回到港岛去的。
不过很快,当李层龙听着耳朵中不时响起的鸟语,看着这些人或者苍白、或者黝黑的皮肤时,他突然意识到,这关他什么事。
这里是美国,是洛杉矶,这里99的人跟他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这里的纳税人也没有给他发工资。
他的亲人、朋友基本上都在港岛,给他发工资的纳税人也都是港岛市民。
想到这里,李层龙突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呼,我真傻,差点成为圣父了。”
看着仍然张开双手,在太阳的照耀下仰望碧蓝的天空,就仿佛天使降临人间一般,其实骨子里是个恶魔的陈永仁,李层龙的手从冰冷的格洛克上收了回去。
然后,李层龙擦了擦额头上停止冒出的冷汗。
想明白这些事情后,心情放松之下,李层龙身上各处的冷汗已经逐渐消失,原本恐慌担忧的心情也消失不见。
“闹吧,杀吧,使劲折腾吧,关我屁事。反正,这片土地大部分人的祖先都是当年被流放此地的罪犯,而且还是杀了过亿原著民的嗜血罪犯。”李层龙轻轻念叨着这些事情,脸上僵硬的表情也重新松驰下来,看向陈永仁的目光也变的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