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
任以诚终于看到了一户依旧敞开门扉的人家。
土胚房,茅屋顶。
三间不大的屋子,围在一圈篱笆院中,显得有些简陋。
中间的屋子里摆着一张木桌,上面点着盏油灯,烛火如豆,散发着昏黄的光亮。
桌边坐着一名须发灰白的老汉,穿着粗布麻衣,腰杆已经有些颓了。
整个人神情呆滞,像是被抽空了精气神。
任以诚来到院门口,出声招呼道:“老丈,在下是途经山中的游人,眼下天色已晚,可否容我在此借宿一夜?”
老汉听到声音,蓦然回身,转头看了过来。
见到任以诚他先是一怔,仔细打量片刻,见其生得相貌堂堂不似歹人,方才犹豫着起身迎了出来。
“家中破旧,这位公子若是不嫌弃,就来凑合一晚吧。”
“能有地方落脚已是万幸,多谢老丈了。”任以诚跟着老汉来到了屋中。
“小老儿姓赵,公子随意称呼便是。”老汉倒了杯水,放到了任以诚面前。
“赵老伯,有礼了。”任以诚说完也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公子这是要往哪里去?”赵老伯问道。
任以诚笑道:“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闲来无事,到处走走,增长一下见闻。”
“既然如此,那公子就听老汉一句劝,明日便改道吧,可不敢再往前走了,免得丢了性命。”赵老汉脸上露出担忧和惶恐之色。
任以诚讶然道:“莫非前边有什么危险之处?”
赵老汉叹了口气,愁眉紧皱:“公子是外乡人,有所不知,我们这儿的山里藏着个妖怪,专门爱吃人心,时不常的就会出来一趟,抓人回去享用。”
“难怪方才村们的反应如此激烈。”任以诚恍然大悟,莫名有了一种西游记的即视感。
“是啊,乡亲们都被吓怕了。”
“那为什么不搬走呢?”
“能走的已经走了,留下的都是些无依无靠的老弱妇孺,无处可去,唉”
“老伯,看您的神色,是否……”
“公子猜的不错,小老儿不幸,儿子儿媳走的早,只留下一个孙女跟我相依为命。
结果两天前,那妖怪再度出山,碰巧相中了我的孙女,就将她给掳走了,现在只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老伯不要灰心,吉人自有天相,您的孙女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公子不必安慰小老儿了,被那妖怪捉走的人,就从没见有能活着回来的,哪里还有什么生机,我那可怜的孙女……”
赵老汉说到伤心处,不禁老泪纵横,说话间,突然发现坐在桌对面的任以诚不见了踪影。
“鬼!有鬼!见鬼了!”
赵老汉大惊失色,慌乱之下,无意中瞥见屋外半空中,一道流光往村后大山深处遁去。
他猛地想起了任以诚方才的话。
一线生机!
赵老汉陡然反应过来,“腾”地起身,跌跌撞撞的来到了院中。
“不是鬼,是神仙!老天有眼,神仙显灵了……”
赵老汉嘴里不住的念叨着,人已经跪在了地上,连连叩头作揖。
天际,余晖将尽。
任以诚身在半空,元神之力灌注眉心。
天眼爆出粲然神光,开始探查妖怪下落。
片刻后。
随着距离不断往前推进,任以诚再两百里外的一处山头,看到了若隐若现的妖气。
嗖!
赤金色的流光,仿若流星飞坠,降落在那处山头之上。
天眼烛照天地,明察秋毫,妖怪洞府的入口无所遁形。
来到一片被苍翠之色覆盖的山壁前,任以诚拨开了如帘幕般的藤蔓,露出了黝黑洞口,迤迤然走了进去。
内中是迂回曲折的通道,幽暗不见光亮。
不过,以任以诚如今的修为,有没有照明妨碍都不大。
沿路深入。
渐渐地,有一股腥味儿和骚味儿纠缠着,钻进了任以诚的鼻子。
又拐了几道弯儿后,前方地形丕变。
出现了三个岔口,而在他元神散发之下,看到那些岔口之后又分出了更多的岔口。
这洞里俨然是个天然的大迷宫。
不会是隐龙窟吧!
任以诚看着复杂的通道,若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