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世纪难题哪有那么好破解。
要是好破解也不会困扰数学界一百多年了。
当他正要把这封邮件拖进垃圾桶的时候，一个年轻人的脸浮现在了脑海里，还附带着一段话“我向上帝发誓，这篇稿子真的证明了黎曼猜想”。
后面的画面就是自己告诫这个年轻人，要严格按照工作守则，努力工作。
脑海中画面到这里结束，马奇放弃了自己邮件直接丢进垃圾桶的行为，并在内心中为这样的行为感到深深的羞愧，自己前两天刚用‘工作守则’批评了那个年轻人。
现在自己就要犯同样的错误，这是不可饶恕的。
怀着愧疚的心理，马奇打开了邮件，就算这里面的内容有多么的垃圾，他决定也要看完，再把它扔进垃圾桶。
“恩，排版很好，最起码看着不乱”这是他的第一印象。
看了几行公式，他面色一下子变的严肃了起来，调整了一下坐姿，认真看起来，这篇关于黎曼猜想的学术论文，里面的算法思路是前所未有的，他自己研究了一辈子数学，看了那么多关于黎曼猜想的论文，都是大同小异。
只有这篇不一样，思路太新颖了，以前见都没见过。
“不会真的证明了黎曼猜想吧？”这个声音一出现在脑海里，就怎么也挥之不去了。
之后的内容没让他失望，根据上面的思路与算法来看，确实是证明了黎曼猜想，而且逻辑非常的严谨，他找不到一丝一毫的错漏。
马奇准备喝一口咖啡，让自己提提神，再看一遍，却发现咖啡早冷了。
看了一下电脑上时间，已经是早上6点多了，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看了一晚上。
他把电脑放在小桌子上，挪动了一下有些酸麻的双腿，从沙发上下来，到厨房烤了几片面包，一根香肠，草草吃过早餐，马奇就破例打了一辆出租车，往数学年刊大楼去。
到了以后，才想起来那个年轻人是9点才上班，只能先去自己的办公室，打开电脑，再看看那篇证明过程。
九点一到，马奇迅速冲出办公室，穿过走廊，走到波利工位前，然而波利并没有到，工位空空如也。
马洛里看到主编急冲冲的走到波利工位前，又瞅了瞅电脑上的时间，9点零1分，显然波利迟到了，他在心中笑着说道：“这一次的中级编辑评选，肯定是我的了，哈哈哈...”。
“他通常几点过来？”马奇决定问问波利旁边的马洛里，如果波利一个小时内过不来，他就要先去数学院了。
马洛里听到主编问他波利几点过来，他心里更开心了，显然主编因为波利迟到，要收拾他了，连忙答道：“波利经常迟到，不过通常不会超过10分钟”。
他话音刚落，波利气喘吁吁跑到了工位前。
第44章 主编怎么变了
“波利，你又迟到了，主编找你呢”马洛里带着责怪的语气说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波利的顶头上司呢！
“波利只是迟到了几分钟而已，马洛里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安静地坐在你的座位上，认真工作”主编的一句话，让马洛里很懵，不是应该批评波利迟到的事情吗？
怎么反倒是说起自己了。
马洛里指了指波利，小声说道：“明明是他迟到了，怎么...”他还没说完话，主编就打断了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安静的工作，明白吗？”。
“明白”马洛里无奈地点了点头，装作认真工作，眼神时不时瞟向波利，耳朵也没闲着，仔细听着主编和波利的对话，他想知道为什么一向看好他的主编，突然性情大变。
以往他是非常痛恨别人迟到的，今天波利在他眼皮子底下迟到，居然屁事儿没有。
接下来主编对波利的态度直接让他傻了！
“波利，这段时间你工作是不是太辛苦了，导致你睡眠不足，我可以让你每天晚一个小时上班”主编笑着说道。
“不用，不用”波利摆了摆手，“马奇先生，我今天之所以迟到...”他还没说完话，主编就抢先说道：“没关系，波利，以后可以经常迟到，我的意思是过几天你就是中级编辑了，不用再按时按点来了”。
波利听到自己过几天就是中级编辑了，立刻想到自己那封邮件主编已经看过了，高兴地说道：“马奇先生，那个证明你也看不出任何漏洞吧！”。
“是的，波利，你现在的任务是立刻联系那个大学生，我的任务是去数学院，找那帮刻板的老古董”主编丢下一句快步走出了数学年刊大楼。
马洛里感觉自己要疯了，当他听到主编说，过几天波利就要成为中级编辑的时候，很想跳出来质问主编，“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好的表现不能成为中级编辑，波利这样在你眼皮子底下迟到的人就能成为中级编辑”
想归想，他可不敢，看到主编已经走了，他立刻凑到波利旁边，咬牙切齿地问道：“你给主编看了什么邮件？”。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波利反问道。
“波利，我要和你决斗”马洛里高喊道，此时他已经被气蒙了。
其他同事听到马洛里的喊叫，纷纷把目光投放在他和波利这边。
“你还活在中世纪吗？马洛里，我希望你冷静一些，我还有很重要的任务，没空和你...”波利还没说话，马洛里起身一个箭步冲到他旁边，掐住他脖子喊道：“我掐死你”。
“哦！我的天呐”
“上帝啊，马洛里，你疯了吗？”
“马洛里，住手，快报警”
波利的同事们惊呼几声，跑他工位前，合力把马洛里从他身上拉开。
“波利，我要和你决斗，我要掐死你”马洛里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不停挣扎着，怒吼着。
波利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赶快拿出手机报警，这个马洛里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两波警察先后冲进了数学年刊大楼，第一波是同事报的警，第二波是波利报的警，在了解情况后，马洛里被带上了警车，有同事建议波利去医院看看，他怀疑马洛里有狂犬病，万一被传染上就不好了。
波利婉拒了，马洛里哪里是狂犬病，是他的嫉妒心太强了，容不得和他差不多的人，一下变的比他强，更何况，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任务，快速联系到那个龙国清北大学的学生。
这样的数学天才如果能被他邀请到普林斯顿大学，又是大功一件，到时候让他晋升到高级编辑也并非不可能。
可惜他刚才在马洛里‘发疯’之前就给回复的邮件，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动静。
没办法，只能等，也许那个天才学生正在研究别的数学问题，现在没时间看邮件，等到闲下来，就会回复他了，怀着焦急的心情，打开几封数学爱好者的投稿。
看了几眼，果然还是垃圾。
一上午的时间，波利感觉自己就是热锅上的蚂蚁，太煎熬了，明知道对方这个时间很可能在研究数学，但还是忍不住，每隔几分钟看看邮件，万一回复自己了呢！
主编马奇和他状况也差不多，他怀着万分激动的心情赶到普林斯顿大学数学院的时候，被直接泼了几盆冷水，那些古怪刻板的数学家根本就不愿意见他。
有些是在给学生们授课，没时间看黎曼猜想证明过程。
有些干脆就不见他，当他说有人证明了黎曼猜想，他已经把证明过程带过来了，那人却说，他每年都会遇到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声称自己证明了世纪难题。
他怀着激动的心情看篇证明过程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坨臭狗屎，他实在是受够了这些自大的人。
马奇站在办公室外还想解释，里面的数学家却根本不给他机会，怒吼着让他离开，别打扰他研究数学。
很无奈，波利冲进办公室让他看那封邮件，并向上帝发誓时候的心情，马奇现在是切身体会到了，明明自己是正确的，却没人相信他。
这就太难受了。
普林斯顿大学的数学院是独立出来的，在大学中央，回字形楼，中间是一个大草坪，历代的知名数学家都喜欢躺在草坪上思考那些晦涩难懂的数学问题。
传闻数学大师冯诺依曼，就在这片草坪上创立了早期的，量子力学的数学基础。
马奇又找了几个数学家，没有意外，都吃了闭门羹。
这次他提了自己是数学年刊的主编，也没用，那些只知道研究数学的数学家，根本就不管你是什么人。
马奇很无奈，他决定要用一些稍微极端的方法了，从大楼里出来，站到草坪上喊道：“有人证明了黎曼猜想，他是一个龙国的大学生，我这里有证明过程，我向上帝发誓，世纪难题少了一个，黎曼猜想被证明了”。
高声呼喊果然是有用的，从左边楼里泼下来一盆冷水，还传出一声怒吼，“滚，你打断我的思路，你打断了我来之不易的灵感，啊...我疯了！”。
第45章 追求真理的马奇
马奇灵活地躲过从天而降的一盆冷水，无视人们的愤怒，继续喊道：“黎曼猜想真的被证明了，你们这些只知道躲在老巢的可怜虫，快出来看看吧！世界变了，一个龙国的大学生证明了困扰数学界一百多年的难题，而你们就知道躲在办公室...”。
“闭上你的臭嘴！”右边大楼有一扇窗户被推开，一个顶着鸡窝头的老人喊道，“我下去看看，你别再打扰大家的工作了”。
“沃克院长，我是马奇，曾今在毕业典礼上见过您”马奇高兴地喊道。
沃克把窗户关上，赶紧往下走，对于马奇他真的没什么印象，他在数学院工作多年，从这里毕业的学生也很多，谁知道马奇是谁！他只希望自己下去，把他手里那份垃圾证明撕碎，扔进垃圾桶。
再把这个疯子马奇从数学院赶走，恢复数学院以往的安宁。
马奇见沃克院长关上了窗户，赶快跑到右边的大楼门口等他，沃克院长是真正的顶尖数学家，是国际数学联盟的成员，他在数学院求学的时候就听说过沃克院长大名。
只是很少见，唯一两次见面是在开学典礼和毕业典礼，其他时间沃克院长属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那种高人。
没想到这次自己豁出去，一嗓子能把沃克院长喊出来，真是太幸福了。
大约一分后，顶着鸡窝发型的沃克急匆匆地从大楼里冲了出来，却没看那个乱吼乱叫的马奇，正当他有些疑惑的时候，从他旁边突然蹦出来个秃顶小子。
“沃克院长，你好，我叫马奇，是数学年刊的主编”马奇看到沃克出来了，赶紧上前自我介绍。
“马奇，我希望你下次能从正面出现，而不是从侧面突然蹦出来，吓我一跳，我不想和你玩儿捉迷藏这种小孩儿玩的把戏”沃克无奈地说道。
“好的，沃克院长”马奇也很无奈，他觉得自己很冤，明明是院长只会看前面，不会看旁边，反倒怪他不从正面出现，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些问题的时候。
他从文件包里把那份打印出来的黎曼猜想证明过程拿出来，递到沃克面前郑重地说道：“沃克院长，我向上帝发誓，黎曼猜想被证明了”。
沃克摇了摇头，把证明过程接过来说道：“好吧，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会抽空看的”。
马奇听到要抽空看，有些欲哭无泪的感觉，这是场景复刻吗？他对波利就是这么说的，抽空看，其实就是不想看，要不是他当时职业道德发作，肯定会错失这篇证明过程。
不敢想象如果在职业生涯中，把这样重要的稿件错漏了，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必定会抱憾终身的。
想到这儿，马奇急忙说道：“沃克院长，如果您把他随手扔进垃圾桶，会后悔一辈子的”。
沃克看到马奇这么认真，对这份证明过程也稍微提起了一些重视，说道：“我会尽快看完，通过数学年刊的邮箱，给你回复的”。
“不能现在就看吗？”马奇又问道。
沃克终于忍不了，黑着脸说：“不用你告诉我现在该做什么”。
“我是想让你提前知道黎曼猜想真的被证明了，而且他的过程非常精彩，我昨天看了一夜，没有找到任何逻辑漏洞，我曾今也在这里学习，你应该相信你的学生，他们是很少出错的”
马奇丝毫不顾沃克逐渐变‘黑’的脸，一口气把他憋在肚子里的话说了一遍。
“好吧！”沃克无奈地摇了摇头，“今天我会给你回复的，请你回去自己办公室，努力工作”。
“好的，希望你是第四个知道黎曼猜想被证明的人”马奇失望地丢下一句话，离开了，他真的很不理解这些刻板古怪的数学家脑子里在想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抽出几分钟，在他面前看看那篇证明过程。
他们实在是太高傲了，根本就听不进去别人的话，只认为自己才是对的。
沃克回到楼道里，看了看手里的一沓稿纸，正准备把他们扔进垃圾桶，马奇有些落寞的背影突然在他脑海里蹦了出来，让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把那沓稿纸带回了办公室，随手扔在了有些杂乱的办公桌上。
准备用今天下班的最后十分钟扫一眼，然后给马奇回复一下。
对于马奇的工作态度他还是比较欣赏的，认真，一丝不苟，就是有些固执，黎曼猜想他接触过，也研究过好几年，太难了，每次他都以为证明了黎曼猜想，把他的论文给其他人看。
结果都被批的一无是处，这让他深深的感到，或许只有上帝才知道，怎么证明黎曼猜想。
现在和他说有人证明了黎曼猜想，还是龙国的一个大学生，这根本就不可能。
因为历史原因，龙国在近代一直处于衰落状态，一共也没出几个数学家，虽然现在龙国又重新强大了起来，但他们培养出的学生，大部分都是‘考试机器’，每次考试总是第一名。
根本没有创新精神，思维呆板，只会照本宣科，怎么可能证明黎曼猜想呢！
他能抽出下班前的十分钟看一下，纯属是对马奇工作上的支持。
马奇骑着他的山地车穿梭在街道上，看着行人和广场上翩翩飞舞的白鸽，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忽然间他觉得自己就是坚持真理的哥白尼，那些刻板的数学家就是曾经的教会人员。
他们固执己见，始终把自己藏在自己营造的假象中，不让外界的任何东西进入自己的思维。
又穿过几条街道，有人在墙边弹着吉他，轻轻哼着歌。
马奇停下来，听了一会儿，这是一首关于追求真理的歌，好像就唱给自己听的，他从钱包里掏出20美元，放在了这个年轻歌手前面的小盒子里。
歌手冲他笑了笑，更加卖力的唱了起来，他也跟着哼了起来。
这是一种久违的感觉，他好像回到年轻的时候。
一首歌结束，他和歌手挥手致意，骑着车回到数学年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