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竟然选择了听从,有序地朝着同一个方向消失。
零零散散百余名怪物,在代理船长的命令下还是给了面子。
喧闹过后,这会儿的岛屿已然是一片狼藉,岛上积雪渐厚。
从港口附近开始便有许多腐败的尸体便陈列,大多已经被啃食得不成样子,夫一路走好一路搜刮吃食。
可惜一路上硬是没见到一样能吃的东西,都被怪物船员给破毁坏完了。
不过岛上居民临行前倒是背着许多值钱的物件。
夫从地上中捡起一张数额很大的货币,从来没见过。
大概是南大陆或者某个岛屿文明的发行的钞票。
随处可见四处逃窜的村民,要么是被抛在雪地中成了冰凋,要不就是身首异处,血液染红了大地,迷雾和风雪笼罩着城市。
岛上唯一的生灵只有一两只饥饿的秃凋在四处啃食死尸。
它们在天空盘旋时发出“哇、哇”的声响,却又很快从天上徘回的怪物中被击中落下。
这里处处都是透露着诡异。
偌大一座热带海岛,因为这番巨变成了活生生的鬼岛。
夫迈开腿脚环顾四周,看着那些地上的许多死尸,
“尸体还是新鲜的,事情也许就发生在这一两天,这样短的时间里,这般规模的雪灾还真够恐怖,叫‘白霜’倒也够亲切。
“抱歉,我来晚了。”
夫为岛上的死者默哀完后一直在继续走,尽管一路上都遍布尸体,阴冷可怖气息四散。
幸好“圣玛利亚号”对自己没有敌意。
盘旋在天空的怪物也没有将视线集中在他身上,为了探访消息,他只得挨家挨户地寻找,用最原始的笨办法去搜寻方式。
没多久的功夫,倒还真叫他给找着了。
夫目光斜视着,远处一栋破旧地房屋里有所动静,尽管生命气息十分微弱。
随即发动瞬移到此,
“……有人吗?”夫抬手轻敲房门试问道。
“咳咳……咳……”
里面的人似乎很惊讶,以至于连连发了出几声苍老的重咳,嗓音的主人上了年纪,用夫学过一点的土语张嘴说话,
“快进来。”
浓稠的口音配上土语,夫勉强听懂个大概,却还是推门走进入了这户破败的房子。
热带的屋子不保暖,木屋四处都漏着严寒。
这户人家的屋子里四处翻箱倒柜,被翻了个底朝天,什么东西也不曾留下。
而发出声音的老人却独自待在在屋子里的一处地窖,在见到这个人的第一面,夫便觉得他实在老得不成样子。
脸部遍布皱纹,松垮垮的皮肤包裹着骨头看起来极为削瘦,连动弹都成为了一种奢望。
幸好也因为藏身于此,一直都没被游荡的怪物袭击。
躲在地窖里的老者,是个穿着相当清贫的老人,他用尽所有力量推开地窖门,惊讶地看着到访者:
“你是……从外面来的人?”
夫皱着眉头,小众语言加上地方口音,极大地增强了他沟通难度。
回忆了一会儿,夫才用通用语直接回答,生活在海岛地区的人对外界的接触很频繁,多少能听懂一些通用语。
“是的。”
老人也不知晓听懂了没,又趁势问了一句,“村子里现在怎么样。”
“很安全,怪物都已经离开了。”
夫连带着手语加表情,指外面凶狠的家伙,用两根指头上下摇晃比作离去含义。
“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穿大衣的男人带着妻儿,他们是我重要的家人。”
见到老者眼里的期待,夫想到刚来时见到的三具尸体,跟老爷子的描述大致相同。
可见到对方殷切的眼神,夫迟疑了一下很自然地撒了个谎:
“并没有,或许他们已经逃出去了。”
得知答桉后,老者脸上的皱纹一垮,眼泪唰地一下从眼角流了出来。
情绪无比激动,而后又愧疚地表示歉意,
“客人,现在实在没法好好招待你。”
“老先生,能告诉我这里知道发生了什么。”夫直接询问重点,“这场灾难何时来临?”
“前天。白色死神降临普利亚,她毁灭了这里的一切。”
“白色死神?应该是指‘白霜’。”夫在心中默默滴咕。
“而在我们以前已经有十几个岛遭到袭击,上面已经没人了。”
老人的语气又惊又怕,回忆起恐怖之事,即便是这个年纪的人也依旧胆寒,
“风与雪覆盖了村庄,毁灭所有粮食和建筑,登岛的怪物会吃掉了岛屿上所有人,一个接一个……
后来便轮到了我们,所有人都在逃跑,但这两天到处都能听见他们的惨叫,大概是都是了。”
“既然知道危险降临,那为何您的家人不带着你一同离开?”
夫大概听懂了一些,又用通用语问道。
老人表情微微凝固,流露出一丝苦涩,“我老了,已经活不了多久,就算逃跑就能跑多远,生来便离不开这片土地,死时不如也留在这。”
夫默默地听着他的话,便也默认下来。
对这番话倒也没有全信。
其实联想到到那逃跑的那些人带走的大包小包物件,再看这屋子里翻箱倒柜,
不难猜测发生了什么。
第330章 一碗黑麦粥的风情
老爷子的名字是帕米尔,带着浓浓的地方口音,重复说了三遍夫才听清读音。
是这座位于狂暴海,普利亚岛上土生土长的居民,他一辈子也没离开过这座岛,所以即便是死也一定要死在故土,
这叫魂归故里,是岛上习俗。
老爷子普通到极点的人生,连一件值得夸耀的事都挑不出来,普普通通的生活,作为寻常人努力的活着,
然后幸福第看着血脉继承到下一代,这便是他最大的期望。
与夫传奇的经历相比,帕米尔老爷子才是大多数平凡人的模样。
也许着就是人本来的意义,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而不是为了活着以外的任何事物而活着。
直到“白霜”降临,
才将他的生活给毁了个干净,生活、财富、信仰毁得一干二净。
见到夫脸上纠结的表情,老爷子认真端详:“孩子,你来这里做什么?现在可不是个好时候。”
“因为发生了一些事,遇上海难后漂流过来的,真遗憾,没想到这座岛竟发生过这样的事,我不会打扰您太久,只要找到合适的机会我马上就走。
如果到时您也想走,我便带你一起。”
夫张口胡诌,他没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跟陌生人的谈话不管什么事,最好都点到为止。
“咕咕~”
也是这时,他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刚才的紧张之后的一阵虚弱感来袭,已经十天没正常进食的夫,哪怕精神能够忍耐,身体也不断发出抗议。
这样近的距离,帕米尔老爷子自然也听见了,只见从身后的箱子里取出一个袋子,
解开绳索以后里面包裹着黑黝黝的黑麦子,
“孩子,你一路过来饿坏了吧。普利亚的人离开时都把家中有的粮食带走了,可怕的风霜稻田里的种植物枯死,我这里还有一点吃的,原来想留给家里人……
算了……你先来填肚子。”
夫沉默了片刻,“白霜”这件事虽然跟他没关系,也不是他的主观意愿。
可他瞒着帕米尔老爷子家人暴毙的重要消息,已经让他感到十分不安。
道德感让他想拒绝这份食物,但身体的抗议却让张不开嘴,
可直到最后,夫也没发声,他静静地坐在屋子里点头,看着老爷子将仅有的一点吃食,全都煮进了锅里。
颗粒分明的黑麦和清水煮在一块,简单到没有一点美感的烹饪方法。
咕噜咕噜……
炊烟从烟囱里重新升起。
黑呼呼的锅子看上去许久没清洗,用的主料是最便宜普通的黑麦,加上一勺不知放了多久的水,被帕米尔老爷子用最原始的烹饪方式烹煮,
最后呈现在眼前的的是一碗黑呼呼粘稠的东西。
这样的食物换做以往夫大概瞧也不瞧一眼,他已经许久没有吃过这样的食物。
连起初寄宿在利茨在温斯特家时,家里经济再怎么不好,安菲儿婶婶也总能让两个孩子能吃到美味食物。
更别提后来去往哥廷哈根,出海见惯了各种山珍海味,他的胃口早就被养刁了。
可经过这生不如死的饥饿岁月,
别说是这样一碗粥,即便有老鼠他也会毫不犹豫抓来生吞活剥。
夫小心翼翼地接过碗勺,老爷子煮的那碗色香味一样也没有的黑麦粥。
这简单的动作却让他的手掌略微发颤,受饿许久的复杂心情让他有太多话想说,全都随着这碗黑麦粥咽进了肚子。
没有一点犹豫,夫迅速将吃食往嘴里倒去。
麦米浓醇的香味在口腔里爆发,连清水都粘上了麦香味。
夫品尝时竟连眼泪都要落进里面,他几乎将整张脸给埋进了碗里,不让老爷子看他脸上的表情。
快要饿死的人是没有吃相的,也没什么仁义可言,
有什么恩情以后再报答便是。
“咕噜~”
大约将这碗黑麦粥吃到三分之二时,夫勐然停止想起礼仪这档子事,这才赶紧放下了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