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做了把【临终救赎】，并送给了我。区别在于，我这枪是公的，你那枪是母的。”
？？？
所有船员满脸懵逼，想来他们所在的星际时代，《西游记》没能流行传播，否则就会有人站出来吐槽“还分公母，你以为这是金角银角的紫金葫芦吗？快给我向六老师谢罪啊谢罪。”
全场唯有灰雨猜到李晟想要用两把【临终救赎】来激起艾萨克回忆，让他想到这里其实是幻境的意图。
可惜，艾萨克稍稍沉默，开口说道：“我救下泽洛文明难民的原因很简单，他们是我曾经的同胞。”
作为临终救赎的主人，艾萨克清楚知道这把枪的每一项数据，即便李晟手上那把枪的玻璃球体已经破碎，照样能开最后一次火。
在舰桥这种密封环境里，足以对血鹰号造成毁灭性打击，因此他只能配合对方，“我因为某种原因，离开了那里，成为一名星际海盗。
等我收到他们的消息时，才知道泽洛文明即将输掉铁疫战争，船上这些人，是我能救下的最后一批文明火种。”
“铁疫战争？”
李晟捕捉到了关键词，眯着眼睛问道：“那是什么。”
第114章 叙述牢笼（十一）
铁疫战争这个词在血鹰号的环境里，应该是某种众所周知的常识。
不少船员脸上露出错愕表情，艾萨克也在片刻沉默后，缓缓开口说道：“那是种以病毒为载体的生物兵器，由未知文明投放，能以接触方式感染绝大多数生命体，使其变成半血肉半机械的新物种，失去自我意识，本能地传播感染。
泽洛文明和那东西进行了长达七十年的铁疫战争，最终仍以战败收场，举国覆灭。”
【场引导器倒计时四十秒】
舰桥广播里的AI声音，忠实地播报着倒计时的信息。
李晟语速极快说道：“天鹅B星也是泽洛文明的殖民星球？”
“你怎么知道？”
艾萨克语气不变，语调稍有些起伏在他的视角里，对方连铁疫战争是什么都不知道，却能精准报出天鹅B的名字。
李晟没闲心停下来解释，快速说道：“比邻A星曾发生过一起学生食物中毒和恐怖分子核弹袭击案件，你对此还知道什么。以及，你见过这幅画没有。”
他从背包栏里拿出那张儿童彩色蜡笔画，画上是个扛着枪的小女孩和她妈妈。
“.”
在看到那幅画的瞬间，艾萨克的骷髅脸庞终于有了波动，恍惚说道：“这里不是现实，对么？”
他眼眸里的蓝色火焰剧烈抖动，整个舰桥、整艘战舰也随之震颤摇晃，强度之大甚至将一些穿了磁力靴的船员都甩飞了出去。
舰桥一片混乱，灰雨连同兔耳副官一起重重撞向金属墙壁，彼此分开。
“这里不是现实……”艾萨克喃喃自语，身上穿的黑红军装猎猎摆荡，金属地板以他的脚下为中心，莫名破碎。
【场引导器倒计时二十秒】
【检测到舰桥存在气压泄露，临时密封中】
埋设在地板下方的喷头，主动喷射出白色泡沫。泡沫遇空气而膨胀、凝固，迅速填补缺口。
但修补进度还是赶不上泄露，舰桥的气压疾速下降，大量杂物到处乱飞。
铮！
李晟挥出螳臂骨刃，钉入金属地板，以稳住身形，眯着眼睛死死盯着艾萨克，大声喊道:“是叙述牢笼的囚犯，记起来了吗？跟我们离开这！”
后者无知无觉，依旧处在恍惚失神状态。
眼看着舰桥即将分裂解体，李晟竭力迈步，试图抓住艾萨克。
但有人比他更快。
兔耳副官先解除磁力靴，整个人被狂风吹到半空中，再将靴子的功率开到最大，“啪”的一声落在艾萨克身旁。
“你不属于这里，”她深深地看了李晟一眼，“回去吧。”
这句话明显不该从区区一介NPC的嘴里说出，李晟眉头紧锁，“等等……”
不等李晟追问，兔耳副官一手抱住艾萨克，另一只手猛地挥下，拍中了操作台上的红色按钮。
【场引导器倒计时零秒】
血鹰号再度开始空间跳跃，整艘船拉长变形，那种刺眼强光再度贯穿舰桥。
待到强光消退，李晟已然回到了空荡荡的房间当中，一同回归的还有灰雨。
她的右臂，在方才的混乱中被一块乱飞的钢片所扎穿，脸庞中间也嵌着一块钢材，看上去格外惊悚，“什么情况，我们被踢出来了？”
李晟看了她一眼，“你没事？”
“小伤而已。”
灰雨颇为豪迈地伸手握住右臂钢片，用力拔出，随后使劲拉拽脸中间的钢板。
然而钢板嵌得太深，怎么拔也拔不下来，灰雨干脆放下手臂，转身面向墙壁，短跑冲锋，“咚”的一声迎头撞墙。
这一撞倒是令那块钢板，从脑袋后方“挤”了出来。
灰雨的头颅一分为二，造型无比猎奇，嘴上还在淡定说道:“艾萨克没能回来，看来还是被困在【主角效应室】里了。”
李晟看了眼地上自行化作飞灰的钢板，眉头并未舒展，平静问道:“天鹅B和比邻A都是洛泽文明的殖民星球，前者的名字曾出现在你所看的报纸上。”
灰雨之前在她的个人牢房里，曾翻阅一张报纸，报纸上的文章是天鹅B爆发未知病毒，包括机械公民在内的许多民众出现发烧症状。
从艾萨克的叙述中可知，毁灭泽洛文明的铁疫战争以病毒为载体，很可能就是天鹅B星上的新病毒。
换言之，灰雨所翻阅的，是七十年前的报纸，而她并没有说明详情。
“你怀疑我有所隐瞒？”灰雨双手各抱着一边脑袋，努力粘合，平静道:“这么说吧，报纸上并没有显示日期，而我也不知道除了艾萨克自言自语以外，所有有关于泽洛文明的信息。”
她用力一挤，总算将脑袋并拢，“每次饭点之前，囚犯可通过喊叫方式，向监狱方申请想看的报纸。如果没有指定需求，监狱就会随机给一份报刊。我那份报纸就是随机弄来的。”
随机？天知道宇宙时代有多少文明、多少星球，每个星球上有多少报纸。
灰雨随便要份报刊，就正好与泽洛文明有关，这概率比买彩票连中十注五百万还低。
“报纸，图画。目前手头上的所有线索都与泽洛文明和艾萨克有关。他对叙述牢笼的影响并不止于单人牢房或单个引擎室。”
李晟缓缓说道:“也许是他被困在【主角效应室】，出不来又死不掉，导致监狱无法彻底重置。
他是在三个月前失踪的吧？你在这三个月里也尝试过越狱，期间有没有遇到这种情况？”
不说还好，一提到这个话题，灰雨的灰色皮肤脸庞上，难得露出尴尬表情。
“……”
沉默良久，她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儿，“忘了。”
“哈？！”李晟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
“我说我忘了！”
灰雨羞愤地提高了音调，气鼓鼓道:“我跟你这种碳基生物不同，可是高贵、高效、高洁的硅基生命！大脑容量要用来装更重要的东西！”
“更重要的东西难道是玉米汁的口味吗？”李晟眼角狂抽，“劳烦问下你大脑容量多少啊？！”
“256……”
灰雨稍侧过头，不与李晟对视，“GB”
噗，对于机器生命而言，跟文化水平跟丁真差不多了吧？手机吗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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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发现自己能登陆远古洪荒之后，他的梦想就变了）
第115章 叙述牢笼（十二）
严格意义上，脑容量256GB是经过系统翻译、确保李晟能听懂的说法，但最后数值应该大差不差。
“我又不是自己想忘掉的。”
灰雨咬着嘴唇道：“监狱会定期重置，刻在墙上、地上的字，以及先前要求的报纸等会自行消失，也就是说没法依靠外界保存信息。
并且，每次越狱都会对越狱者的身心造成严重负担。失去部分记忆，乃至变成傻子的大有人在，比如右下角囚室里那个。”
“.”李晟算是琢磨明白了，灰雨跟他合作一同越狱，除了不想被关在监狱里关到死之外，也因为她害怕逐渐丢失记忆、丧失自我。
人的自我是由记忆组成的，遗忘所有的话，和死亡没有差别。
“旧的疑问尚未解答，又诞生新的疑点.”
李晟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总结一下目前疑惑吧。
第一，【主角效应室】里，兔耳副官像是拥有自我意识一般，主动按下按钮，并对我说：‘你不属于这里’。
第二，在按下按钮后，艾萨克并未回归，而是凭空消失。
第三，监狱会定期重置，那为什么左上角囚室（曾属于艾萨克那间）里面，仍然残留着《柴经》、临终救赎手枪等线索？不是应该全部消失吗？”
灰雨眯着眼睛说道：“也许是艾萨克在越狱过程中，不慎被【主角效应室】困住，让他始终处于某种半死不活的状态？所以和他有关的一切才没被重置。”
李晟纠正道：“是‘她’，不是‘他’。”
“嗯？”
灰雨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等等，你说艾萨克是女的？怎么看出来的？！”
“骨骼轮廓。”
李晟耸了耸肩，“艾萨克不是自称曾是泽洛文明的机械公民吗？从血鹰号上那些泽洛难民的身体特征来看，他们的男女在生理特征上存在客观差异。
之前我在战斗的时候，割开了艾萨克身上的军装，看见了她的金属骷髅架子。
她的骨盆上口和耻骨下角尺寸较大，颅骨厚度相对较薄，眉间发育平直，额结节明显，均符合女性特征。
另外我用目测，大致观测出她的颅骨、胸骨、锁骨、肩胛骨、四肢长骨的角度及厚度，将所得数据代入回归函数中计算。
比如以胸骨形态尺寸倒推年龄，Y=14.56+1.46x①+1.25x②+3.66x③+1.99x④+0.47x⑤+0.38x⑥+1.82x⑦+1.2x⑧，负相关系数0.9916，标准差1.3290，其中x①是胸锁关节面，x②是第一肋切迹，x③是背侧面外缘，x④是柄体结合面及第二肋切迹.”
听着李晟有如念经般的话语，灰雨的脑袋上仿佛升起了一个个问号，两眼也不自主地转圈发晕。
“此外她的下颌角度为116，颧面宽和颞面宽的比例1：0.819，颧面宽和下颌角宽的比例1：0.678，符合黄金比例，鼻梁挺拔，面部弧线优美，
综上所述，艾萨克很可能是个25、26岁，拥有东亚特征的成年女性，高近两米，身材前凸后翘，面容姣好，符合世俗意义的性感美丽定义。”
李晟淡然陈述完毕，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巴，总结道：“如果骷髅群体当中，也有类似虎扑女神大赛评选的话，她一定能名列前茅，甚至稳坐冠军。”
“.”
光从名字就能猜到所谓虎扑女神大赛大致是个什么性质的活动，灰雨深吸了一口气，震撼问道：“.你在犯事被关进监狱之前，究竟是干什么的？不会是那种在坟地偷别人骸骨的盗墓贼吧？”
“哈哈哈怎么可能。”
李晟爽朗一笑，“国内都流行火葬。”
意思是在不流行火葬的国外就能干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