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扑出去的时候瓮声瓮气的对老白说:
“继续扔火罐子掩护我,我要试试‘新模式’。”
“啥?”
老白还懵着呢,就看到周柯挥舞着两把短刀冲了出去。
他一个激灵当即把自己包里所有的生火罐都丢了出去,洋洋洒洒在周围弄出了一个大火圈,把幽冥犬的闪避烟雾尽数清退,随后抓起自己包里的短管猎枪指向前方。
他现在只希望周柯能给力一点,把剩下的几头幽冥犬干掉,不然两人就真的交代了。
周柯这边,来自阿杰的“面具”一戴上,那感觉立刻就大不相同,和废物老王给他的生化战士技能完全不同,阿杰的面具真的称得上“强而有力”。
在面具蒙住脸的那一瞬间,就有源源不断的愤怒从心中滋生,让人恨不得一拳打爆这个不要脸的傻逼世界。
最重要的不只是情绪的爆发,来自阿杰那样出类拔萃的生化战士赋予的力量强化和肾上腺素爆发更是肉眼可见,周柯感觉自己就像是个气球一样被吹起来,双臂双腿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
他隔着面具看到的世界似乎也被蒙上了一层血气,而阿杰那破碎混沌的记忆在他脑海里一闪而逝,让周柯隐约看到了一间被血水充盈恍若屠杀地狱一样的实验室,以及站在残尸断臂中如野兽咆哮的阿杰本人。
这画面没停留多久。
在周柯回过神的时候,手中的刀已经劈碎了冲的最快的幽冥犬的爪子。
在后者吃痛蹦跳的瞬间,另一手挥起如圆月弯刀,干脆利落的切断对方的半个脖子。
阿杰那兽性的战斗本能也在充盈周柯的脑海,让他不愿意再去思考那些复杂的事情,想让整个世界的一切事物运行逻辑都变的简单一些。
饿了就吃,累了就睡,遇到傻逼就战斗。
不需要给谁面子,也不需要考虑什么伦理道德。
像是野兽一样活着,像是野兽一样战斗,像是野兽一样死去,但在临死前也要暴起爪牙,给对方狠狠来上一口,让鲜血涂绘死亡作为自己的墓志铭。
唔,这种归于原始的感觉真踏马上头啊!
周柯沉浸在这种原始而纯粹的暴力中,任由本能挥洒自己的力量,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真的变成了狂暴的阿杰,但生而为人的那一根底线却死死绷紧,不允许周柯真正越过抛弃人格的底线。
但这不妨碍他真的很享受这种原始杀戮,就像是把这几天的糟糕经历积郁的怨气一股脑的全发出去。
于是他就那么不断的挥着刀,不断的劈砍,不断的发出战吼,不断的突破,不断的撕扯,直到一声尖叫在周柯耳边响起,被鲜血染红的心智清明一瞬看到的是老白惊恐万分的眼睛,以及自己砍向他脑袋的狗腿刀。
焯!
刀已经砍下去了,收不住了.算了,一会给他穿上敌军的衣服厚葬吧。
“砰”
就在老白要殒命的那一刻,一声熟悉的爆鸣撕裂了风沙窜过来,给周柯吓的一个激灵,充斥心智的兽性一下子退潮,让他摇着脑袋后退几步,又看了一眼自己手里只剩下半截的狗腿刀,还有插在自己脚下还在高速震动的断刃。
在他眼前,手持黑色直刃刀的欧姆老大如沙漠行者一样用头巾包着脸,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在他身后,老白已经被吓到快晕厥了,而在三人周围那还在风沙中燃烧的火圈里到处都是被撕碎的幽冥犬的残肢断臂。
“抱歉,刚才有点上头我们这些生化战士就这逼样子,欧姆老大,上了头就收不住了,你知道的。”
周柯干笑了几声,丢掉了手里的断刀又拿出破布擦了擦脸上的血,顺便把只有自己能看到的面具取下来揣进怀里。
这鬼东西还真是神奇。
刚才疯成那样子,结果一取下来立刻就心思清明,一点情绪残留都没有了。
即插即用,安全无污染,实在是居家旅行,杀人灭口的必备佳品啊。
“你不是生化战士!”
欧姆用微妙的眼神看了周柯一眼,在周柯疯狂思索着谎话骗人的时候,却发现欧姆根本没有深究的意思,而是收刀入鞘转身抓起瘫软的老白,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老脸上。
他呵斥道:
“我知道你不想死,但你知道你逃了之后会有什么结果吗?虎邦若拿不到足够的祭品,吴擒虎麾下的生化疯子绝对会来人骚扰熔渣镇。你一个人的命能换掉七百多人的命,你是不是觉得很自豪?”
“我我.”
老白很畏惧欧姆,但都到这时候了,藏着掖着还有什么意思,在那冰冷的风沙中,在一地残肢断臂里,他一脸悲愤的尖叫道:
“所以,为了你们的命,老子的命就要白白给出去吗?抽尼玛的签!别以为我不知道,老乔根本没打算让自己镇子里的人出去送死,那些签是做过手脚的!
为的就是让我和阿杰还有周柯这样的外来人替你们去死!
别以为我不知道老塔夫那狗东西买通了老李管家,本该是他去送死结果换了老王那个没人关心的废物,你以为老王为什么要在塔夫的酒馆里给自己打针?
他难道不知道打了针他也会死吗?你觉得老王那根针是谁给他的?你们真以为我们是傻子?!”
“这都是命!”
欧姆抓着老白的脖子呵斥道:
“你得认命!”
“我不认!谁踏马爱认谁认。”
老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嚎着,大骂着:
“你欧姆清高,你欧姆了不起,你是升华态的强者你什么都不怕,这恶土上能害你的人屈指可数,老乔还有其他人都巴结你捧你臭脚,我要有你的本事早踏马杀进虎邦,把那些草菅人命的疯子全踏马突突了。
那鬼月亮出现快四十年了,你知道虎邦那些人每三年搞一次祭典已经死了多少人了吗?那些人难道没有父母没有家人吗?
我们就活该去死?
操尼玛的!
操你们所有人的马!”
“欧姆老叔,怎么了?找到他们了吗?这这么怎么多魔物?谁杀的?”
就在老白的惨叫转化为绝望的抽泣时,乔雅小姐的身影和脚步声从风沙之外传来,几秒之后,被枪手护卫的商人小姐提着一盏煤油灯跑了过来,结果被这厮杀的现场吓了一跳。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了瘫软在那哭泣的老白,一名护卫立刻抓起枪骂道:
“狗日的想跑?焯,你跑了整个镇子就完了!看老子打死你!”
“够了!”
欧姆挥手制止了护卫的打骂。
他看了一眼老白,又看了看周柯,随后回头对其他人说:
“两个警惕的斗士察觉到了幽冥犬的靠近,他们在这里打了个埋伏干掉了这些魔物,反倒是你们,镇子出钱养你们就是让你们在这时候睡大觉的?
还有脸在这喊?
去!
把那些皮剥下来,收集好骨头和心脏,今晚休息一晚,明早出发。”
说完,欧姆走向乔雅,商人小姐本还想在这里看看,却被欧姆抓着手腕强行拽走了。
以欧姆老大在镇子里的威望,他发了话自然没人再敢饶舌,一群护卫和伙计顶着寒风去处理魔物的尸体,而周柯走到老白身旁,打了个哈欠,伸出手说:
“走吧,闹了半晚上该回去休息了。”
“你去吧,我留在这静一静。”
发泄了心中激愤,这会就如泄气皮球一样的老白哑声说了句。
周柯弯下腰,伸手将手上的血渍在老白的衣服上擦干净,他低声说:
“你不会在怒骂欧姆之后发泄了怨气就打算在这自杀吧?刚才那股勇气去哪了?我都不敢骂欧姆呢,你这个恶土嘴替可是替我喊出了心里的不爽。
你不想死,对吧?”
“嗯?”
老白抬起头看着周柯,后者摇头说:
“不是现在,不是这里,耐心等着,别多问乖乖听我吩咐,懂?”
“我好吧,我懂!”
第9章给自己选配路灯可是合格资本家的基础操作啊
“你确认他不会咬我吗?”
在商队的车笼子里,老白胆怯的看着趴在笼子角落呼呼大睡的阿杰,又看了一眼如没事人一样靠在一旁擦拭着枪械的周柯。
这个胆小鬼也不敢坐下,生怕狂暴的阿杰扑上来给他整个狠活。
从刚才的杀戮里,他已经知道周柯不是个普通废土客,但他真的想不到这家伙哪来的胆气敢靠阿杰这么近?
他难道就不怕吗?
“你连死都不怕了,怕一个疯掉的可怜人干什么?坐下!”
周柯斜着眼睛瞥了一眼老白,让后者磨磨蹭蹭的盘腿坐在阿杰的笼子里,结果他刚坐下就看到那边睡着的阿杰睁开左眼,如野兽一样盯着走入自己“地盘”的老白。
那目光绝对算不上友善,喉咙里还有威胁的呼噜声。
“没你的事,睡去!”
周柯头也不回的吼了句,又扔过去一条开了封的能量棒。
阿杰伸手将能量棒抓在怀里,又用单眼盯着老白几秒之后就真的不再关注这个“没有威胁”的家伙,继续做自己的春秋大梦去了。
这粗暴简单的互动给老白看傻了。
要不是他知道周柯今早才认识阿杰,他真要以为这两个家伙以前就是好兄弟了,这生化战士都人格崩溃了,怎么还能这么服从呢?莫非周柯还是个驯兽师不成?
但周柯肯定不会给刚“入伙”的老白解释这些,他把自己的包打开,把自己的随身物品都拿出来摆在眼前,对老白说:
“听说你是个很失败的恶土商人,那必要的眼光肯定是有的,给我看看这些东西值多少钱。”
“呃,你大可不必加一个‘失败的’标签,我只是运气不好,总是遇到乱七八糟的事,但正经做生意的时候可没赔过钱。”
老白很尴尬的给自己辩驳了一下。
这个大概有三十多岁,有明显的中亚人特征但瘸了腿的商人活动了一下手指,给周柯检定起他手里东西的价值。
这活一时半会做不完,因此周柯从阿杰的笼子中坐起身,靠在门边向外打量着风沙中的晚间恶土。
从熔渣镇向终焉堡的道路他之前没走过,这条向北的路和他来的方向刚好相反,不过一路上的风景没什么特殊,入眼所见皆是一片土红色的戈壁,水土流失严重到无法用语言形容,就像是天生的黄土高原或者喀斯特地貌一样。
非要说的话,这片区域的风景确实有些像北美西部的丘陵平原,除了没有沙漠之外,这里和周柯曾经开车穿越的亚利桑那边境的景观很像。
这样的地方缺水是正常的。
不过在熔渣镇的几天让他知道,这些居民点都不是乱选的,废土客们有自己的生存哲学,几乎每一个居民点都建在有地下水的地方。
这鬼地方重金属污染超标,但还是能找到没有被污染的地下水,而且如熔渣镇这样的大型城镇中还有老旧的净化设备可以让镇民分到每日额度的净水。
生活品质确实一言难尽,但如果只是活下来的话问题不大,前提是他们得能守住自己的地盘。
这片恶土上到处都是危险,除了老塔夫嘴里的废土马匪和流窜杀人魔之外,那些不知道躲在哪却时刻准备着在某个时刻跳出来给你整活的魔物也是危险的来源。
不过刚才他亲眼见了魔物还宰了一支幽冥犬氏族,发现这些魔物似乎没有传说中那么危险,而且从那些变异的野狗的体态,周柯感觉与其说是自然生成的魔物,倒更像是某种生化兽。
或许那些野狗就和车队使用的双头牛一样是基因改造的产物。
来自“旧文明”制作的战争兵器,在如今恶土这个环境里又沾染上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这才变成了人们嘴里的“魔物”。
“灵能.如果是灵能把它们改造成这样,那一切都可以解释了,毕竟是非科学的玄学力量,制造出什么样的鬼东西都可以理解。”
周柯嚼着一根甜根草,抬起头看着风沙之上那若隐若现的妖异紫色月光,他在心中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