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灵能师们十年如一日的记录中,鹫邦的“异象小册子”已经变的非常厚重了。
当然,其中大部分现象都来自于沦陷区外,虽然恶土保留区充斥着牛鬼蛇神,但在鹫邦成员看来,这片末日保留区显然已经非常非常安全了。
总之,在场的三个人都有警惕的理由,但自称为“历史学家瓦尔森克教授”的白胡子老头却非常淡定。
面对周柯的吐槽,他慢悠悠的说:
“谁说你们除了听我讲故事之外就没事做了呢?难道不去找你们的朋友吗?他们正在向内环前进呢,恕我直言,那里真的很危险,尤其是在‘时间领主’近期越发失控的情况下。
如果他们运气不够好的话,很可能会葬身于那个怪物手中,为这片时间迷宫再添几具枯骨。”
“说得好,但问题是,我们过去也帮不上忙。”
周柯摇头说:
“我和那玩意接触过,它绝不是‘升华’二字可以描述的存在,它怪异的形态与它的力量已经达到了更高层次。实际上在它追逐我们的时候,我甚至能感觉到整个混乱的时间体系都在对我们展现恶意。
所以我猜,那家伙就是这个时间迷宫的‘核心’,对吗?
不是时间迷宫困住了它,而是整个时间紊乱区域都因它而生。”
“哟,小伙子感知挺敏锐,脑洞也够大!”
眼前的白胡子老头伸出大拇指赞赏道:
“你说的基本没错,那个异化的家伙之所以能成型,就是因为在一号基准仪破碎的时候,它把所有的力量与规则都转移到了自己身上,让自己成为了一段完全混乱的时间体系的核心,成为了时间线上的一个坏疽,一个自走式的灾难。
但你要知道,真正的未来不来自于那些可以被杀死的东西,那玩意还是个‘生物舱’,它在孕育的是一个经历升变的灵魂,那是来自亚空间的‘恩赐’,是混沌一方给这个末日刺下的又一枚死钉。
我把它困在这花了很多精力。
甚至让我都无法在被切割的时间线中自由移动,但如果我不这么做,整个恶徒保留区都会在时间领主的力量扩散中被拖入无序之中。
那意味着文明的彻底消亡.
一个人造的‘神’,一个人造的怪物,当然,在它堕落成怪物之前,它的心就已经相当黑暗且肮脏了,但这不是我想要和你谈的事,岚。”
“又是这个称呼!”
周柯皱着眉头说:
“我提个建议吧,不如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如何?
你直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称呼我为‘岚’,还有那个‘永恒奇点’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我觉得你给出的信息属实,那么我们就能深入的谈一谈你打算让我帮你做的那件事.”
“你为什么觉得我有事相求呢?”
瓦尔森克教授露出微妙的笑容,他说:
“我可从头到尾都没提过这茬,最重要的是,这只是咱们的第二次唔,或许是第两百次见面吧?
这么自来熟真的好吗?”
“废话!如果不是有事相求,您这样可以随随便便困住一头‘异化半神’的家伙怎么会有空和我在这里浪费时间打机锋?
您这样的大人物应该很忙吧?
您之前就说过,时间对您慷慨又苛刻,这句话其实就已经表明了很多含义了。”
周柯叹气说:
“还是那句话,别当谜语人了好吗?大家在这个末日里光是活着就已经很累了,真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猜来猜去之上。”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白胡子老头露出一副“既然如此,我也不需要再装什么正人君子”的笑容,他把手中的木棍丢入篝火之中,说:
“我需要你在这个时间迷宫里帮我做一件事,一个试验,一个关乎到很多很多人生命与存在的试验。
它有一定的危险性。
而且必须要你想办法解决掉时间领主,我必须确认你体内的终焉力量达到了某个程度之后才能开始。不管实验结果如何,我都会提前付报酬给你,即便失败了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但只有一个要求,我需要你竭力参与其中!
竭尽全力!”
“必须是我吗?”
周柯问了句,瓦尔森克点头说:
“必须是你!必须是同时具备‘混沌’与‘终焉’双重象征性的个体才有能力做到我希望你做的事,实际上,这就是‘永恒奇点’项目的目的。
人为创造出一个拥有双重象征的个体,并将他作为钥匙”
“什么钥匙?”
周柯坐直身体,问道:
“开启一扇什么样的门?”
“对抗末日的门,寻找希望的门,寻求自我拯救和长久存在的门,当然是对整个文明而言。”
瓦尔森克很认真的说:
“那是我的同伴¥@?&%#提出的设想,与我和阿乔利博士所推进的‘神圣基准’项目并行存在,是为了解决同一个问题而衍生出的两种不同的解题思路。
我们双方都认为各自的方案是对的,但目前看来,似乎双方都没有能拿出完全服众的证据.
我并非在暗示您是一个失败品,岚。
只是您并没有达到‘永恒奇点’的设计指标,各方面都.弱势一些。
然而,存在于您精神中的双重象征是真实存在的,这意味着现在还弱势的您一样可以帮上忙。”
“我刚才听到了一串无法解读的乱码。”
周柯眨着眼睛说:
“那是‘永恒七人’中的另一个成员吗?”
“对,你听不懂是因为那段信息被混沌特意遮蔽了,显然不打算让一切关于¥@?&%#的信息在这个时间段得到披露。”
瓦尔森克解释道:
“实际上,就在刚才我向您自我介绍的时候,已经触动了那份属于我的‘模因’,混沌因此注意到了我,或许很快,就会对我展开‘清算’。
但这不重要!
人的一生总会遇到一些时刻是必须要做出沉重抉择的,我的上一个抉择得到了一份悲剧,那悲剧延续至今已经吞没了未来,我希望这一次的抉择能得到一个好结果。
即便那意味着我已落入险境。”
“所以,你等于把希望押注在了我身上?”
周柯叹气说:
“为什么你们一个个对我的信心比我自己对自己的信心还要足呢?”
他说:
“我的同伴曾说过渴望是一种微妙的暴力,用软弱的期待绑架他人迫使他们服从自己的意志,我现在就被您‘绑架’了。这真的让人压力很大,所以,让我们谈一谈‘报酬’的事吧。
你要我帮您做一件听起来就很危险的事,所以,我能得到的与风险匹配的回报又在哪里?”
“您丢失在这里的东西!”
白胡子老头笑了笑,起身说:
“那件因为丢失才让您从‘岚’成为了‘周柯’的东西,同样是一把钥匙,一把可以打开被封锁的过去,让你看到一部分‘真相’的钥匙,也是一把能解锁您的使命,让您的心智得到淬炼,让勇气得到升华的钥匙。
它就在这!
您就是为它才来冒险的,但那东西并不在危险的内环。
在那命运注定的一夜中,您从那里作为深入恶土的起点,那着实是一场让人惊叹的猫鼠游戏,任何有智慧的人都不会将重要之物放在一个他人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向外走吧!”
他对周柯说:
“沿着您当初离开这里的道路向外行走,最终回到那个您做出艰难决定的地方,拿起您留给自己的那份‘时间胶囊’。”
“可是我忘了。”
周柯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
“有人给我脑袋来了一枪,洞穿了头颅的同时也带走了一部分记忆,这里对我来说简直和一个全新迷宫一样。所以,能帮帮忙吗?”
“当然,我就是为此而来。”
瓦尔森克教授笑了笑,从怀中取下一个充满时间洗刷痕迹的指南针,将其递给了周柯,说:
“这也是报酬的一部分,它能在一段不正常的时间线中为您指示出您渴望之物的方向,有两个约束条件。
第一,它只有在不正常时间线中才能生效。
第二,您必须清楚的知道您渴望的是什么。”
“听起来像是个魔法神器一样的东西,恕我多问一句。”
周柯看着手心里那指针转的和即将追击的直升机螺旋桨一样的指南针,他说:
“这种近乎于玄学的效果,真的是灵能可以做到的吗?”
“灵能?呵呵,那只是混沌力量的表象罢了,过于看重灵能的威力是真正的舍近求远,您要意识到混沌的本质乃是扭曲一切‘正常’,黑白浑浊,善恶不分。
灵能仅仅是混沌本质在物质世界的体现,它那以‘唯心’方式生效的姿态就已经暗示了混沌之路的终点。”
瓦尔森克似乎对于这些神秘学的东西非常有研究,他轻描淡写的说:
“只有规则存在的地方,万事万物乃至更抽象的东西才能维持稳定受控的状态,那是‘秩序’,而混沌则是它的反义词。
失控、不稳定、不被归纳、无法预测。
某些钻牛角尖的人认为混沌一定邪恶,总是和腐蚀与病变挂钩那同样是一种经验主义,对于那些习惯了秩序存在的思维而言,走向失控本身就是一种‘腐蚀’。”
“呃,太复杂了。”
周柯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说:
“能简化一点吗?”
“啊,朽木。”
瓦尔森克教授叹了口气,从地面捡起了一把砂土,放在周柯眼前,说:
“你饿了吗?”
“饿了。”
周柯看了一眼砂土,说:
“但我对吃土没兴趣,我还没有落魄到那个地步。”
“你对什么有兴趣,你想吃什么就想吧,然后握住我的手”
白胡子老头神神叨叨的说:
“在一个不存在秩序,万物时时刻刻都处于变化的混沌态中,你的所思即现实,前提是你得在失控中找到受控的感觉,那很微妙,但我觉得你有这个天赋。
来。
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