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知道自己不会死在这里,他一定会继续行走直到终末日的到来。
“阿杰,一会乖一点,跟着那些人下去,然后找莫尼。”
周柯回头对阿杰说了句,对方当然听不懂,但周柯有一套和他交流的方法,他掏出银色的打火机在阿杰眼前晃了晃,指着这东西说:
“找这玩意的主人,你之前见过他!找那个黑色长发的家伙,我会在完事之后过去和你们汇合的。”
阿杰歪了歪脑袋,一边把嘴里的鸡骨头嚼碎,一边点了点头。
周柯走到房间角落,在那里打开了作为装饰品的留声机,也真是难为虎邦的人在这个末日时代还能找到这样的经典物件。
可惜唱片只有那么一张而且播放出来是周柯没听过的音乐,挺悲伤的就像是描述失去爱人的痛苦与思念。
说实话,这个时候放这种歌可太不吉利了,不是有句老话说的好吗?女人唱歌男人死之类的.
但没关系。
听歌嘛,听的就是个意境而已,他在歌声中回到窗户边,看着头顶那灰色的天空试图放空心情,做好血战拼命的准备。
不过几分钟之后,周柯突然眨了眨眼睛。
他看到了几艘奇奇怪怪的类似于直升机,但没有螺旋桨的飞行器在终焉堡上空盘旋,随后在某种引导中下降到虎巢最高处的平台上,然后那些飞行器会在几分钟后再次起飞,向北方飞去。
周柯一直观察了近十分钟,他发现这些飞行器的来回挺有规律。
这应该是某种和城邦区的特殊运送服务,或许是虎邦的成员从城邦区接一些客人过来参加祭典,毕竟刚才那个随从对老灵能师说虎王正在接见贵客。
“唔,请原谅我们这些臭爬虫在地上匍匐了太久,已经忘记了时刻要仰望天空。”
周柯很诗意的说了句,他回头对还在“打扫战场”的阿杰说:
“看来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不用钻又脏又臭的下水道了.唔,普兰比,我喜欢!悟能,你会开飞机吗?”
“下到滑翔机,上到穿梭艇,只要有数据接口本机都能接管!内藏一百七十五套不同的飞行策略,超过百万小时飞行数据喂养专业导航AI!资深老司机,上我的车不必担心。
‘永不翻车’就是我的口号!”
“很好,我就喜欢你这种不要脸的瑟劲,所以,今晚就拜托你了。”
“以万物终焉的名义,让献上祭品的祭典就此开始吧!”
在神经质的刺耳声音的欢呼声中,虎巢中部的一层专门为祭典准备的超级大斗兽场中响起刺耳又热烈的欢呼声。
可别指望恶土时代的祭典能办的多么经典,能有个专业的赛场和可容纳万人的观众席以及足够劲爆刺耳的恶土DJ就齐活了。
在周柯走出升降梯的时候,他立刻就闻到了这该死的斗兽场中那肯定多年没有清洗过的腥臭味。
不知道有多少废土客死在这里,也不知道这里承载了多少怨念和悲剧,但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存在阿飘的话,眼前这个鬼地方的怨气浓度大概率能养出一头‘绝世鬼王’了。
他倒是很淡定,并没有因为周围的环形观众席上坐满了把自己打扮的千奇百怪的虎邦成员就怯场,眼前这点小场面相比上辈子自己参加过的那些嗨到爆的聚会而言只是和风细雨的小场面。
唯一不同的是,当年自己往往坐在贵宾席上,如今以“耍猴”选手的姿态参赛还是第一次。
他迈着从容的步伐背着步枪全副武装的走入眼前的角斗场,四面那明显接触不良的大屏幕上立刻投射出他的身影,也不知道为什么,周围又响起一阵阵毫无意义的嘈杂欢呼,让周柯感觉自己就像是回到了古老的时代里,成为了那些被迫与狮虎战斗来取悦高贵者的角斗士们。
自己小时候还学过那篇课文呢,名字就叫《斯巴达克斯》。
虽然早已遗忘了那课文的内容,但周柯感觉眼前这景象和几千年前的斗兽场也没什么区别。
于是他很有镜头感的挥起手,向高朋满座,群贤毕至的观众席致意,虎邦成员见识过很多次终焉庆典,但那些揭幕战都没意思,被吓死的软蛋有时候拿武器都拿不起来就会被虎邦战士干掉,除了欣赏残暴处决之外再无任何激情可言。
但这一次不一样了,眼前这个打扮奇怪的家伙明显是个会来事的!
在周柯一次次的致意中,现场的气氛很快就会被炒热,恶土的生化战士们欢呼着,吼叫着,期待着这个倒霉的混蛋能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视觉盛宴。
“放心吧,观众们,你们很快就能看到周柯带来的火热狂潮,就在今晚,不只是我,所有人都要为了生命而战。一场以整个终焉堡为会场的绝世大角斗,一定会很爽的!”
他走向斗兽场中央,在心中轻声说着。
随后抬起头看向那些与观众席隔开的“贵宾间”,那是一个个半悬挂在空中的密封房间,鬼知道那里面都坐着谁,或许是来自城邦区的大人物,或许是恶土上有头有脸的“传奇”。
他们这会一定带着期待的笑容打算看周柯用生命为他们奉上的精彩表演,就如周柯在期待着今晚的狂乱之夜中,这些“大人物”们会拿出什么样的演技来取悦他一样。
风水轮流转嘛。
终于,当周柯将目光放在前方时,他见到了前几天的平头哥,后者也是全副武装的样子,提着一把生化战士们最喜欢的砍刀。
他一眼就认出了周柯,也终于理解了为什么自己会突然被从岗位上喊到虎巢来,还莫名其妙的被选做揭幕战的刽子手代表虎邦为终焉奉上祭品。
他一度以为是自己时来运转,却没想到原来是眼前这位“小可爱”给自己争取来的机会。
“嗨,平头哥。”
周柯伸手从口袋里摸出只有他能看到红色面具,在自己的脖子上划了划,很自来熟的摊开双手,对眼前初次参加这种大场面,明显有点“怯场”的平头墨镜哥说:
“还记得我之前说的吗?你赠送给我的纹身我很喜欢,我本来打算过几个小时再‘感谢’你,但我这个小心眼突然改变主意了。
来吧!
以虎邦、荣耀或者终焉,随便以什么你喜欢的理由,来杀死我!用你喜欢的任何方式。”
第22章向癫狂前进,在杀与操之夜中
观众们在尖叫。
在这个布景垃圾,味道糟糕,而且安全性一塌糊涂完全没有任何消防检查的地方尽情的发泄着恶土特有的狂野,他们赤红着眼睛盯着四面那时而接触不良的大屏幕,上面以各个角度播放着周柯和平头哥的厮杀。
两人之间你来我往,刀刀见血的战斗绝不是演出来的,而且这场攒劲的战斗和以往那些揭幕战一边倒的处决也完全不同。
虎邦的刽子手略占优势,但被派来送死的斗士却也有赢面。
尽管对于一些资深废土战士来说,这两人的战斗技巧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但怎么说呢,角斗这玩意吧,技巧什么都是次要的!只要气氛到了,只要势均力敌,只要双方敢打敢杀就能让观众很容易带入那鲜血与死亡的狂欢里。
更别提虎邦的成员大部分都是脑子不怎么好用的生化战士。
只要一点点刺激的场面就足以让他们上头了,而且这场揭幕战对于本地观众来说很可能还存在着什么见鬼的“信仰加成”。
他们笃信只要把祭品血祭终焉,恶土的日子就能好过一些,他们甚至觉得是他们在拯救这个已经无药可救的世界。
此时正在和周柯拼刀的平头哥很显然也是这种扭曲信仰的一分子。
在适应了这种足够火热的气氛后,他也真正进入了“角色”。
在一声声咆哮中开了生化战士的狂暴,单手提着用于斩首的砍刀凶狠的朝着周柯不断劈砍,气势十足和绞肉机一样,连肩膀上的虎头纹身似乎都变的鲜活起来。
他会在这里以最残忍的方式干掉这个挑衅的祭品,然后在虎邦成员们的欢呼声中踏上一条康庄大道,摆脱底层军官的尴尬处境,得以晋升到虎邦中层。
对于他而言,今晚的处决战斗确实是个打着灯笼都难得的好机会。
在墨镜之下那双布满血丝的狂躁眼睛里,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走上人生巅峰的他。
幻觉
生化战士们在狂暴带来的失控中经常出现的副作用。
大部分情况下这玩意不会干扰生化狂人们释放怒火,甚至能让他们免疫一部分痛苦,但在如今这个1V1而且对方还有远程武器的场面下,幻觉的到来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周柯也戴着来自阿杰的狂人面具,他也能感觉到从心中涌动的愤怒在不断冲击着心智的枷锁,就像是有个声音在心里咆哮让他尽情释放狂怒,但周柯充耳不闻,不去听脑子里的那个“小妖精”的蛊惑。
他维持着必要的清醒。
因为面具带来的狂暴不代表着他真的是一名无所畏惧的生化狂人,首先身体素质就不过关,真要被对面那血迹斑斑的斩首大刀来一下可不得青一块紫一块?
面具只是讨生活的工具罢了,他真正的武器是自己的脑子。
于是他和猴子一样,借助狂暴状态带来的体能强化和肾上腺素的飙升让自己不断躲闪对方势大力沉的劈砍,抽空用手中的狼獾手枪还击,半自动状态的自动击发在这种情况下帮了大忙,12发装的弹夹意味着周柯有12次机会削弱对手。
但想要打中狂暴中快速移动的生化战士的脑袋完成爆头有点困难,在打其他部位都不致命的情况下,周柯选择了最稳的打法。
腿!腹部!腰子!
这可是一切“放风筝”战术的精髓!
要么让自己跑得快,要么让对手慢下来,掌控距离才是战斗的关键。
连续不断的射击枪枪命中,但对于狂暴的平头哥来说没有打入脑袋或者心脏的子弹就无所谓,那点痛苦反而能让他的愤怒更加致命,他咆哮着让眼前的猴子前来受死。
子弹可没办法阻止他,活脱脱一个偷了蛮王大招的墨菲特。
直到周柯打空了一个弹匣,直到第十二颗子弹射入他已经伤痕累累的左腿时,直到他整个人在奔跑中不受控制的栽倒在地时,平头哥才意识到了不妙。
那血红的眼睛回头一瞅。
好家伙,自己的左腿成马蜂窝啦!
多次穿透后自己的腿骨已经不堪重负的折断了,而该死的幻觉和对痛苦的追求让自己没能第一时间发现这个隐患。
这也是所有生化战士共同的弱点。
他们不怕痛苦甚至迷恋痛苦,全然不顾痛苦是身体的预警装置,往往只有在不可挽回时他们才能能够意识到他们其实并不是主宰痛苦的神。
开战以来一直赢赢赢占尽优势却在最后时刻翻车的平头哥挣扎着要起身,但前方的周柯已经好整以暇的换上了新的弹匣,却又在观众们不满的嘘声中将这“卑鄙的手枪”插回了腰间的枪袋。
他“很讲武德”也很有镜头感的反手从身后拔出自己那把三成新的红色高频刀,大步走向眼前只能爬动的平头哥。
这玩意不是欧姆那种高端的“灵能高频刀”,这东西是机械结构需要电池供能,周柯手里就两块电池,因此极少用这残暴的玩意正面战斗。
但他确实有属于自己的“处决动画”。
平头哥也在地面发力,于一声虎啸般的咆哮中用好腿蹬地让自己腾空而起,抓着斩首大刀砍向冲来的周柯。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而周柯就像是斗牛士一样,在对方扑过来的那一瞬向前冲两步然后一个矮身滑跪,让自己和平头哥一上一下“裁剪而过”,随后站起身拍了拍腿上的血污,又将激活状态的高频刀关闭以大太刀纳刀的方式插回背后的刀鞘。
在他身后,落地的平头哥砸在地面,被高频刀切开的身体就像是开膛一样,把红的黑的,还散发着热气的内脏肠子沿着他飞行的轨迹撒了一地。
就像是在脏污的地面上弄出了一副血肉抽象画。
这一幕让整个斗场安静了那么一瞬,哪怕在暴力为王的虎邦,这样残暴的场面也实属罕见,但随后就是更狂热的吼叫声。
有人喊了出来,于是很快整个斗场都开始高喊起来:
“杀!杀!杀!”
集体呐喊形成的音浪环绕在这脏污不堪的地方,让借着擦脸的工夫摘下血色面具的周柯嘴角一撇。
真是个鬼地方!
哪怕在一切都很糟糕的恶土上,这鬼地方也算是最糟糕的那几个了。
这座傻逼城市里真的还有正常人吗?
他转身走向平头哥,后者都被开膛了居然还没死,还有最后一口气,那外露的心脏还在跳动,看起来就像是某种狰狞的奇观。
周柯捡起满是血污的斩首大刀,看着脚下的平头哥,伸手将他的同款墨镜摘了下来作为战利品。
随后高举那残暴的利刃,在如刽子手挥砍的那一瞬,他语气鄙夷的说:
“你什么档次啊?和我戴一样的墨镜!最后,感谢你送的‘纹身’,没骗你,我偶尔也会欣赏这种‘进狱风’的美。”
“噗”
利刃斩下,甚至靠着自重就砍入了地面,也顺滑无比的切断了那还在苟延残喘的脖颈,让脑袋飞了出去,在高处的聚光灯追逐中最终翻滚着落在地面。
灯光之下那是一颗怒目圆睁,满脸不甘的脑袋,没有了墨镜的遮挡终于暴露出了带着刀疤的眼睛。
那玩意让整个斗场都癫了起来,不过周柯已经带着“战利品”走入了光外的阴影中,他现在很疲惫很累,急需休息,狂人面具几乎抽干了他的精力和体力。
“我能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