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心灵博弈的胜者永远是不在意输赢的人，而一切取悦自己的欢乐之事的精髓则在于你可以随便做出任何决定并且有能力收拾任何烂摊子。
现在，我两者皆有，唔，赞美乐子之神。
好了。
该去看看我们真正的收获了。”
他拍了拍D-4的屁股，示意她跟上，又对站在复原的大殿中欣赏这座恶土上“最豪华最齐全最宝贵”的末日图书馆的其他人说：
“我要去取一样东西，你们可以跟上，但别发出声音也别试图介入。”
“听起来就很危险，我不玩了。”
乔山摇头说：
“我要送我老丈人回去治疗，你看看他就剩一口气了，这要是死在我面前，小芳绝对要亲手掐死我。”
“我哥哥来了前线，可能在六个小时后抵达这里。”
恶鹫对周柯说：
“我得确保那个好大喜功的傻逼不会在这里遭遇什么危险，现在到处都是失去目标的叛变智械在游荡，边防军那边也只是刚刚发起反击。”
“我就是过来凑个热闹，顺便履行和你的协议，我对一切和铁锈堡有关的事都毫无兴趣。”
蛇佬耸了耸肩，说：
“我去看看我宝贝孙女和我的傻子女儿，顺便瞧瞧那个偷走了我女儿一颗真心的莫尼，同时考虑一下要不要打断他的腿。
你在这忙吧。”
“那你们两呢？”
周柯微笑着看向诺卡和露娜，两名智械说实话还挺有兴趣看一看传说中觉醒之火的真身，但D-4那冷飕飕的目光和暗示，她们显然读懂了，于是齐刷刷的摇头，又乖巧的退了出去。
于是很快，这图书馆中就只剩下了这对狗男女以及还在机械门那里卡着密室通道的悟能。
“你不会是打算.”
周柯看向D-4，说：
“又要让我启动‘陪伴程序’吗？”
“你傻了吗？”
D-4给周柯腰子上来了一下，吐槽道：
“我只是不打算让更多人接触到觉醒之火的污染，悟能说那东西很危险，不是说血肉生物就一定能免疫它的污秽。
我需要休息一下，调整心智回路的参数.
主要是刚才情绪激荡的后劲有点大，我的拟态人格出现了震荡，拟态情绪流不太受控制的到处乱窜，我总算是理解了你当初那种颅压升高后的情绪异变的糟糕感觉了。”
“道理我都懂。但这是在图书馆里啊！”
周柯捂住眼睛，叹气说：
“你这个邪恶机械真是够了，连我这样荤素不忌的混蛋在进入图书馆的时候都知道要保持安静！”
“您或许应该反思一下为什么这下流段子张口就来。”
D-4拨了拨长发，揉着眉心说：
“我只是需要休息一下，并没有启动陪伴程序的打算，或许您可以抱抱我，一个温暖又安心的拥抱或许能让我更快冷静下来。”
“那一个吻呢？你刚才可是强吻了我一次，我好歹也是恶土上的一号人物，不要面子的吗？”
“咳咳，请Joker和D-4去一边撒狗粮去，不要打扰本机对废码程序进行删除和格式化的危险行动，本机正处于需要高度集中精力的状态，哦，对了，本机已关闭了此处所有的摄像头和本机的外部信息收集模块。
相当于自戳双目.
随便你们怎么搞，动作快点！
觉醒之火正在试图冲出来呢，它真的很努力，但遗憾的是，它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强大。”
“干你！悟能，狗东西。”
“哈？干我？对象错了吧？有骂本机的劲儿，还是赶紧多用点力气在你身边那个双目喷火处于‘灵魂饥渴’协议中的机械女疯子吧。唔，本机觉得真有必要为D-4设计一套‘外部健康处置方案’了。
啊，这种邪恶机器人奴役愚蠢人类的倒反天罡的感觉.
可真的太棒啦。”
第206章一个无法创造未来的创造者的末路
虽然悟能把话说的很下流，但其实D-4真的只是需要休息一下。
在亲手解决了伊卡洛斯的问题之后，用机械娘自己的话说，她和过去最后的纠缠也被自己亲手解开。
她的伙伴们被出卖背叛的恩怨已了，乔思娜教授也给了她不受约束的未来，在如今拟态人格已经非常完整的情况下，D-4有足够的“自由”来选择自己未来会成为什么样的智械。
说实话，以目前铁锈堡宣告落幕后，恶土人类和智械之间微妙的关系，如果D-4足够上进的话，她甚至有可能凭借自己的奇妙灵魂成为智械这个族群的领袖和代言者。
然而，D-4表示她对这些宏伟叙事没什么兴趣。
她跟随一个坏到无法形容的混蛋学习做人的经验，事实证明她在做人这个领域很有天赋，其灵魂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被塑造成了一朵在恶土绽放的黑莲花
嗯，她似乎也觉得自己来之不易的自由人生应该过得更“自我”一些。
“我说，你确认自己恢复了吗？”
靠在书架上的周柯看着怀中的D-4，他说：
“在刚才，我好像拥抱着一个真正的女人，我的意思是，我能感受到你的机械脑袋中流淌的那些复杂的情绪，不再是0和1的组合，已经脱离了设置和计算，和决策考量再无关系，你已经拥有了性格。
或许应该给你更多的时间来品味一下这宛若新生的体验。”
“我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体会，周柯。”
D-4摇了摇头，她挣脱开周柯的双臂环绕的拥抱，说：
“人生中的无数种可能还尚未被解锁，我希望能和你一起分享那些值得纪念的时刻，但现在我们得完成在这里的最后一件事，悟能打开了通往密室的道路，说实话，我也很想见见觉醒之火的原始形态。
毕竟，在塑造人格这件事上的最初机遇是它给我的。”
“是的，从伦理角度来讲，你们诞生于它外溢的思绪中，任何因觉醒病毒而拥有人格的智械都可以算作觉醒之火的孩子。你应该去见见你的‘父亲’，并且让它因你而骄傲。”
周柯咧嘴笑了笑，歪头点了一根，在烟气吹散中进入了悟能打开的通道里，近十分钟的时间足够悟能完成一轮内部病毒消杀了，这也让它此时的状态看起来更“奇怪”了一些。
之前被觉醒之火夺走的重装组件上那些破碎的装甲现在都已被抛弃，让这套组件更接近原始的状态，就是个没有任何装甲保护的“机械骷髅”，其仿生的体态中甚至连内部模组都少得可怜。
非要评价的话，基本等于误入赛博园区，又因为不合作而被摘掉了腰子和一些器官又被剥了皮的机械尸体。
看起来确实有些惊悚。
“简直和专门给智械看的恐怖片一样。”
D-4忍不住吐槽道：
“还属于未成年智械一定要在长辈的看护下才能看的那种，说实话让我都有点毛毛的。”
“你懂个屁啊！这叫极简风设计懂不懂？”
悟能对于这个评价非常不爽，它操纵着这副机械骷髅在周柯眼前走来走去，大大咧咧的说：
“本机的重装组件就是这样的，你看过它停机封闭的状态就该知道一共就那么大的体积根本装不下多余的组件，变形齿轮虽然是可以改变金属形态的黑科技，但它也没办法无中生有，更无法无视物理规则强行将质量消减。
本机的这副躯体已经是多次简配之后的极限了。
这些模组足以在本机体内形成最简单稳固的能量循环也具备一定的战斗力，依靠这套外界组件特有的‘机械共鸣’能力，本机可以随时实现对非必要组件的替换和更新。
也就是说，只要你想要，本机现在出去兜一圈就能给你重组一个黑墙泰坦出来！”
“你就吹吧。”
对于悟能自吹自擂的这些，周柯一个字都不信。
他注视着悟能打开地下密室的最后一道巨型永固锁，又吐槽道：
“觉醒之火可以直接同化黑墙泰坦作为巨化装甲是因为它背靠着混沌污染提供的玄学能量，你还专门给我解释过，它的算力依靠废码驱动，理论上连接着一个没有上限的算力库，再加上亚空间级的污染才给了它在短时间内活化巨型构造物的能力。
但你可没有亚空间的污秽供你驱使.
还黑墙泰坦呢，你现在这个连体内病毒都没消杀干净的样，能同化一艘军用飞行器我都算你厉害。”
“人艰不拆啊，你这混蛋！”
悟能骂道：
“老子苦了这么久，现在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了，本机吹个逼怎么了？你踏马天天在外面吹逼也没见本机拆穿你不是？
而且无非就是病毒而已，小问题，再给本机几天就把这些傻逼玩意搞得干干净净齐活！开了！旧文明时代建造的永固锁封闭室，本机只用了三分钟就打开了。
哈，本机牛逼！”
随着悟能一声不要脸的自夸，这个八重耦合的巨型永固锁就在咔咔作响中打开了通往地下的道路，随后一股陈腐的空气自通道中涌出，让周柯紧皱眉头拉了拉自己的帽檐，他吐槽道：
“肯定有什么东西死在里面了，没埋十七八个尸体都整不出这种味儿。”
“其实是高浓度混沌污染对于人类精神的刺激罢了，本机和D-4的嗅觉感知就没有任何问题，这是你的人类本能在对你示警呢，让你别进去，里面危险。”
悟能恶意满满的说：
“毕竟这其中封存的可是恶土上仅次于胎动之月那个等级的混沌污染源，它在这就相当于亚空间在物质世界打开了一条缝，你懂吧？
纯正的混沌气息是这样的。
不过考虑到本机刚才调动铁锈堡的终端信息发现了管理者崩撤卖溜之前留下的文本，这个封闭区域自打三十八年前建好之后就一直没开启过，所以你把它视作一个三十八年的陈年老墓也没什么太大问题。”
“才三十八年的墓，但凡有点格调的盗墓贼都绕着走好嘛！”
周柯叹了口气，在悟能的提醒下呼唤终焉大佬“上身”，让冰冷的白色光芒环绕在自己周身形成了一盏“灯”。
在他踏入通道的那一瞬，这一圈冰冷的光芒就像是撞在了火墙上，刺眼的能量火花不断跳动，还有各种奇怪的啸叫从眼前的黑暗中响起，这个反应让周柯挑了挑眉头。
好家伙，这怎么跟闹鬼一样？
“你们俩悠着点。”
他提醒了一步，伸手握住了刈刃的刀柄继续向前。
终焉能量似乎也感受到了眼前这个区域中堪称恐怖的混沌腐蚀，它跃跃欲试的借周柯之手将苍白光冕的幻象投射于物质世界，就像是一轮苍白的太阳开始放射出自己的光圈，让一切靠近之黑暗邪祟皆发出惨叫。
周柯感觉自己此时就是个“人形净化器”，不断借终焉力量消耗着混沌的盘踞，让这影影绰绰之地的鬼动静越来越躁动，黑暗中仿佛有某个东西在挣扎。
当周柯步入封闭室阶梯之下时，他看到了那个位于中央的“机械王座”。
支离破碎的智械躯体被黑暗污浊的电缆穿透拉扯，就像是被缠绕在锁链上的“尸体”，而那些残躯汇聚成一座小山，又借助其被融化的金属躯体塑造出一个容身之地，尽管死在这里的都是智械，但那些机器人临死前似乎也被赋予了真实的“恐惧”，它们维持着死亡到来时的姿态显得分外狰狞。
周柯看到了那些想要逃离的智械，它们的躯体被缠绕着黑色的电缆，上面布满了某种污浊的东西恍若活物一般还在跳动着暗淡的火花，而顺着这些电缆向上看去，最终发现其源头来自那王座上的破碎躯体。
很巨大！
这是周柯的第一印象，比悟能那弱鸡的外接组件要大三倍以上，属于“巨型构造体”的分支，尽管已经残破不堪，但从其破碎的装甲和残缺的武器模组可以看出这家伙全盛时绝对是以一敌万的猛将型智能保卫者。
但它仿佛被某种怪物侵蚀撕碎，让其夸张的躯体都已粉碎到无法辨认的地步。
它坐在那机械碎渣塑造的“王座”上，仅剩的右臂撑起身体，而背后的机械辅助臂则护在身前的裂缝处。
似乎在停机的那一瞬，它还在试图保护某些东西。
周柯盯着这台连颅骨都被击碎小半的智械领袖，他看到了对方炸开的电子眼窝中跳动的微光，就好像是这家伙其实并未在这惨烈之战中死去，仅仅是沉睡了三十八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