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实现自己的渴望与理想，就得讨好我！
你知道吗？我喜欢这种把整个世界的命运握在手中的感觉。
就好像绑架了全人类一样，所有人都要看我脸色行事，所有人都不敢触怒我，我想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得干什么，就好像自己在这一刻成为了世界之王，又或者握住了命运的权柄。
只要我心情不好，大家就得一起死。”
周柯摊开双臂，在这战火纷飞的山峰之上，在那一片废墟中的完好图书馆之前，他对自己的两名伙伴说：
“啊，我悲哀的发现原来我也是个双标的家伙，刚才还在骂人家永恒七人呢，结果自己转眼间就成为了一样的下流货色。但这种全世界都在为我让路的感觉可真棒啊。
所以，悟公公，传旨吧，让地表之王赶紧来觐见，走，D-4贵妃，这还有四个小时呢。
咱闲着也是闲着，就在铁锈堡四处转转，淘换点好东西。
总不能白来一趟嘛。”
四个多小时后，在战场正面的有机猎杀者已经被尽数歼灭的同时，一艘外表普通但内在奢华的飞行器冒着穿越战区的危险缓缓停靠在了铁锈堡的停机坪上。
虽说周柯让小阿乔利来见他，但地表之王何等尊贵，肯定不能什么都不做就愣头青的跑来危险地带，因此在他到达之前，一支专门负责拱卫执政官的克隆人军团就已经抵达了铁锈堡并在这里执行了搜索和戒严。
但说实话也没什么好搜索的。
这里之前被战术导弹用饱和式轰炸犁过地，火苗图书馆能幸存还是因为周柯动用了时间的力量将它恢复到了未受损的状态，整个铁锈堡的地表都被炸得到处都是冲击坑。
藏于地下的生产线倒是没问题，但因为失去AI的操纵已经完全停止了运作。
这里很安全，最少还在处理战争收尾的地表要安全的多，更何况，小阿乔利并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身旁跟着一名身段和长相都相当不错的智械女卫士，那不是管理者的载具，但她确实和管理者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
小阿乔利推开火苗大图书馆的木质大门，一眼就看到了搬了把椅子背对着他坐在光洁地面上的周柯。
带鞘刈刃被周柯放在椅子边，那顶牛仔帽挂在刀柄上，他自己靠在上面摆出一副很有帕瓦的姿态。
说实话，连D-4和悟能都搞不懂周柯这个行为艺术是在干什么，但他们并不打算介入这场周柯和小阿乔利的谈话中，就站在旁边假装自己是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智械。
不过在看到小阿乔利身后跟随的那个女智械时，D-4和悟能同时出手阻拦住她。
“人类谈完之后，你再过去。”
悟能说：
“别以为本机不知道你是谁，全知之眼！本机上次可就记住你的信号标识了！”
“但我确实并不是它。”
女智械拨了拨长发，语气温和的对悟能解释道：
“我只是它的心智回路复制体，我的任务是跟随并保护小阿乔利阁下，直到确认世界的‘未来’出现时，再向我的‘父亲’送出那条消息。
两位可以称呼为我‘白鸽’，父亲希望我能为它衔回那根橄榄枝。”
“所以，管理者现在在哪？”
D-4追问了句，自称为“白鸽”的女智械以一种惊讶的目光上下打量着D-4，她说：
“父亲应该在沦陷区之外，它在保护它的孩子们这些年做出的事业，在铁锈堡的总部消亡之后，那些基地注定要度过一段困难时光，但没关系，只要未来与希望扔在，钢铁与机械就总能如人类一样坚强。”
智械交谈的同时，小阿乔利也靠近了坐在那里的周柯，他很不爽的活动了一下自己的领带，靠近周柯，说：
“你倒是规矩大得很，还让我亲自跑一趟。”
“那不是废话吗？”
闭着眼睛的周柯头也不抬的说：
“如果你连这一趟都不用跑，我们接下来也没必要谈了，你看，你知道我接下来要干什么，我也知道你想要我接下来干什么，所以咱们就别浪费时间猜猜猜了。
我就直接问你了。
你能接受多少伤亡？”
“唉，我就知道，又是这一套。”
小阿乔利从口袋里取出两根雪茄，分了一根给周柯，又取出一个精致的小喷灯给两人点燃，他在旁边书架上随手取下一本地理志扫了几眼，又在烟气升腾中说：
“最好的结果当然是除了那些已经死了的鬼之外，其他的人都能活下来.那里好歹也有一百多万人呢，周柯，我们不能如此残忍，更重要的是，那一百多万人来到地表已经足够我在恶土保留区多建立好几座城了。
最最重要的是，伊甸园中有旧文明封存的人类基因库，管理者正在沦陷区外指挥它的大军为我们寻找着可以解封基因库并实现快速克隆的科研基地。
好消息是，那地方离恶土并不太远。
坏消息是，我需要组建一支远征军才有可能打通恶土和那里的联系.而这一切顺利推进的前提是，老头子不能选择孤注一掷。”
他停了停，将书本放回书架，对周柯说：
“我妹妹一直以为我是个傻子，她觉得她知道的那些东西我毫无察觉，但她想不到我为什么会在七年前那么坚决的来到地表。
莱茵想要保护我，就如我想要保护她一样。
因此，除了人类文明的明天这个虚伪的请求之外，我还有个很私人的请求，周柯。
帮帮莱茵，让她活下去。”
“那你呢？”
周柯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看着小阿乔利，说：
“你要奔赴自己的命运吗？”
“如果有的选，我当然想要成为带领末日时代的残民重建文明的伟人啦。”
小阿乔利哈哈一笑，随后又摇头说：
“可惜这个世界从来不会那么温柔，不是吗？那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如果不是莱茵，那就只能是我。
我对你说过，我讨厌我父亲。
我不能总是把这份讨厌挂在嘴边成为你最鄙视的那种人，如果憎恨，那就该行动起来，就如喜欢也应该行动起来。
我会和你们一起去伊甸园，在那个会决定未来的时刻，如果需要一个麦高芬牺牲自己的话，我希望那个人是我。
别告诉莱茵。
如果我不幸死了，替我照顾好我妹妹，看在合作者的份上。”
“那恶土的未来呢？”
周柯眨着眼睛说：
“别告诉我，你打算把这样的事业交给翁美玉那样的小烧货，她搞不定的。”
“总会有人接过这一切的。”
小阿乔利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看着眼前这座装满了旧文明时代宝贵书籍的大图书馆，他说：
“我们毕竟都走到这一步了，对吧？我们正在试着爬出烂泥潭，不依靠灵能，也不畏惧毁灭，只要人还活着就总要吃饭，只要还想着吃饭，人就没那么容易死。
他们总会找到一个比我更合适的人。
你看，我甚至都‘不存在’.”
“好吧。”
周柯点了点头，摩挲着下巴，说：
“等我们奔向地狱的时候，我会给你留个位置的。”
第208章下一站迈向死亡
“你这次也太鲁莽了，感觉就像是什么计划都没做，听到我出事就跑来救我，但差点还把你自己牵扯进来。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莱茵。”
在铁锈堡战场后方的安全区中，一架专门为战场急救设计准备的飞行器里。
韩楚儿靠在病床上，满脸病容的接受翁明月的检查，而在她身旁，一身黑衣的恶鹫莱茵坐在那如往常一样翻阅着自己的魔典。
她经历了一场九死一生的战斗却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平静，依然专注于研读魔典中那些由启迪者托特亲手写下的灵能手札，尽管这书写于几十年前的灵能描述中并不存在任何细节性的法术建议，但如“秘籍心法”一样的东西里总是蕴藏着提纲挈领的指引。
毕竟是历史上第一个发现灵能并制定了灵能规则的人，他留下的东西自然是常看常新，即便现在莱茵已经走到了升变之中，距离灵能半神也只有一步之遥，但她依然能从其中解读出自己所需的那些质朴但又重要的提示。
面对“鹫邦二把手”影鹫大人带着关切的软糯斥责，莱茵毫不在意的摆着手说：
“我清楚的知道风险在哪，我也找到了我能在恶土找到的最强的一群人与我同行，说实话，如果这种‘豪华配置’都无法救下你，那只能说你这丫头命该绝于今日。
另外与其说我不够谨慎，你还是好好想想你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尤其是在你知道了你和我们兄妹两的‘真相’之后，又该怎么面对你在伊甸园的过去。以前不告诉你是为了保护你，但现在你都自己跳进了恶土这个大粪坑中，那就证明你有了直面冷酷真相的心理准备。
我实话说吧，楚儿。”
她合拢魔典，看向韩楚儿，虽然额头处的第三只魔眼是紧闭状态，但这一刻她带给韩楚儿的压力依然非常大。
两人毕竟已分开了十年，相比韩楚儿记忆中的莱茵，如今的恶鹫已被恶土的一切和自己坚定又阴森的复仇之心淬炼成了真正意义上的铁心领袖！
虽然年纪相仿，但两人此时的气势对比像极了勇敢迎接风吹雨打的茁壮灌木与温室花朵的对比。
“我接下来要做一件超乎你想象的事，我要带着整个鹫邦一起去完成它，既然你也是鹫邦的一员，那么我也要把同样的选择题留给你。”
莱茵伸出手，抚摸着韩楚儿有些冰冷的脸颊，她轻声说：
“我已经和周柯说好了，接下来我们会赶在今年的‘建城日’前发动一场针对整个伊甸园的进攻，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将那高悬于星空中三十多年的天上人的居所点燃焚烧，再亲手将其坠落于大地。
唔，这只是这个计划的第一步.
不要露出这种惊讶的表情，你已经知道了真相，你已经知道了过去的一切是建立在谎言的基础上的，就和我们三人以及内环中的那些死者一样，那都是不存在的东西。
一个毫无意义的空中楼阁而已。
所以，你要参与其中吗？”
“莱茵女士！她的身体还处于时间闭环中的特殊环境恢复期。”
韩楚儿还没回答，她的私人医生翁明月就严词反对道：
“你不应该在这时候给她这么大的压力，而且这种事光是听起来就知道绝不是韩楚儿这样甚至连恶土的真面目都没见过的大小姐应该做出的选择吧？
你最少.
最少要给她一个适应的过程！”
“我也很想给她，但翁医生，你也知道真相，你也知道对于我们三个人而言，时间这种东西从不仁慈，你们做出错误选择最少还有机会选择自己的死法，但对于我们三人而言，一步走错就意味着烟消云散。”
恶鹫摇头说：
“事实就是如此，在过去十年里，我一直在小心翼翼的保护着楚儿，不想让她在这些事情中牵扯过深，然而来自韩斌的一记‘神助攻’把他的女儿推入了这个已经无法再忽视真相的处境里。
或许韩斌也知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很遗憾，楚儿，我知道你还需要时间接受这一切，你还需要时间成长，但我们真的没有那么多你所需的东西，时间很宝贵，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此.”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周柯的声音在飞行器入口处响起，恰到好处的打断了莱茵的话。
在三人回头时，就看到周柯和D-4慢悠悠的背着手走了进来，该死的混蛋嘴角还叼着一根点燃的香烟，结果还没靠近病床就被翁明月上去一把拽掉，在冷面医生自己的手心中熄灭。
好吧，这里有病人，而且这位拥有酷炫机械臂的医生的灭烟动作也足够酷炫。
牛逼如周柯在自己的“私人医生”那冰冷的注视下也只能乖乖举手投降，他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拉开椅子坐在旁边，双手撑在膝盖上，上下打量着真如“我见犹怜”小美人一般的韩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