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勇登时松了口气,转身冲希姆上校点点头:“感谢贵方的通力合作!”
“很好,从现在开始,人就正式移交给你方。”希姆上校说完,敬了个米式军礼。
最后向上挑一下那种。
雷勇还礼,完成了简单的交接仪式,正式把朱一鸣从米军手里接回来。
朱一鸣看看老米,再瞅瞅这俩陌生人,不知所措。
欧扬上前两步,主动拥抱朱一鸣,“没事了,欢迎回来!”
他的脸捂在面罩之下,声音有点闷。
朱一鸣却听出几分熟悉,眼中忽然泛起惊喜,抬手指向欧扬:“你你你……”
欧扬一把攥住朱一鸣的手:“我是来接你的!”
他攥得非常用力,不给朱一鸣说话的机会。
朱一鸣也反应过来了:“我能离开了,我能离开了!”
他激动得浑身颤抖,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短短一个多月,熟悉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感染、隔离,他眼睁睁看着同伴坠入深渊,却又无能为力,日以继夜地折磨着他。
那种感觉,他再也不想经历。
欧扬低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朱一鸣一把抹掉脸上的泪,拉开车门就往里钻:“走,快走,我一秒钟都不想在这儿呆了。”
欧扬和朱一鸣一起上车,只有雷勇留在车外。
交涉并未结束,雷勇又问起其他人的情况。
希姆非常遗憾地告诉他,其他人大部分都在重症期,领事馆缺乏最基本的隔离条件,暂时不能把其他人移交过去。
另外还有数人身亡,为防止真菌扩散,遗体必须进行无害化处理。
简单点说就是火葬。
米国是个殡葬管理十分宽松的国家,可以自由选择土葬、火葬或者其他方式。
但在疫情面前,没人可以选择。
雷勇对其他人的处境表达了关心,顺便问了问新药的研制进度。
希姆再次表示遗憾:“目前还没找到治疗感染的有效手段,不过对于萌发期的患者,可以使用氯氮平、奥氮平或者利培酮之类的药物减轻幻觉。”
雷勇压根儿就没听懂,但他硬是把这几种药名记在心里,表达了应有的感谢之后,转身回到车里,直接坐进驾驶室。
欧扬赶紧说道:“雷哥,我来吧。”
“没事,我开就行。”雷勇说。
欧扬和朱一鸣是老相识,两个老相识在一起,肯定更有安全感。
“我不知道怎么操作武器平台,还是开车比较合适。”欧扬坚持。
雷勇一想也对,没再继续坚持。
欧扬启动越野车,缓速开向机场外围。
同一时间,航站楼。
一个身上写着霍夫曼中士的防护服走进A区,进入一间隔离室,一个表情麻木感染者转动呆滞的目光,愣愣地盯着霍夫曼。
因为隔离的病人太多,如今绝大多数重症都是集中隔离,依旧单独隔离的是极少数。
霍夫曼掏出几个药瓶,倒出两红两蓝两白,一共六颗药:“来吧,佩里,吃药了!”
他的语气非常奇怪,不像对一个活生生的人说话,更像是对宠物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佩里依旧呆愣,完全没有配合的意思。
霍夫曼早就习惯了,捏住佩里的下巴,将手里的药片一股脑地拍进嘴里,然后猛灌几口水。
直接水瓶怼进嘴里,不喝都不行那种。
佩里呛得一个劲地咳嗽,霍夫曼却不肯收手,直到全部喝光,才拍拍佩里的脸颊:“这才是乖孩子。”
第119章 自导自演?
防护服低头记录喂药的时间和药量,把佩里的反应一五一十的记录下来。
A区至今仍然隔离着数百个重度感染者,霍夫曼负责其中的十二个。
这些人完全没有自理能力,霍夫曼每天的工作就是喂水喂药喂饭,还有清理排泄物。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很久,早就把霍夫曼的耐心和热情消磨得点滴不剩。
而在他负责的所有感染者中,佩里又是最特殊的那个。
根据病历记载,佩里刚刚感染真菌,研究部门就对他展开了人工干预,虽然没能阻止感染,却也大幅度延长病程。
直到佩里的病情无法挽回,研究部门才把他送到A区。
眼下他正处于萌发期末尾,每天清醒的时间非常少,但他与其他感染者最大的不同就是一直很安静,没表现出任何攻击性。
研究部门认为这是个非常好的现象,说明前期的病情干预卓有成效。
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才把他送进A区。
霍夫曼压根儿不信这一套,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真那么有效,又怎么会把人送到A区?
他只顾着低头写记录,可劲琢磨完成了工作之后,该怎么放松一下,压根儿就没发现,佩里呆滞的眼睛忽然灵动起来。
此时此刻,佩里的状态非常奇妙,他视线中的一切,都笼罩在一起浓艳的卡通色彩之下,看起来就像由真人出演的动画片。
眼前这个防护服的头顶,赫然顶着霍夫曼的名字。
所有字母都是红色,那是代表着敌人的颜色!
除此之外,他还有个任务面板,上面写着一行提示:任务一,安全脱离机场。
佩里对这一切深信不疑,他的目光紧紧盯住霍夫曼,趁他转身的机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狠狠勒住霍夫曼的脖子。
力气之大,超出想象。
霍夫曼整个人都懵住了,等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已经发不出声音。
他拼命拍打挣扎,试图挣脱束缚,却没有任何效果。
他又摸向腰间的手枪,但被佩里死死勒住胳膊,指尖始终差一点点,始终摸不到腰间的枪。
霍夫曼的面色越来越红,最后变成紫色,挣扎也渐渐虚弱,最终气绝身亡。
佩里松开胳膊,尸体软软倒地。
他的意识突然有些恍惚,大脑像被无数支钢针刺穿,剧烈的疼痛试卷全身,眼前光影变幻。
佩里踉跄两步,胳膊撑在桌子上才没倒下。
他这一巴掌打翻了药瓶,几颗药落在桌子上。
佩里的目光落在药瓶上,毫不犹豫地拿起来,一口将所有的药吞了个干干净净。
意识恢复正常,刺激快速消退,就连眼中的世界也重新稳定下来。
他觉得自己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矮身将霍夫曼从里到外扒个精光,慢条斯理地将所有衣物全都穿在自己身上,接着他从容不迫地走出隔离区。
A区的守卫友好地打了声招呼:“今天怎么样?”
佩里压低声音,故意说得含糊不清:“还是老样子。”
正要离开,却被守卫叫住:“嘿,你的枪!”
佩里一怔,回身接过步枪:“不好意思。”
道了声谢,佩里转身就走。
守卫一脸狐疑:“奇怪,霍夫曼这是怎么了?”
另一个守卫半点都不好奇:“压力太大了吧。”
佩里转身就把守卫忘在脑后,他的视线锁定前方破碎的落地窗,快步来到窗前,掀开面罩,大口呼吸自由的空气。
就在这个时候,下方忽然传来引擎的轰鸣,一辆黑色越野车扬长而去。
佩里的表情凝固了,眼中透出惊怒和愤恨: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
在他眼里,满机场的装甲车都属于敌人,只有越野车是个例外。
所以他自动把越野车变成接他离开机场的交通工具,是任务的一部分!
佩里完全没想过,是自己来的太晚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只当是越野车提前离开,把自己扔给敌人!
必须回档,回档!
然而面板上只有任务,没有回档选项。
佩里气急败坏,为什么不能读档?
不行,必须把车留下,那是他离开机场的交通工具,越野车脱离等于任务失败!
越野车里,雷勇和欧扬的心情非常好,就连朱一鸣的情绪也稳定许多,压根儿不知道正有一双愤恨的眼睛盯着这辆车。
雷勇把车开到机场边缘,只要通过驻军的关卡就能离开。
然而把车停下才发现,这里的气氛实在不怎么好。
守军如临大敌,客军义愤填膺。
一个属于客军上尉大声咆哮:“交枪,凭什么让我们交枪!”
欧扬顿时来了兴趣,一支米军缴另外一支米军的枪?
有意思!
隶属驻军的中尉针锋相对:“这是上面的意思,必须解除武装才能进入机场,不交枪就没治疗!”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这是命令!”中尉说。
欧扬看不到上尉的脸,只能看到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立刻脑补了一个悲愤到极点的表情。
上尉的手按在枪上,慢慢掏出来,重重拍在中尉面前。
欧扬立刻脑补他悲愤的脸上开了染坊的景象。
上尉身后,一群米国大兵愤恨不已。
交锋告一段落,雷勇降下车窗,正想说明身份,先出去再说,耳中忽然听到嗖地一声。
上尉身后,两个米国大兵身上血花绽放,鲜血喷涌而出。
直到这个时候,航站楼方向才传来几声枪响,接下来就是连续的短点射,更多米军中枪倒地。
米国大兵没有挨打不还手的习惯,实战经验还特别丰富,遭遇枪击后,几个悲愤到极点的米军登时失去理智,悍然发起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