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培德点点头:“我到是听其他兄弟部队的人说过,这位白参谋长打仗是最舍得下本的,从来不考虑下头部队的伤亡有多大,他要得就是胜利。咱们这次从老家调出来听他指挥损兵折将怕都是小的,搞得不好全军覆没也不是没可能。”
朱建德摇摇头道:“慈不掌兵,换咱们当家,估计也比这位仁兄好不了多少,损失什么都没关系,咱们的王大帅对大家可是一视同仁,给咱们的都是常备番号,损失多少那肯定是补充多少的。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这一仗好好打,打出属于我们自己的威风。。。”
范石生呵呵笑道:“就知道你们有想法,呵呵,个个手底下二万多精兵强将,一流的装备,补给充足,比咱们当年讨袁那会强多了。。。都动心了,想着要扬名立万了。其实我也自己也是这么想得,正如王大帅说的,这是属于我们军人的时代,是我们扬名立万的时代。。。”
就在骄傲自大的日本军队还在青岛磨磨蹭蹭等装备的时候,青年军张自忠部第一师已经开始了十分艰苦的行军,十月的山东,天气已经开始转凉,所以白崇禧的想法是以最短的时间结束山东战事。但是很快就被王振宇否决了,王振宇明确的告诉白崇禧,要做好把战争持续半年到二年甚至更长的准备,因为日本人是有梦想的人。
苏鲁边界,直鲁联军为了防备青年军的突袭在这里安排了许多巡防营。不过10月11日深夜,这些巡防营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张自忠的第一师十分轻松的就突破了苏鲁边界,等到12日中午的时候,从台儿庄出发的第一师的先头部队十分轻松的拿下了防备空虚的兰陵县,突入山东境内八十多里,俘虏直鲁联军二千多人。而这个时候刚刚接到张作霖秘密撤退密令的张宗昌还搂着自己新纳的姨太太刚睡醒,他醒来第一件事情不是想着如何执行张作霖的撤退命令,而是打着哈欠吩咐副官道:“纳妾,纳妾,以后要在全省开征纳妾税,凭什么我纳妾的钱得我自己出啊?”
副官似乎对此习以为常,立刻转身去草签加税命令去了,打牌随随便便可以输个十万大洋的张宗昌对于自己的部队却抠门的可以,除了白俄兵待遇优厚外,他麾下甚至师一级的指挥部门都没有配备电台。张宗昌觉得那玩意费钱没用,真有什么事情,让传令兵跑个腿不就完了吗?于是青年军进入山东境内的消息最后还是日本人告诉张宗昌的,时间已经是次日了。。。
而这个时候张宗昌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组织直鲁联军北撤的,这下真的是玩物丧志、贻误军机了。。。
第445章 狂风暴雨(三)
很多年以后,我们可以从时任直鲁联军参谋长兼第二军军长施从滨写给爱女的信中看到青年军在山东地区的攻势究竟有多么迅猛.
“爱女谷兰,见字如面,为父此刻在泰安前线指挥作战中,南军来势凶猛,坤帅防备不及。短短三日内,南军主力兵分三路直入鲁境。该军动作迅猛,战斗力极强,我军部署在边界的十六个巡防营近二万官兵均未起到预警作用即被全灭。昨日为父指挥第二军二个旅的部队在滕州地区沿铁路试图迟缓该军的前进速度,不料战斗仅仅进行了不足二个小时,二旅万余官兵就被敌军优势火力打的节节败退,随后敌军展开战术穿插,我军后路被断,进退失据,只能兵败投降。为父惊讶之余已命余部从邹城全线撤退,为策万全,为父先行退至泰安以避锋芒。此外写信于你是因为你虽然年幼却识得书信,请转告汝母亲,坤帅已然决定放弃山东退入直隶,济南已是不可再居之地,退往北京似乎亦不保险。为父已经派许副官带一营人马回济南护送汝等前往天津租界暂避,望立刻收拾细软,见信即走,莫做停留。。。”
事实上,当时只有十三岁的施剑翘前脚才逃出济南,十月十八日,仅仅七天的时间,沿着铁路线进发的青年军主力第十五师顾品珍部就以急行军的速度冲进了济南城。
顾品珍的动作震惊了交战双方,要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么混乱,张宗昌为了掩护主力撤退,抽调了二个军在泰安地区迟滞青年军。而负责从正面突破拿下济南的四个师除开顾品珍外,第五师俞作柏部,第六师戴岳部,第二十一师陶均部均还在泰安地区和直鲁联军进行混战。。。
而这个时候顾品珍显然抓住了整个战场的核心点,独自率领第十五师官兵直接杀向济南。
这些白崇禧震惊了还是小事,毕竟下头的人不按自己的命令办事发生了不止一次了。真正大吃一惊的是张宗昌,据说顾品珍的先头部队强行冲击济南城门的时候,张宗昌还在济南城里。不过由于敌情不明,张宗昌选择丢下残部掩护自己(一律火线官升三级,不死的话),其本人则在白俄骑兵的护送下逃出了济南。而伪济南省政府等机构就没那么走运了,包括张宗昌手下的十一名高级将领在内的原省政府高级官员因为撤退不及时全部被俘!这对整个直鲁联军的士气打击是巨大的。
应该说张宗昌并不是一个麻痹大意的人,在七月份的时候他就命令所部官兵“绷紧最后一根弦”,“严防死守”。但是弦这个东西,崩得太紧太久它就断了,所以日子一久,直鲁联军自身的许多坏习惯就回来了,吃喝嫖赌,疏于职守的现象变得活跃起来。幸亏张宗昌在整个山东的兵力布局是头重脚轻,大头都是靠着直隶的,所以五十万直鲁联军最起码跑掉了一半,张宗昌一边肉痛一边庆幸,自己勉强还算是“风韵犹存”。
这个时候还发生了一个事情,靠近青岛的直鲁联军约有三个军,军长分别是方永昌,王栋,许琨,由于直鲁联军根本就没能组织什么有效的抵抗迟缓青年军北进的步伐,这三个布防在山东东部地区的部队怎么赶也撤不回直隶了。让他们鼓起勇气去和青年军拼命杀出一条血路来显然是不可能的,原地坚守也不行,因为他们挡在日本人西进的道路上了。而且日本人已经明确表示他们要么被缴械,要么协同皇军作战,别无他法。。。
无可奈何之下,方永昌选择了辞职,逃往天津做寓公去了。而王栋和许琨则帅这三个军四万人参加日军的军事行动,这场被人称为“山东事变”的战争中第一支汉奸部队诞生了。
为了表示惩戒,国民政府主席孙文签发命令,凡是该部官兵一律视为叛国者,不接受投降。。。
日本山东派遣军方面,司令官宇恒一成在出征前觐见了天皇陛下,并且循例晋升陆军大将。而编入山东派遣军的三个师团长中岛正武少将,松浦宽威中将,本庄繁中将则十分尽职的早早的就跟随部队赶到了山东。并且装备最先运抵的本庄繁师团帅先出击,首先就成功的迫降了三个支那军,为帝**队打开了向济南挺进的大门。。。
不过现在这些显然都是白费的,因为宇恒一成司令官抵达青岛之后第一件事不是立刻着手赢得战争的胜利,而是在青岛检阅他麾下的十万日军,谁说日本没有官僚主义?
队列齐整的日本军队向青岛市民和各国记者展现了他们雄姿,如果队列站的整齐的军队就算强大的话,日本军队确实是战无不胜的。。。
一方面日本山东派遣军还在那里自我陶醉,一方面北伐军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济南战役了。
张宗昌的残部被赶过黄河之后,青年军就停止了追击,除了留下三个旅的部队对黄河北岸进行基本警戒外,更多的部队被要求朝着济南集中。
白崇禧也于10月16日抵达济南,不过他不是坐飞机来的,而是火车。济南军用机场目前还在工兵部和空军部抽调的三个工兵部队的疯狂施工中,昼夜不停,预计25日这个机场就能实现飞机的起降了,届时杨仙逸亲自兼任师长的空一师就会转场到这里,而山东地区的制空权就落到了北伐军的手里。这一点恰恰是白崇禧最看重的,虽然制空权是个新名词,飞机的威力也遭到了这个时代普遍的轻视,但是白崇禧却把制空权作为北伐军和日军决胜的关键因素列入了作战计划书。这一点很是让王振宇欣赏,因为有战略大师之称的蒋方震都没能意识到这一点。。。
山西的战局也是急转直下,别看奉军在青年军面前跟乖孩子一样,但是东北虎再温顺那也是老虎。既然是老虎那自然是要吃人的,奉军在山西终于一扫徐州兵败的晦气,打出了自己的威风。。。
虽然楚雄飞的部队打的十分出彩,以一个营的兵力打垮了奉军一个团,但是楚雄飞毕竟只是晋军的一个营长而已。统帅两路大军商震和徐永昌一个是民国知名的常败将军,一个是这个时代的模范军人。用这样两个人去统帅本身就战斗力不足的晋军对抗如狼似虎的奉军,我们只能感叹阎锡山同志果然是政治上的巨人,军事上的侏儒了。
虽然晋军官兵知道自己是在保卫家乡,个个斗志顽强,但无奈自己打仗的手艺实在是太潮了,碰到奉军这帮子土匪兵真的是干不过。
战事仅仅进行了不到一周,阎锡山的头发白了一半,两条战线上晋军都没有一条好消息传来。东线还好,依托有利地形节节抵抗,整个战线目前也还控制在关键地段。北线就没那么走运了,晋军被奉军从整个战线上足足打退了五十公里,估计再过两天,奉军就要出现在晋中了,这可愁死我们的阎锡山同学了。。。
整个山西都被动员起来了,阎锡山到这个时候居然还幻想着靠自己能打退奉军。所以对已经开到黄河边上的北伐军左路军程潜总指挥的五个师,阎锡山迟迟没有发邀请函请其入境。而程潜所部似乎真的是仁义之师,威武之师,还真的就不进山西了。
这个情况让张作霖闻到了一丝味道,他立刻命令张景惠和孙烈臣加快攻击速度,要抢在南军进入山西之前拿下山西全境。
与此同时,张宗昌的日子变得不太好过了,他名下的直鲁联军连惊带吓逃到鲁东之后,一清点居然只有三十万人了。要知道开战前直鲁联军可是号称五十万,实际人数也有四十万左右的。结果短短一周,居然损失了近十万部队,更要命的是一仗没打。想到这里张宗昌自己都觉得丢人,实在不知道该拿什么去跟张老将说了。
张作霖到是大肚的很,不但没有怪罪,还派杨宇霆南下劳师,不但补发了军饷,还从天津的军火库里调拨了一批军火给张宗昌,直把张宗昌感动的就差没把自己的小命卖给张作霖了。
于是山东战场出现了十分诡异的一幕,在黄河北岸是张宗昌的三十万大军虎视眈眈,而在鲁东是十万日军加四万伪军大举进犯。白崇禧则在济南进行最后的调整和部署,一场决定这个时空中国命运和走向的大战马上就要打响了。。。
而在武汉,王振宇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连喝三杯凉茶也不觉得解渴,实在是没办法,自己穿越到这个时空之后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民族崛起,国家强大吗!现在就好比自己复习了很久的功课,马上就要面临高考了,你让他如何能够不激动?
虽然已经是秋季,但是旭日依然徐徐升起,照在巍峨的泰山之巅。。。
第446章 第一枪
青年军第一师据说是王振宇起家的老部队了,因为近卫师的前身是王振宇收编的第一支队伍,湖北学生队.而第一师才是真正由王振宇的湘军第二营发展壮大起来的,所以要论资历,放眼整个青年军系统,还真没有几个能和这个师叫板的。加上这个师又是猛虎第九旅教导队打的底子,人脉关系也是全军中数一数二的。特别是在王振宇的刻意安排下,几乎全军每个师的中高级军官都有在第一师服役和学习的经历。而其他部队但凡战功赫赫者,如张自忠这样的,也会被调入第一师任职,在这样一个大交流的环境下,第一师的人气无人可比。
而在护国战争,欧战中,第一师也打出了让人无比羡慕的赫赫战功。连一向对部下挑剔无比的白崇禧也不得不承认,无论是士气还是装备,青年军各师之中,第一师堪称王牌。
不过第一师的风格一直在变却是不争的事实,第一任师长是现在的近卫师师长赵东生,严格来说这个人是位猛人,而不是虎将。他能被王振宇如此重用一来是这小子够忠心,要知道当初王振宇是替他挨过板子的;二来就是执行力强,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绝不含糊。这样的同志在平时是很好用的,但是临战恐怕就不怎么好使了。所以赵东生官居陆军中将师长,却是没有指挥部队参加过团以上规模的战斗,这一点一直到他退役都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所以这样的师长带出来的部队基本上没太多特点,非要找个特点就是规规矩矩,什么都是按照标准和条令执行,没有一点活性,但是胜在严谨。
第二任师长是已经快要成为陆军上将的陶峙岳,这小子在东南会战之前是被王振宇视为第一打手培养的。而他本人一度也十分争气,护国战争初期,奇袭宝庆府收编程潜林修梅,件件事情都办的顺顺当当,第一师也在护国战争期间留下了一昼夜奔袭百里的记录。可惜陶峙岳后来在东南会战错误的判断了战场形势,险些放跑了冯国璋率领的十余万北洋精锐,由此从第一打手的位置上跌了下来,值得一提的是,目前青年军的第一打手白崇禧当时和陶峙岳分任左右路军总指挥,平起平坐。更加巧合的是,当时替陶峙岳收拾残局,最终使得李宗仁的东南方面军成功全歼冯国璋部的大功臣不是别人,正是现任第一师师长张自忠。虽然陶峙岳在战略判断上存在瑕疵,但第一师当时给人留下的深刻印象就是能跑能攻很迅猛。
现任师长张自忠在东南会战的时候还仅仅是鲁涤平麾下的一个营长,而且还是刚刚从北洋军改编过来的。但是他获得了很好的机遇,于是他在青年军体系中迅速发光发热了。欧战凡尔登反击战是张自忠成名之战,正是这一战中,张自忠两次成功完成了死守任务,让战力数倍于己的德军无可奈何,奠定了他青年军第一防御战大将的名头,可惜后来又多了一个叫傅作义的家伙来抢这个名头。张自忠仅仅担任了半年师长,第一师的防御能力就大大提升,就善于攻击变成了能攻善守,这一次山东之战,白崇禧这个参谋长思索再三,还是把守卫临淄的重任交给了青年军的第一师。。。
临淄位于山东省中部、因齐故城临近淄河而得名,地势南高北低,并向东北倾斜,南北最大落差400米。由南向北逐渐变缓,依次分布着低山丘陵和山前平原、微斜平地、浅平洼地等地貌单元。境内低山丘陵和平原面积分别占全区总面积的27.9%和72.1%。临淄虽然战略位置十分重要,但是军事地形上来说,这个地方真的是无险可守。
张自忠差不多是全师最先抵达临淄的,他根本没进县城就带着几个卫士四处看地形去了。看完地形后,面色铁青的张自忠一路沉默无语的回到了临淄县城,跟随他的卫士也被唬得不敢出声。
张自忠自己是山东临清人,这次算是在自家门口作战了,如果打得不好那可就是给全山东人抹黑了,想想心里压力顿时就大了不少。
当天晚上,张自忠就把第一师已经抵达临淄的少校以上军官招到自己的临时驻地县衙,目地只有一个,群策群力想办法,看看这个仗要怎么打!
“师座,您看我们是不是沿用徐州之战的老办法,在这个开阔地型上构筑弹性阵地,日本人战斗力再强他也得一个堡垒一个堡垒的打”参谋长蒋志清是前任参谋长张旭光调走后接任这个位置的,上次徐州之战他是参加了的,所以他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如果王振宇看到这一幕估计会感叹历史已经被他这个穿越者改的乱七八糟了,历史上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领袖的领袖蒋志清居然沦落到给张自忠当参谋长的地步了。太屈才了些吧,可人家老蒋不觉得,他这个参谋长来得可不容易,这从政工干部迈入军事干部可是很难的,亏得他有战功在身。。。
实际上这个办法是很不错的,就日本的工业实力,用以碉堡为基础的弹性防御的打法来打绝对够小日本喝一壶了。历史上这种阵地确实是最难攻克的,直到美国人学会用水泥去活埋地堡的打法。
张自忠点点头又摇摇头:“办法是好,可是时间和运力都不够,我们能构筑的弹性防御阵地面积大不到哪里去,还得靠其他办法。”
101团团长何成浚想了想道:“师座,要不我们反守为攻吧,我们的火力不见得比小鬼子差,说不定咱们就能以乱打乱给他来一个措手不及。”
张自忠靠着椅子想了一会,摇摇头道:“不成,想法是不错,可不实际,我们就算一击得手,也没办法把小日本怎么样!而且相对于日军,我们对于后勤补给的依赖更大,这就决定了,我们只能守。。。”
军官们纷纷发言,也没能拿出个什么特别好的主意了,会议很开就开到了深夜。
就在大家抓头绕耳,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一天都没有发过言的年轻军官突然起身道:“师座,我们是不是进入到一个误区中了,我们的任务只是迟滞日军,为整个左路军主力在济南进行决战创造条件,而不是把日军挡在临淄。”
张自忠看了一眼这个有些眼生的军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军官立刻起身敬礼道:“报告师座,卑职陈长捷,福建闽侯人,今年22岁,陆军大学第一期参谋指挥系毕业,此前在第四师任见习参谋,九月调任我师师参谋部少校参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