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五六点钟了,太阳依然没有落下,一个老头就躲在门口的树荫底下摇扇子。
李和走过去,笑着问道,“大爷问你个事,吴淑珍家是住这吗?”。
老头上下扫了李和一眼,没搭理,又故意扭过头去。
李和搞不清这老头是什么状况,也跟着老头转过身去,递给老头一根烟,笑着道,“大爷,你点根烟?”。
老头不客气的接过烟,然后放在耳朵上,问道,“你跟她什么关系啊?”。
李和道,“我跟她是远方的亲戚,这多少年没联系了,就是过来认认门”。
老头道,“亲戚?这种亲戚你还是不联系的好”。
这老头居然把吴淑珍厌恶成这个样子,李和掏出打火机给老头点着了烟,就继续问道,“大爷,跟你说实话,我们也挺不喜欢她的,就是家里还有老人在,常挂念着她,这不就让我来打听下嘛?你给说道说道,我回家也能给老人交的了差”。
“呦,美国人的玩意,好多年没见了,不便宜吧?”,老头盯着李和的打火机道。
“大爷,你要是喜欢我送你”。
“别以为我没见识,就来糊弄我,这可是好几百块钱的东西”,老头白了李和一眼,然后继续道,“据我所知她家里好像没什么亲戚了,你们是什么亲戚?”。
李和觉得这老头有点多事,不过还是耐着性子道,“远方的表亲,好多年没走动了”。
“哦。吴淑珍还在棉纺厂车间上班,他男人是安保科的,就是厂里的联防队,既然你们是亲戚,我不好多说,你们自己见面问吧”,老头不愿意在多说,显得搬弄是非。
李和心里大骂这老头,胃口吊起来了,反而又不说了,只得赔笑道,“大爷,你的意思是他们在跟大家的关系处的不好?”。
“处的好才有鬼呢,女的刻薄,男的霸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老头说完就站起来拍拍屁股,搬起小马扎直接走了,不愿意再搭理李和。
难为李和浪费了这么多口水。
不过他也算得到了一点重要的消息,这女人是结过婚的,人又尖酸刻薄,至于跟刑东有没有一腿,那就要继续观察了。
李和对冯吸溜道,“我在这盯着,你先去吃点东西,吃好再来换我”。
吸溜这孩子不矫情,不磨叽,听了李和的话,点点头就直接走了。
待冯吸溜走后,李和趁着没人注意,直接溜上了三楼。
这种老房子都是木门,下面还有门槛,门与门槛并不是严丝合缝,李和见上下楼梯过道没人,就直接趴下来,对着门缝里看,不过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见桌子腿,一双拖鞋,还有一双脚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李和确定是这户人家后,直接就下了楼。
他在这片小区属于生脸,为了避免误会,他就在一个花坛的拐角坐着,这里不是行人道路,属于视线的盲点,既不容易被人看到,也可以看到吴家的那栋楼。
他脚底下就是个臭水沟,天色暗下来,蚊子都是嗡嗡的,他一巴掌平拍死了好几个。
冯吸溜过来了,在人行道上转来转去,就是没瞅见李和。
李和却瞅见他了,从花坛里出来,冲他招手,“这里”。
“哥,你去吃饭吧,我来看着”。
李和出了小区,随便找了个馆子,要了一碗面,三两口就吃完了。
匆忙回了小区就问吸溜,“有动静没有?”。
吸溜摇摇头,俩人从下午到现在都在这干耗了二三个小时了,什么发现都没有。
俩人就这样继续等,眼睛也不眨的盯着吴淑珍家的楼门口。
正在百无聊赖的时候,李和听见了三楼的开门声,然后又是啪的一声关门声。
晚上灯光有点暗,李和只能看到一个人影的轮廓,但是可以确定这是吴淑珍她男人。
李和就出了花坛,跟上了一段距离,见他骑着自行车朝棉纺厂方向去了。
到十点多钟的时候,大部分楼道里的人家都已经熄灯了,也没什么夜生活,小区里也找不见人影了,李和就跟冯吸溜稍微靠着人行道坐着了。
突然吸溜小声道,“哥,是那刑东”。
李和顺着吸溜指着的方向看见一个男人过来,男人好像很谨慎,走三步一回头,还要左看右看。
作为一名专业的老司机,李和心里直接就乐上了,这俩人绝对是干不了好事啊。
待刑东小心翼翼的上了楼,李和把吸溜留下,自己就蹑手蹑脚的跟上了。
刑东到吴淑珍家门口,踌躇了一下,压了下头上的帽子,开始轻手轻脚的拍门。
门被轻轻的拉开了一条缝,开门的果然是吴淑珍,刑东直接从门缝斜着身子进去了。
吴淑珍探出头左右看了门外的四周,就轻轻的把门给合上了。
李和就贴门边上听,没几分钟就听见了里面的动静,好像也没上床就在沙发上干柴烈火的点着了。
他有点不屑,好歹也来点前戏或者国语对白啊,想不到两人都这么直接,一上来就真枪实弹。
想不到这刑东是个快枪手,哼哧哼哧三五分钟就没了动静。
116、棒打野鸳鸯
从刑东这小心翼翼的态度来看,李和推断吴淑珍她男人可能还不可能知道他头上已经有了顶绿油油的帽子。
李和下了楼,问吸溜,“棉纺厂的电话抄下来了吗?”。
“有电话”。
“那你去找个公共电话亭,打到棉纺厂安保科,就说找吴淑珍她家属,吴淑珍生病了,让他立马请假回来”,李和吩咐吸溜道,不管怎么样先闹开了再说。
他可不不会圣母心爆棚对这吴淑珍有丝毫怜悯,这女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冯吸溜匆忙去了电话亭打电话,也是运气,电话没占线,直接就拨通了棉纺厂安保科的电话,他捏着嗓门道,“喂,安保科吗?我找吴淑珍家属,对,对,就是江胜,就是他对象”。
“喂,我是江胜,你哪位?”,话筒里传来粗狂的男声。
“你是吴淑珍的爱人是吧?”,吸溜继续一板一腔的装作老成的样子问道。
“对,她是我老婆,有什么事吗?”,江胜继续问道。
话筒里已经传来话费余额不足的声音,吸溜有点急躁,恨不得一口气说完,“你老婆,可能生病了,在屋里痛的啊啊叫呢,离多远就能听得见,对,我是你邻居,我们没钥匙,开不了门,你自己赶紧回来看看,快点啊,人命关天呢”。
然后啪嗒一声撂掉话筒。
李和问,“怎么样了?”。
吸溜道,“他说过来,就没说什么时候过来”。
李和又问,“棉纺厂到这边有多远?”。
“骑车十分钟”。
李和就点了根烟,远远的看着吴淑珍家楼底下,盼着江胜快点回来,好整个捉奸在床,另一方面又希望那刑东不要那么快熄火,最好再来个梅开二度,不要那么着急走。
反正他吧,是看热闹指望事大,唱戏的但求人多,玩的就是热闹。
看热闹不怕事大是中国人的优良传统,他决定发扬光大。
李和不停的看手表,都已经超过十分钟了,他替这江胜着急啊,来的越晚一分,这帽子的颜色就要深一分啊。
话说这江胜接了一通电话也是感觉莫名其妙,他出门的时候,他媳妇还活蹦乱跳的呢,体贴的哄着他出门,催促别上夜班迟到了,再说平常也没啥毛病啊。
不过既然有人指名道姓的说他媳妇生病了,他也不敢大意,想了想还是请假回家一趟。
厂里的安保科一般都是值夜班的,科长不怎么同意他请假,“你媳妇白天下班经过厂门口的时候,还眉开眼笑的,怎么能突然生病呢,你小子尽想着法子来蒙我,不准请假”。
江胜平常霸道,但可识得眉高眼低,不敢在科长面前犯浑,好话说了一箩筐,才得了假,骑上自行车匆匆忙忙的往家赶。
到了家楼底下,自行车也没锁,就赶忙上了楼。
李和看到江胜,心里一喜,也没跟上去,他准备再看看情况。
楼道里也没灯,江胜找钥匙找了半天,不过隔着门确实听见了她媳妇的啊啊声,他听着有点不那么对劲。
手里一大串钥匙,挨个在锁孔里转了几圈,都没找对钥匙,有点着急,越着急越没法开门。
吴淑珍跟刑东光着身子在里面亲亲我我,已经进入了忘我的状态,哪里能注意能门外的动静。
吴淑珍翻身到刑东身上,哀怨的问道,“你结婚以后还会来找我吗,我不能没有你哦”。
刑东笑道,“小宝贝,我怎么可能舍得了了你,咱继续来”。
“那我调动的事,安排的人怎么样了嘛,人家真不想在车间继续呆着了”,吴淑珍撒娇的说道。
“慢慢来,不急哈”,刑东架起吴淑珍的一条腿直接圈在了他的腰上。
突然门啪嗒一声被打开了。
“好一对狗男女,今天老子劈死你们”,江胜打开门的那一刻也是目瞪口呆,愣了足足好几秒,才爆发出这惊天动地的怒吼。
“快跑啊”,吴淑珍冲着刑东喊道。
刑东刚抱上衣服准备跑,却没跑得了,被江胜一脚揣到了命根子上,痛的窝在地上跪着。
李和听见楼上的吵闹声,笑着对吸溜道,“去报警,就说这边打架了”。
“要杀人啦”,吴淑珍的一声尖叫,划破了宁静的夜晚。
左领右舍的灯突然都亮了,爱看热闹不止李和一个,不少人都兴奋的寻着吵闹声,都把江胜家围的严实了。
许多人看着光着屁股的刑东和衣衫不整的吴淑珍,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没人不开眼去给刑东解围,那是两头不讨好,得罪江胜不说,更是得罪了刑东,毕竟这是看他当众出丑,所以好人可是做不得。
刑东头上已经出了血,看着围着的一圈人更加羞愧难当,就躲在沙发后面,迅速的把裤子给穿上了,可是找不到衬衫了,就只得光着上身。
江胜血气上涌,一手拿着擀面杖,另一只手被吴淑珍紧紧的抱着。
他一把甩开吴淑珍,直接趁势抓起她的头发,左右甩了二巴掌,“贱人,晚点再收拾你”。
吴淑珍被扇到地上躺着,痛的鬼叫,头发凌乱,流泪不止。
许多围观的人为这一巴掌暗暗的叫好,他娘的太解气了,早就有人想揍这娘们了。
继续朝刑东过去,旁边的人慌忙的把他拉住了,不管归不管,可出人命就是闹大了。
“你们别拉老子,打死他,老子赔命”,江胜可不管对方是不是什么科长了,被带了绿帽子,谁都受不了啊。
刑东这时候是彻底慌了,常年遛鸟,没想到在这里栽跟头了。
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听到了楼下的警车的声音,没几分钟又看见警察进门来了,他才松了口气。
进局子总比让人打死强,赶紧的了接事情才是关键,凭着他的关系,走个过场就能出来了,他也是有恃无恐。
李和在楼底下看着刑东和江胜被带上了警察,才知道这场闹剧是结束了。
他高兴的对吸溜说道,“走,回家”。
117、职称
李和第二天从家里出来,一早也没回学校,反正有陈芸答应着帮他代课,他也不怕。直接骑摩托车去了棉纺厂的派出所,他想着这事情必须闹大了让章舒声知道才行,否则就是做了无用功。
他甚至想过让高爱国或者扎海生找两个记者过来,帮着刑东上个新闻头条,做个知名度推广。
可到了派出所他才发现他想做的事情,已经有人帮着他做了,看来他还是完全低估了这刑东拉仇恨值的能力。
这得有多少人巴望这刑东死啊,围观的人不算,光是记者都有好几拨人,要不是有警察在门口拦着,早就一窝蜂涌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