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表,不能这么点忙都不帮吧?“。
李和苦笑,”我想帮,我也要有那个本事啊”。
“二和,你要这样,大家还能做亲戚吗?”,李兆云碰了个软钉子,不高兴了。
李和道,“老姑,反正我只能这么说了,真的帮不上”。
黄浩道,“这么算吧,老表,你要是帮了我这回,以后李隆老表在县城的生意就好做多了,我工作好歹也有七八年了,关系多少有点,也能照应着点是不是,也不用什么事都麻烦人家县长,人家县长也不是事事能照应到位的”。
这股夹杂着威胁的口气,让李和黑了脸,冷笑道,“这可不需要你操心了,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你该不会跟你爹一样,觉着认识个副县长就了不起了吧!”,李兆云见儿子这么受委屈,眼里哪里还能容侄子。儿子也是她骄傲,儿子是个干部,她恨不得拿广播喇叭宣告全世界!
李和瞧了眼在厨房张望的老奶,还是决定先忍着,“说这话就没意思了吧”。
无论平时多勾心斗角,过年也要伪装个节日气氛出来,不然对不起鞭炮。
李兆云冷笑道,“你心里明白,自从考了个大学,你这一家子倒是能耐坏了,又是盖房,隆子又是娶媳妇,真把自己当个蒜了是吧”。
李和愣了!
这是亲情的火苗说灭就灭了啊!
他真是第一次见她姑妈这嘴脸!
“能耐不能耐我自己清楚,不用你操心了”,姑姑也不喊了,李和终于板起脸来了,李兆云贱唧唧的语气,让他总算明白为什么连王玉兰都不喜欢她了。
老奶急忙过来说,“怎么了,你们这是,一家人,和和气气的不好嘛,外人听着了笑话”。
李兆云道,“阿娘,你孙子是能耐人呢,咱可是高攀不上,哪里算什么一家人,一个破老师还以为咱多稀罕呢,也就自己当自己了不起了”。
“你说的什么昏话呢”,老奶又看着李和道,“真的帮不上?”。
李和摇摇头,“奶,我真的帮不上”。
黄满柱站起身,好像坐麻木了腿,跺跺脚,盯着李和道,“这亲戚咱也不用做了,到此为此,我看着你比你爹还拽呢”。
“我们家也没厚脸皮乱认亲戚的习惯!”,李和真不能惯着这臭毛病,直接想过去抽了再说,不过是先抽他老表黄浩,打在儿子身说不定痛在父母心。可袖子被老奶扯着,他也不敢使劲。
“你意思是我厚着脸皮找你认亲戚了?”,李兆云气呼呼的跟李和对上。
李和笑着道,“心里明白就行了’
老奶急忙对李兆云摆手,“赶紧走,少在这讨嫌”。
李兆云道,“反正我知道了,孙子肯定是亲孙子,外孙就不是了”。
老奶气结,“胡说什么呢”。
黄浩经过李和身边的时候,笑着道,“走着瞧吧,风水自有轮流转的时候”。
他把李和怨上了,舍得这么大的脸面,李和反而无动于衷,让他很是生气。
李和后悔来了,这都什么亲戚,亲戚有事情求告了不能拒绝,一拒绝就恼羞成怒,莫名其妙的搞了一身骚。
一家人走后,老奶把李和松开,然后道,“你也别气,你姑从小就是要强的性子”。
“没事,阿奶,没事,我先回去了”,他不得不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出了奶奶家,他才重重的出了一口气,总算对姑姑这一家子有了新的认识,他没帮果然是对的。
回到家,李兆坤就问,“找你干哈?”。
“没事,人都已经走了”,李和懒得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王玉兰道,“这兆云做姑娘的时候就是个面笑心黑的,见不得人好,俺生你大姐做月子那会,你奶给俺碗里多了个鸡蛋,她都要偷偷朝碗里吐口唾沫星子”。
李和现在终于信了王玉兰的话,反正很极品,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以前王玉兰也在他面前埋汰过李兆云,李和以为只是王玉兰小性子发作,发发牢骚,王玉兰跟两个妯娌也是面和心不合。以往他姑姑来他家里,只是照面聊几句,他哪里知道这姑姑的深浅。
哪能想到这姑姑真的是这么胡搅蛮缠,而且她一家子人都是这样,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心里也想明白了,看着老奶的面子,以后躲着这一家子远远的。
211、整人
李和想想黄浩走的时候那态度,还是有点不舒服。他害怕万一使坏,李隆在县里做生意都是不安稳。还是要给想法子给治住,省的还要天天小心翼翼的提防着,他可没有心慈手软的毛病,更不习惯背后防人。
没两天,打井的师傅终于来了,从年前推到年后,可见他们的生意也是红火。
李和大致选了一个范围,打进师傅就开始选水口的位置,水井不能太深也不能太浅,一般情况下15-20米为宜。
选好位置,三个打井的师傅就开始开工了,工具很简单,两把铁锹,一台鼓风机,一台抽水机,还是那种老式的作业方法。
每天中午管了一顿饭,连续搞了三四天,挖到了深水层,井洞砌了红砖,一口井就扒好了,抽水机抽了半天的泥浆污水,沉淀了两天。
李和让李隆去县里买了抽水泵和水管放到了井里,直接抽到了家里的水缸里。
王玉兰能省下不少功夫,也是高兴,虽然要电,可是又没电表,电费还不都是一样的,有便宜不占才是傻子呢。
刘传奇更是啥也没说,人家花了四万块给村里修学校、扒井,这点电费能值当什么钱。
而且村里的大井扒好以后,谁都念他刘传奇一声好。
李福成却图个省事,没有按预想中的打井,想着跟老太太两个人年龄大了,不方便提水,就做了个压水机,吃水也省力。
对于嗡嗡响的抽水泵电机也喜欢不起来。
还是压井实在。
李和去了一趟县里,请边梅吃了一顿饭,“不好意思,你结婚也没到场”。
边梅笑着道,“你这样的大忙人我可是请不起”。
她在去年结了婚,可能日子滋润了,越发显得风韵传神了。
“你现在还在百货公司?”。
“在啊,怎么不在,不在百货公司上班我能去哪里”,边梅又继续道,“我得给你道个歉,你弟那事,我上次真的帮不上忙,你想想我就是再能耐,也不能跟人家局长对杠吧”。
李和笑着道,“我当然理解,你也是有心无力”。
这边梅要是真的有多大能耐,还能在百货公司呆着?充其量也就是个皮条客。随着年龄也越来越大,也没有了李和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的那种张狂劲,整个人反而越发沉稳了下来。
“你不会就单纯的请我吃饭吧?”。
“问你个事,水利局有认识的吗?”。
“当然有了,你问这个干嘛?何县长就是分管水利的,你没必要问我吧”。
“我想整个人,你能办的上事不?”,李和还是不想这么轻易放过黄浩,包括那个白局长的小儿子,说不准什么时候都是个定时炸弹,只是白局长家他暂时没有能力动,那就先捡他老表下手,柿子捡软的捏。
“叫什么名字,我看认识不认识,县里就这么大”,边梅举起杯子又和李和碰了一杯。
“黄浩”,李和大致的和边梅说了一些情况,只是隐去了他俩的亲戚关系。
“好像哪里听过这个名字”,边梅想了想,又笑道,“你给何县长招呼一声,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俩人中间隔着级别呢”,李和没好气的回答道,何军这个级别想给黄浩提个级别是好提,可是整个人就是不好整了,公报私仇的意味太明显了。
边梅道,“你觉得他最在乎的是什么?”。
“升职呗,一家子都是官迷”,李和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边梅斩钉截铁的道,“对一个人最大的伤害就是毁掉他在乎的东西,让他升无可升”。
李和很感兴趣的问题,“那你说怎么做,我听你的”。
“其实吧,他就是个股级干部,根本就掀不起什么浪,你只要死死的压住他,他还能翻天不成?所以咱就让他升不了职,老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的敌人是谁?”,边梅故意卖了个关子。
李和道,“跟他抢副科的对手呗”。
“那不就得了,咱去跟他对手处朋友去,他对手升上去了,就能把他压住了”。
李和道,“水利局我可不认识人,只认识一个黄浩”。
“你要是信得过我就交给我来办”,边梅又捻了捻手指,嘿嘿笑道,“不过这活动经费,可是少不了啊”。
“大概多少钱”,李和只图个省心,只要能把黄浩压住。
“七百八块要的吧,送礼请客,哪样子少的了”。
李和从包里拿出一叠钱,放在边梅的面前,“这是一千块”。
边梅没有急着拿,只是笑着道,“如果办不成,你不准怨上我哈。你最后还是要找何县长,哪怕整不了他,可是能去压着他啊,只要何县长一天还在分管水利,那个黄浩一天就别想出头”。
“我信你”,李和不想找何军,这点事都去找何军,那就是没完没了的招人烦了,虽然找何军是简单的办法。
跟边梅告别后,李和去了一中的家属区,给金老师丢了1000块钱。
“哎呀,给怎么多干嘛”。
“孝敬你的”。
还没等老太太拒绝,他就转身走了。
因为今年老四开学比较早,他就没法在家多呆了,他刚把李隆和大壮交代完,王玉兰就逮着他可劲的唠叨这娶媳妇的事,说着说着眼泪水又要下,好像真的要操碎了心。
李和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哭,连哄带骗,才把王玉兰给整服帖了。
临走之前,他还是特意去跟驼子打声招呼。
村东头是一大片的麦地,秋里播种的冬小麦长势旺盛,已经漫过田埂,青苗的气息让人心神舒畅。
驼子正拿着锤子修那扇已经枯黄腐朽的屋门,实际上已经不能称为门了,就是个木栅栏。
“不修啊,它灌风,闺女受不住”。
在外人跟前他说“闺女”,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时候都是“俺闺女”。
李和道,“你想过没有,你靠种这两块地,可养不了孩子,这还是这么小的时候,穿衣吃饭咱先不说,后面念书最是费钱了”。
212、会议
地是按照人头分的,驼子只有一个人,哪里能分多少,打出来的粮食除了交公粮,也只够他吃。
“跟招娣说好了,给她行船去”,驼子看来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以前竟是个傻的,只知道拉人,不知道拉货”。
“那孩子谁带?”。
驼子用锤子指着远处另一处屋子道,“桑老太晓得吧,她带,俺给她口粮”。
“她媳妇不闹腾?”,李和知道这家子老太太,男人死的早,拉扯两个儿子,可两个儿子娶亲分家以后,没一个愿意管她了,日子过得那叫一个难。
驼子道,“俺给她养老娘,他偷着乐吧,要是敢跟俺撕巴,给他一锤子”。
“这钱就当是我给孩子的,不是给你的,别再推了”,李和不把这个人情给还一点,心里怎么都不舒服。
“什么意思?”。
“这两百块算我借你的,你将来想还我也行”,李和对着驼子的眼神,总是不那么舒服。
“行”,出乎意料,驼子居然接了,“俺还你”。
李和笑了,他心里早就算计过了,孩子治病已经把驼子卖船的钱花完了,现在哪怕这孩子吃便宜的奶粉还有羊奶,也是够驼子受的,强撑着果然累啊,人在现实面前也要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