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来散步,不知道怎么走到了中关村的电子市场,卖货的,送货的,买货的,熙熙攘攘。为了扩宽道理,路两旁的梧桐树都被砍掉了,留下粗壮的树根,李和只能叹一声可惜。
此时的中关村聚集了大概四百多家高科技企业,许多都是国外进口零件,然后国内贴牌组装。
许多产品都是暴利,像计算机和交换机这些技术含量高的产品,一台的利润都是在二三万,一年挣个几千万跟玩似得。
柳联想意气风发自不必说,就是苏明卖打印机,去年一年都卖了四千多万的利润。
李和只能说这钱真他娘的好赚。
卢波看见李和来了,高兴的手舞足蹈,随着服装的利润越来越薄,他干脆一心做起了电子产品,只要是苏明磁带厂的产品,都是他负责销往整个华北。
店面不大,只有二十来个平方,却是让货堆满了,有磁带、有dvd,有录音机,打印机,基本是个大杂烩的铺子。
李和问,“我不是让你一心搞房产吗,你天天在这里守着干嘛?”
卢波看了看旁边两个在给客户介绍产品的小姑娘,然后才低声道,“这里一天好五六十万的货款呢,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那你忙吧。房子这块你不用负责了,准备好资料,我另外找人交接。”李和觉察到了手里无人可用的尴尬。卢波这些人眼光还是差了许多,做什么生意也没有地产来的快啊!
现在的第一要务就是招人!
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他没有必要事必躬亲。特别是以后他要走多元化的战略,要是什么都自己弄,累死他都不行。
李超人还要一年付千万美金请霍建宁呢,他名下几百家交叉控股的企业呢,要是没有职业经理人,肯定会累趴了。往往越是大企业,越是需要职业经理人,包括像通用、西门子这样的巨无霸企业,同样的如此。
关键是如何建立可规范操作的企业制度。
他要赶紧的去忽悠几个大学生呢,趁着下海潮,也许能揽过来几个牛人。
想起来了方向这个人,这个可是他手底下货真价实的高级知识分子,他开着车去了印刷厂。
他到了印刷厂之后,吓了一跳!
这还是那个破破烂烂的印刷厂嘛!
要不是因为看见了杨富贵,都几乎不敢认了,以前的印刷厂只是几间石棉瓦搭建起来的小作坊,可是现在呢,却是占地几十亩,四周拉了围墙,里面已经盖了两层的厂房,里面都是崭新的机器。
就是杨富贵这小破孩子都是西装领带的穿着,要不是先招呼他,他也认不出来。
杨富贵被李和瞧得不好意思,赶紧给他泡了一杯茶,腼腆的道,“你喝茶。“
李和笑着道,”你这还这么害羞,整的跟个小姑娘一样。“
方向笑着道,”她就是个小姑娘。”
只听“噗”的一声,李和一道茶水喷出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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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李和简直不敢相信,他不是瞎子啊!他眼睛可是好的呢!
杨富贵低着头道,“对不起。”
“女孩子有女孩子的样子啊,穿这样干嘛?”,她西装领带,哪里像女孩子了!
李和这一次仔细的瞧了她脖子,果真没有喉结。
他以前鄙视那些不知木兰是女郎的傻子,现在他只能鄙视自己了,比春哥还春哥的人往往不经意间就出现在现实中,“对了,还有你这名字。”
一个小姑娘叫什么杨富贵!
杨富贵这一次真的红了脸,说,“我爹走的早,我就是男孩子,我要养家呢。我娘怕我出来受欺侮,给了个男娃的名字。”
方向道,“这孩有灵性,我建议她以后接我的班。”
他害怕李和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忍不住要帮着杨富贵说话。
“好好干吧。以后你接班。”人活着谁都不比谁容易,李和见杨富贵还要说话,就摆摆手继续道,“你要是有本事,我准许你接你师傅的班。”
杨富贵咧嘴高兴的出了办公室,方言道,“这孩子不容易,我都心疼个。”
“起码有你帮衬着。”李和给他递了根烟,又自己点着了,说,“我想让你出去帮我。印刷厂暂时腾给她管,你看行不行?”
他真的很缺人,许多事情他想去做,可是就是不知道交给谁。
方向道,“我认为现阶段印刷行业大有可为,而且我只懂印刷,对其他方面一窍不通。”
他还是拒绝了,他只愿意做自己喜欢做的。
“那也行。”强摘的花不香,李和不再做强求,说,“从现在开始,印刷厂我给你每年10%的分红,另外是5%的期权。你准备合同吧。”
去年这个印刷厂帮他挣了有一千多万,这是纯利润。所以给奖励,他也不会手软。
“这....”方向有点为难了,这可是一年近百万的分红啊!这是逼着他交投名状啊!
李和笑着道,“没事,慢慢来吧。”
“我明天去交辞职报告。”方向终于下定了决心,泥饭碗也比铁饭碗强了,能挣这么多钱他已经知足了,再矫情就惹人生厌了,他说,“你放心,我一定做好印刷厂,请拭目以待。”
“谢谢。”李和站起来朝他伸出了手,他知道这一刻,方向才真正的跟他交心了。
方向握着他的手道,“应该是我谢谢你!是你给了我机会!”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及至多年以后,方向成为世界闻名的打工皇帝,也不得不感慨人生这奇妙的这一瞬间。
古人云:“一念过差,足丧生平之善。”
一念生,一念死,一念又花开。
有时,维系生之气息的,就是一股执念。
你相信,便得到。
你若放弃,它不眷恋。
李和开心了,手底下终于有了一个可用的人。
回到家,何芳在厨房烧饭,他搂着她的后腰,本想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可是她穿了高跟鞋,他的脑袋只能抵着她的后背,这就尴尬了!
“你这娘们,能不能好了!”她穿了高跟鞋,李和不敢跟她走一起了。
不过他再看看那娇小的尖头细跟,修长的大腿,所有的抱怨都在电光火石间都化为灰烬。
那一刻他已缴械投降了。
一个女人能把一双平凡的高跟鞋穿得让男人心悸的感觉,那这个女人一定是个有品味的女人;
一个女人能为她所爱的男人坚持蹬着高跟鞋换姿势的,肯定是个好女人!
他对她的高跟儿又爱又恨……
他像个孩子一样,对她有了真正的依恋。
她反身搂着他的肩膀,笑着道,“对不起啦,没鞋子换,以后不穿啦。”
李和被这样搂着,总感觉哪里不对,这分明是不和谐的节奏!
在她的一声惊呼中,他气呼呼的给她扒光了,他鼓胀的感觉又窜起来了!
她舍不得反抗,她不忍心他受罪,两只手撑在灶台上,随便他折腾了。她闭着眼睛,抿着嘴巴,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可是半天也没感觉到动静。
她一回头,见李和搬着一把椅子过来了,她笑问,“你这是干嘛?”
“老子够不着!”
烦闷焦躁中,机会总是有的。
说多都是泪!
东北的春天总是姗姗的来迟,像一只飞到远方的小鸟,总是不肯乖乖的回家。
这是中国最北方的一个小城,严寒把大地冻得好开花了,冰渣子密密麻麻的压在黑土上。
比别的地方总是特别,大片大片的积雪尚未融化,死寂的树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
李和冻得眼泪都出来了,嘴巴的呼吸,好像冒着烟似得,说,“啥时候才到啊。”
他提着大包小包,冰溜子已经粘着在鞋子上了,一不小心就跌个狗啃泥,总能引起何芳的哄堂大笑。
但是他特别喜欢从地底下返上来的土腥味儿,爱极了这片黑土地,他不是农民,可也愿意累死在这片土地上。
何芳说,“硬邦邦的冻土,哪里来的土腥味。”
“情怀,这是情怀,你懂个什么!”
两个人拌嘴也是一种情怀和享受。
“再走几步就到了。瞧着那栋楼没有?”
那是一栋苏联式的楼,在小城里并不显得突兀。这座小城到处都是苏式的建筑,之所以叫小城,是因为果真很小。一点儿也不繁华,只有一条大街,从南向北,服装店,粮油店,还有不少俄文的招牌,偶尔还能窜出几个外国人。
李和看的稀奇,说,“不少外国人啊。”
可是突然从那外国人嘴里蹦出的东北大喳子味把他惊呆了。
何芳笑着说,“他们也是中国人。”
终于到家了,何芳把手里的行李一股脑塞到了李和怀里,蹬蹬的先跑上了楼。
李和跟着上了楼,何芳带着她老娘已经迎在了门口。
老太太见到了李和,笑吟吟的又是倒茶又是给打洗脸水。
李和这里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该表现的他一样表现,到了人家的地盘受人家的管是应该的,何芳说让他扫地,他就去扫地了,何芳说让他摘菜他就去摘菜了。
下午来了一帮七大姑八大姨,何芳让他喊谁,他就跟着喊谁。
烟都散了两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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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母娘的态度令李和安心不少,起码表面上是热情的很,对李和嘘寒问栗。
可那一脸不爽表情的的小舅子就令他着恼了。小舅子已经喝的面红耳赤,端着酒杯子一个劲的劝酒,不给李和一点喘气的机会,“来,不要装熊。干掉。”
“慢着点喝。吃口菜,不着急。”李和不断的向厨房张望,希望何芳赶紧出来解围。真要拼酒,他真不会怵这熊孩子。
可到丈母娘家第一天把小舅子给灌多了,不是实力作死嘛!
“能不能喝了,麻利点。”小舅子三十多岁,下巴额的胡须已经变黑了,脸面开阔,眼神里对着李和透漏出不满的神色!
“行,喝。”李和推辞不了,只得一口闷下了!
我草!
我是你姐夫!
小王八羔子!
他不知道哪里惹这货不满意了,他来的时候为了表示庄重,还特意把头发留长了,就连衣服袄子都是新买的。怎么看都是一表人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