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1979 第304节

  像“星火计划”、“火炬计划”、“863计划”等政策,都是国家层面的技术资源的整合,在全国选拔在优秀的人才进行技术攻关。基本覆盖了经济建设的每个角落,空间技术、高能物理、生物科学、医药卫生、地学、化学等重要科技领域,取得了一系列具有世界先进水平的成果。

  李和达不到这种国家层面的整合,像青藏铁路这种世界级的项目难题,再有钱都没辙,杀了他都不行,必须国家层面的统筹。他有时候也是很服气国企的,无人区建铁路,无人区建电网,无人区搞信号塔,都是亏本买卖。

  所以李和是反对没有效率的私有化的,在许多情况下,私企不会比国企更有效率。一般人不一定反对国企,他们反对的只是垄断,但私企垄断比国企垄断更可怕。

  朴素的自由主义经济思想是可笑的。

  当然他也不需要到这个层面的整合,他目前要盖的摩天大楼的技术难度系数都没有葛洲坝水电站的难度系数高。

  摩天大楼主要难度在于结构系统、垂直交通设计、电梯、供电安全性和稳定性,这些在全球都有成熟的方案,所以李和要做的是在国内找到合适的团队,他们有能力进行技术反逆移植。8

  

362、外滩

  

  吃完饭以后,李和要去外滩转转,陈大地几个人要一起陪着。???

  陈大地说,“你对着这边不是太熟悉,我们陪你吧。”

  “我看这里客人挺多的。好好的把酒店做好就是了。还有就是服务员的培训要加强,必须有个规范流程出来。很多都是细节的方面,比如我说一个细节,服务员刚才给我倒茶的时候,茶杯都快晃满了,正常斟茶是不是应该八分满?然后从客人右侧递上?”李和见他要说话,打断继续说,“还有,上最后一道菜时,是不是要主动告诉客人,您的菜已上齐?骨碟都快满了,是不是要撤走?而且,我现这里外国人也不少,咱们的服务员是不是也要简单培训点外语?不管要求什么英语水平,都是塑造一种所谓的专业感。”。

  李和没干过服务业,可是高档场所他没少去,见得多了,自然会有对比,一对比就能体现出差别,特别是这种细微处的差别。

  陈大地低着头说,“目前华东有五家这样的酒店,确实管理不过来。我后面会慢慢改进的。”

  李和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不是挑你刺。只是让你注意着点。就因为你管理的酒店太多了,所以才要求你规范化,一切有章可循,一切按照规范来操作,这样才能管理的轻松。不会是不是,华亭宾馆不就是五星级酒店吗?和平饭店不也挺不错的嘛?多去看看,多去吃几顿饭,甚至住上几晚上,都没什么事,跟人家有差距就要承认,就要认真学习。当然,你要是有本事能挖到人,也算你厉害了,这样就更好不过了。”

  平松的地产这块还好,目前主要就是买房囤地,没什么大的工作要做。可是陈大地就不一样了,八十年代以后浦江的涉外宾馆、酒店、饭店,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远的不说,光附近就有占地三万平的锦江饭店和24层的国际饭店、百老汇大厦、和平饭店,还有新建的27层的百乐门大酒店。

  陈大地肩上的担子一点都不轻松,服务业搞不好服务,只能被淘汰。

  陈大地说,“人不是那么好挖的,我都试过。”

  李和说,“只有不勤奋的锄头,没有挖不倒的墙角。人家不愿意,说明你开的价码不够吸引人,只要是人才,就不要怕给钱。”

  这话说的旁边的人都都笑了,陈大地也笑着说,“你放心,你的话我明白了。”

  这边李和把陈大地留下了,平松却坚持要陪着,说,“外面不长眼的小瘪犊子多的是,我跟你去。”

  “你比我能打?”对浦江一带,李和是比他们熟悉的,他继续说,“你们也是刚来这里,赶紧把手头的工作做一做。想在这里生存下去可是不容易的。”

  平松说,“我不是不放心嘛。”

  “把你手里的资料整理一下。我明天就看。”李和只想一个人静静的走一遭,为什么要一个人,他自己都说不明白。

  平松耷拉脑袋不说话。

  李和转身就走了。

  一个人从永业大楼开始往东走,经过一座砖木建筑的时候,还仔细的瞧了两眼。

  “这边以前叫霞飞路,这个房子法租界公董局旧址。”

  李和转头,见是吴淑屏,就笑问,“你怎么来了?”

  吴淑屏笑着道,“于先生不在,我也没什么事情,我还是陪着你一起吧。”

  “你似乎比我还了解这里?”她都跟来了,李和自然不好再赶她走。

  “我们要在浦江展,我自然读过一点这方面的历史。”吴淑屏又继续笑着说,“不过这里可能马上要归于你的名下了。”

  “我名下?”李和没明白什么意思。

  “据说这里要进行商业改造,平松先生好像对这里势在必得。”

  李和摇摇头说,“他不行。让老于出面。”

  能参与这里地块开的基本都是外资,特别是港资企业居多。

  “为什么?”吴淑屏不解。

  李和笑着说,“老于的的脸够大。”

  吴淑屏歪着脑袋笑着说,“于先生肚子大是真的,好像脸盘挺小的。”

  李和哈哈一笑,觉得没必要再解释下去了。

  “走吧,往东走就到外滩了。”

  吴淑屏指着后面跟着的一辆黑色轿车说,“李先生,这里离外滩好几里地呢,走路估计要一个小时呢,要不你上车吧,现在外面也比较冷。”

  “不用了。走路也暖和。”李和摆摆手,一边走,一边朝四处打量,见旁边有个摆摊的夜市,就笑问,“想吃点什么东西吗?”

  吴淑屏担忧的说,“李先生,外面的卫生不是太好,你要是想吃东西,我知道旁边有一家餐厅挺不错的。”

  李和摇头,不再言语,两个人明显没共同语言。

  他在想如果是何芳在呢,大概是不需要他说话,就第一个兴高采烈地的跑上去了吧。

  吴淑屏见他不愿意上车,只能无奈的跟在身后,大概是穿了高跟鞋,走路有点磕磕碰碰。

  李和笑着说,“你上车吧。不用陪着我。”

  吴淑屏尴尬的说,“不用的。”

  不过走了没到一半路还是坚持不下来了,让司机停车,从车上拿出了运动鞋换了。

  待她换好鞋,前面的那个吊儿郎当的背影已经走过了好几个路口,又无奈的上了车,让司机追上李和。

  路上的灯光并不明亮,只是风更大了,李和走路走的反而热了,拉开了羽绒袄的链子,敞开了衣服。

  一路抽烟,一路走走停停,也许是在怀念,也许是在好奇,他自己都不知道在看什么。

  到了外滩,两边的路灯明显不一样了,路边有路灯,高楼大厦有灯,有点灯火辉煌的感觉了,这里也大概是最热闹的,到处人潮涌动。

  外滩还没有护栏,两岸都是停靠的船舶,船舶与地面间只架了一层窄窄的跳板。

  从外滩的码头、船舶、马路、纪念碑和高楼来看,还能隐约看出当年远东第一大都市的气势。

  吴淑屏说,“于先生说的对,要不是内地耽误了这么多年,根本没有香港什么事。”

  李和说,“香港有香港的好,这里有这里的好。但是中国人要的大江大海香港给不了。”

  对岸的明亮的灯塔,引起了他的注意,灯塔底下模模糊糊的能看见往来不停的大卡车。

  吴淑屏说,“那就是我们目前的项目工地,正在进行三通一平的工作。要不我们找船过去看一看。”

  李和叹口气,又点了根烟,说,“不用了。”

  他当意识到回不去的时候,那种痛大概只有他自己了解吧,真的回不去了,这里也同样有他的羁绊,同样有需要他守护的人。

  吴淑屏突然现他拿烟的手在颤抖,她说不清这个男人,不露言表,叫人摸不透,看不透,甚至看着有点傻,但是接触一下,内心自有高下。

  这个属于不可言

  两个人沿着江堤继续走,在一个拐弯的路口的商店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上面的招牌在昏暗中不是太清楚,李和问,“那个是什么地方?怎么生意这么好。”

  吴淑屏笑着说,“那个是美国公司到这里新开的肯德基。”

  “哦。”李和到近处一看招牌,总共有两个,上面的红色招牌,上面写着:美国肯德基家乡鸡,下面是字刻招牌:东风饭店。

  看的他呵呵直乐。8

  

363、轮渡

  

  我好抡棒棰拉铁弓

  进呐进唐营

  俺的功劳重

  南杀北战立奇功

  老程前面打

  ......

  杀敌寇就像那刀切葱

  五湖四海有威名

  都说我爱说爱笑

  哈哈哈

  我这爱热闹

  ......

  李和站在河堤的石头台阶上,面朝黄浦江,不自觉的突然唱起了豫剧的《花打朝》,他非常喜欢的一出戏,不是为了契合什么,只是他突然想唱了,而能唱出完整的戏里面,好像只有一个七奶奶。

  “李先生,你唱的真好听,这是京剧吗?”吴淑屏不断的给李和鼓掌,周围人给了异样的眼神。

  “这是豫剧。”李和知道这是唱给瞎子听,不过还是解释道,“中原地带的戏种,是中国五大戏中之一。”

  “常香玉吗?”吴淑屏明白过来了,常识她是有的。

  “是的。”李和又补充道,“那是世界上最美的咏叹调。”

  八四念的时候,常香玉带团进京演出,他想弄张票而不得,悔恨的肠子都青了。所以对他来说,无论如何都要听一次,为了听一场常香玉的戏,亲赴洛阳,未免不可。

  他非常的期待,他非去不可了。

  吴淑屏歉意的说,“不是太懂。我只觉得好听。”

  “哈哈,你们年轻人不懂很正常。”

  吴淑屏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按年龄她比李和大好几岁呢,不过什么也没说。

  李和笑笑,知道说错话了,叹口气说,“假装我们并非行将就木,而是刚刚开始生活。”

  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吴淑屏更是不懂。

  曾经他在大宅里等待金钱自己飞进钱包。

  因而他缺少斗志,以及奋斗的目标,一切就像死水一样安宁,或许他也曾有过雄心。

  生活对每一个人而言都是坚硬而沉重的,无时无刻都有理由感到痛苦,但不应该变得顺从和漠然,改变的机会总是被他深深地埋在自己心里。

  谁改变了他呢,大概是何芳吧,他每次看到何芳,心里总是充满了愧疚。

  她的出现反而给他僵死的生活打开了一条豁口,新鲜勃勃的生气漏进来。

  她善良而有梦想,敢作敢当又漂亮。

  她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她能看见肮脏世故,遍地隐藏着谎言的陷阱。但是她对美好生活依然有向往。

  她似乎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妥协。

  所以迷雾里她依然勇往直前,哪怕看不清前方的路。

  李和觉得他的任务就是带她和孩子走出迷雾,给她们平坦大道。

  回去的时候,李和这次没有走路,而是坐车回去了。

  晚上睡觉没有安宁,查房的一拨又一拨,一会要证件,一会登记,折腾的没法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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