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波说,“这怎么行,这么多,我怎么还。”
李和说,“你没听老方说,这里工资是3200,你怎么就还不了我了。”
吴波急了,说,“老同学,你帮我归帮我,这样子我真急了。”
李和说,“今天喝酒的桌子上的人,你也认识了,人家比你工资还高呢,有几个兼职一个月还有4000多呢。我这算哪门子照顾你?不信的话,你自己去问。”
在他的坚持下,印刷厂的研究员的工资基本上是给出了全国的最高水平,这一点上他是毫不吝啬,哪怕是千金买马骨也是好的。
有钱不一定留得住人,但是没钱肯定留不住人,这一点他最是深有体会。
而且他鼓捣方向搞出了福利方案,满三年分房,还有一部分的分红方案,反正是一副不差钱的态度。
吴波不信,说,“你没骗我?”
“你不是要在住一天两天,等这边熟悉了你就知道了。这钱先拿着,你老家好长时间没寄钱了吧?”李和还是把钱给他放到了桌子上,只要是农村出来的,没有一个是容易的,“而且,你没听他说,那个什么喷码机搞出来了,一台要卖二三十万的,你这点工资算的了什么。”
吴波郑重的说,“谢谢你了,老同学。”
“浑说了。走了,有事打我电话。”李和摆手出了屋子,又去了方向的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在方向对面的桌子前坐下。方向给他倒了杯茶,笑着说,“你那位同学真是了不得,很少遇到这样聪明的人物。哎,可惜了。”
李和笑着说,“他性格执拗了一点,以后你多担待着一点。”
方向说,“是我该谢你才对,我是缺什么人,你给我送什么人。”
李和问,“最近你这边还可以吧?没什么难处吧。”
方向说,“困难是有的,主要还是外汇上,你知道的,很多设备需要进口,我们的额度远远不够。我是想再做个包装机械的厂子,这样我再拉人进来都有地方安排,不然光靠一个印刷厂,拉了人过来没用武之地。”
李和道,“外汇我来解决,我会安排人跟你联系。招人继续,你这边用不上的可以推荐给我,我自有地方安排。”
“好。”方向点头,他知道李和的产业自然不止一处,他只是偶尔会帮着李和默算到底有多少钱,算了多少次也没有个准数,大概全国没有比他跟有钱的人了。
李和喝完一杯茶,去了一趟厕所,洗了一把脸,开车往家去。
回到家,自然少不了何芳的埋怨,喝酒开车自然不能让她放心。
李和说,“没喝多少酒。”
他把吴波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感慨良多。
何芳从他的身上滑了下来,摩挲着他的胸口说,“他真的是个好人。”
“你可从来没这么跨过我!”李和不得不吃醋,能让何芳夸成好人的人可是一个都没有。
“你也是好人,只是你这种偶尔也蔫坏,起谎话不用稿子,张口来。吴波这种好人一辈子都干不了坏事,也不会说谎话。”何芳突然道,“我是真的替赵青亏着呢。”
“替赵青亏什么?”
何芳说,“你难道不晓得吴波喜欢赵青?”
“我哪里晓得。”李和倒是真不知道。
“不过也是吴波自己熊,怪不了赵青。”
李和发现她的额头上已经有了一点点的鱼尾纹,脸面有点憔悴,心疼的说,“工作不用那么拼,差不多就行了,实在不行在家里,我又不是养不起你。”
何芳哼哼鼻子笑了,“那我岂不成了猪。”
李和看的心猿意马,立马翻身压上了,谁的器官都离不了谁的器官了。
于德华和沈道如这次是一起来的,同行的自然也少不了吴淑屏。
于德华这次突然不想住酒店了,安排人收拾了老宅,住在了李和隔壁的老宅。
第395章 徐
于德华住老宅之后,居然像模像样的开始自己打扫起了卫生,沈道如也在后面帮衬了一些,他也自己选了一间屋子,住了进去。
两个人做事是一时兴起,或者说是为了陶冶情操,干事情都是有一处没一处的,最辛苦的还是两个人随行的秘书和司机。
吴淑屏在第二天就托人找了个阿姨进来,不然洗衣做饭非轮到她头上不可,她精力可没有好到那个地步。
不过吃饭都是在李和这边,李和还特意喊了寿山和李爱军等人来陪酒。一张大桌子有点坐不下了,每顿饭都是开了两桌。他怕丈母娘忙不开,每顿饭大部分都是从饭店送过来的。
“人多也是烧饭,人少也是烧饭,锅里多抓两把米而已。”老太太倒是喜欢热闹的,喜欢女婿女儿多结人缘,她能突出自己价值,她受点累也没什么。
何况还有吴淑屏和阿姨帮忙,何芳晚上下班也能搭手,真算不上累。
李和笑着说,“那老婶你操心了。”
他发现老太太和王玉兰是一类人,真让她闲着了,反而身上毛毛刺刺的,像是有虫子在爬,十分不自在。
但是总归是和王玉兰有区别的,比如要待客,王玉兰是肯定没有这么豪气的,说不准还要嘟哝人家吃的多了呢。
于德华对打着绷带的何龙举杯子说,“你以后是我兄弟,这场子我给你找,不能让人给欺侮了是不。”
趁着酒劲,一股脑的说的铺开了,认识哪个部长,哪个委员,都快飘上天了。他在内地这些年,总归摸出了一些门道,他们这些人握着大把大把的外汇,走到哪里都是座上宾。
李和在一旁和沈道如喝酒聊天,倒是对于德华的话没有怀疑,却也没有插话。
何龙说,“不用,我已经把人揍完了,没事了。”
沈道如把一杯啤酒喝完,问李和,“要不我出面,你总归不合适的。”
他作为律师,在某些方面的理解,自然比于德华高了一层。
李和摇摇头说,“他是我弟,我肯定是躲不开的。”
沈道如见他坚持,只得转换话题道,“外经贸那边有人跟我们通气了,这次会议主要是针对经济疲软的问题,出口也跟着疲软,希望大家建言献意。”
“生产过剩和货币超量发行,能不疲软吗?能有什么建言呢,无非还是说改革开放这些话。”李和有时跟做梦一样,通过这十年的经济发展,中国人居然把物质供应不足变成了生产过剩,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
生产过剩只是部分产品过剩,全国各地各自盲目扩大投资生产,基本没有什么规划性,什么项目热门就上什么项目,经济过热是必然的了。
但是货币超量发行了,又导致了物价上涨,抑制了社会的购买力,消费跟不起来,经济又疲软了起来。
可又是出来一个问题,既然货币超量发行了,为什么许多企业都是说没钱,政府也没钱,拖欠现象和三角债问题已经冒头,连粮站收购粮食都要给农民打白条,最终苦的还是农民。
一环套着一环,有些问题,在特殊的国情下,单纯经济学的角度还是解释不通,说不明白。
于德华在旁边道,“去年的外贸体制改革,实行的外贸代理制对我们的影响很大,有几个大厂子开始自行联系外商了。”
“有竞争是好事,而且你给他们单子他们还能不要不成。再说,坯布、棉纱这些东西利润不是最高的,你还得往高端产品线上走走。”李和听了反而很高兴。
过去,企业出口产品由外贸部门以一定的价格收购,再由外贸部门与国外的客户交易,生产企业对自己的产品出口没有自主权。
这种被动型的经营方式,真正的出口企业拿不到利润的大头。
实行外贸代理制可以使出口主体由外贸公司转为生产企业,由企业直接参与对外商务和技术谈判、签约等业务活动,并根据国际市场价格和汇率决定。
好处自然是不必说。
于德华道,“我的意见是我们自己建厂房。服装纺织我们一样能做。”
“没问题。”圈地盖厂房什么的,李和最喜欢了。
吴淑屏的手提电话一直响个不停,出去接了电话,回来道,“那个洪力要和我见面。”
他询问于德华和李和的意思。
李和笑着道,“先晾着吧,后面有情况再说。”
饭后,人各自要散了,去忙各自的事情。
寿山因为跟一个老头子争执,伤了脚,走路一拐一瘸,李和有点不放心,把他送出了门口。
“你这么大年纪了,还跟人打什么架,自己给自己不快活。”
寿山道,“那龟奴诚心跟我过不去,我不舒服,他也别想舒服。”
大概是陈年旧怨了,李和是不清楚,笑着问,“他们应该在过去是穷苦人吧,按你说的,怎么能藏下东西,留作今用呢?”
寿山反问,“谁跟你说他们是穷苦人了?我这种跑堂打杂的才是穷苦人。他们这些拉皮条的在八大胡同逍遥自在的很,胡同的姐们穿金戴银,看着阔绰。实际上这些首饰啊,十有八九是找皮条客租过来的,反倒是背了一屁股债。皮条客还放贷给这些姐们,趴在她们身上吸血。姐们要揽客,要想红,也得依着这些人。”
李和对这些不感兴趣,只是随意应付了他几句,把他送走了。
在院子里晒太阳,听到狗叫,去开了门。
“李哥,你在家呢。”却是徐嘉敏提了一袋子的水果站在门口。
“进来吧。”李和虽然不怎么高兴她,可是该场面的还是要场面一下吧。
何龙对着一身便装的徐嘉敏仔细看了几眼,才认出来这个是抓她进去的那个警察,坐在门槛上缩着脖子不吭声。
徐嘉敏在屋子里打量了一遍,才笑着道,“虽然以前来过你家,可没进来过呢,想不到这么讲究,不像我和我家苏明,俗气人,屋里布置的也俗气。”
391
“坐吧,别客气。”李和嘴上虽然这样说,可是连杯茶都没有给她倒。
热情好客的老太太,见陡然来了个漂亮了女人,也是保持了一万分的警惕,倒茶更是不可能的,跟着儿子一人坐着一边门槛,虽然听不清两个人的谈话,但是起码能看见两个人的表情。
何龙知道这个女人的底细,一股骨子里的倔劲让他不愿意向这个女人低头,也是冷眼瞧着屋里。他活的可以像一坨牛粪,却不能死的像坨牛粪。
徐嘉敏对李和不温不火的态度浑不在意,笑着道,“何同志那事过了,我就来告你一声。”
“这么简单?”李和有点诧异。
徐嘉敏道,“我们调查清楚了,这事不怪何同志,也是中间有了误会。”
说完还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结案书。
“说个实话吧。”李和不信这话,四野滔滔,无非是水,这徐嘉敏变得让人有点不认识了,但是却没有变成那种绣口锦心,一面能教三面服,只是变得势力点罢了,能教人一眼看穿。
徐嘉敏没想到李和能说的这么直白,尴尬道,“我家苏明也训了我,说我端着公家饭碗,得了个小官,没了人情味。可他哪里知道我的难,我这落了话柄,以后工作可就没法做了。”
“谢了。晓得了,我还要出去一趟,不跟你多叙了。”李和大声的说道,既然套不出实话,自然懒得再多废话。他说的这么大声自然是给小舅子听,帮他散散心里的闷气。
“那李哥,我先走了,等我家老苏五一回来,到家里聚聚。”李和赶人,徐嘉敏自然不好再多留,讪笑着出了门。
徐嘉敏走后,何龙紧张的问李和,“姐夫,这警察来来是?”
李和拍拍他肩膀说,“没事了,没人能怎么样你。”
老太太听了,反应过来了,说,“是她抓的人啊。”
“是,婶子,这事了了,你不用操心的。”
“那就好,那就好。”提心吊胆这么几天,老太太终于松了口气。
晚上何芳回来的时候,抱回来三瓶五粮液,一包调好的牛肚丝,五个酱猪蹄,逗弄会儿子,也跟李和聊了会,开口道,“平地不起风,先瞧着吧,她这种人我也算看清了,给个针眼大一个窟窿,她就透个碗大的风进去,没真话。”
水缸里的红金龙一季过了又一季,也不见产卵,待仔细看了两条鱼的背鳍,才发现都是雌鱼,李和暗骂粗心大意瞎了眼。没撤,他开车在京城里的花鸟市场到处转悠,居然找不到一条红金龙。
经涨老头指点去了大兴县红星区的松花蛋生产集团,这是养种鸭的企业,生产松花蛋和咸鸭蛋,据说这里有人养着红金龙。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是找到了黄金龙,他把院子里水塘清理了一下,几条鱼全部全部放进了水塘里,能不能成几尾鱼,看运气了,毕竟里面的蝌蚪挺多的,可他也不忍心伤了小蝌蚪。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总归是这些理,太苛求反而是迂腐了。
好不容易找到几条红金龙回来,才又想起来家里的鸽子也到发情期了,这些鸽子也是张老头的以前送的,他对张老头说,“这你得给我想辙。”
“要不你还给我,省的你麻烦。”等拆迁等不到,张老头有点心灰意懒了,这时候才心疼当初灭了那么多的鸽子,他曾经都当做宝贝一样呢,现在居然一只都不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