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和道,“很不错,这是属于诺菲地产还是巴福集团?”
安德烈解释道,“诺菲集团旗下有个全资控股的诺菲投资集团,基础设施安全事业部属于诺菲投资集团。”
望着伊万诺夫父子远去的身影,李怡不解的道,“爸爸,为什么他们...”
父子俩的口气完全是下属要老板汇报。
“傻丫头,因为他们是给你老子打工的。”李和摸摸闺女的脑袋,“怎么,晚上想吃什么,只要天上有的,水里游的,老子统统给你整过来。”
“嗯,你看看天上,飘的是什么...”她老子吹牛吹习惯了,她早就不以为然了。
不过,有一点,她很服气她老子,她老子见识广博,很多人都来咨询她老子,比如她家那些有钱的亲戚们,最爱听她老子指点江山。
“什么也没啊...”李和真的仰头看了看天空,结果什么都没看到,怎么都没想到,她闺女会这么调戏她。
等到回过神,她闺女已经走了。
他感觉自己遇到了一个困难,怎么样才能在闺女面前表现出自己是一个有钱人....
接下来几天,李和就带着母女俩开始大街小巷的扫货...
只要老婆闺女看上的,就是买...买...买...
至于付账的自然是他,谁不给他机会,他能跟谁急!
陈硕听说他来美国,自然约吃饭。
“他老婆不是啥好鸟,你可悠着点,别把自己给气坏了。”李和提前给媳妇打预防针。
何芳道,“咱们请客就是,不占这个便宜。”
“那就这么办。”李和点头。
陈硕还是那么削瘦,当年年那个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的意气年轻人呢?
时间如白驹过隙。
“你这腰都佝偻了,驼背啊这是?”李和笑着拍拍他的腰。
“我比你大不少呢,这都快往六十走了。”陈硕苦笑道,“你这老小子白头发比我还多,哪里还有脸说我。只有何老大你,你跟上帝是亲戚啊,这基本没变啊。”
“哪里没变了。”何芳笑着指着自己的眼角,“鱼尾纹都能夹死苍蝇了,不服老可是不行,这是你太太吧,你好,我叫何芳。”
“我听我家老陈总提起你。”陈硕的老婆笑着道,“坐吧,都坐。”
“怎么不跟你陈叔叔打声招呼。”李和望向闺女。
“陈叔叔,你好。”李怡坐在老娘的旁边,“我见过陈叔叔的。”
“见过我?”陈硕同样坐下后,纳闷的道,“大侄女,抱歉,我可没什么印象。”
“陈叔叔,去年你拿了Buckley奖后,还到我们哥大做了演讲呢。”李怡说的很兴奋,他想不到这么一位著名的科学家会是父亲的同学。
“你拿了Buckley奖?”李和震惊的下巴都快掉了,Buckley奖是凝聚态物理领域的最高奖,能拿到这个奖,说明陈硕在凝聚态物理方面肯定有突出的贡献。
“也没什么,和同事们一起利用石墨烯自身的边缘作为原子级平整的边界,克服了界面散射的问题,成功地观察到电子的负折射现象。”陈硕说的轻描淡写。
李怡道,“陈叔叔,你谦虚了,你这项研究,不仅电子负折射技术和石墨烯PN结存在众多潜在的应用,而其中制备原子级平整的界面技术也对未来的器件制造提供了启发性的借鉴意义。”
她受母亲的影响,最终选择了物理学作为自己的学业方向。
“你学了不少吗?”李和很是欣慰,闺女没有在这里混日子,“不错,本科就能知道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李怡昂着头道,“你太小瞧人了。”
“行,我闺女最聪明了。”李和笑笑,然后向陈硕竖起大拇指,“还是你牛。”
“想在石墨烯中观察到电子负折射现象并没有那么简单。传统的光刻工艺会不可避免地在石墨烯PN结界面处产生原子尺度的起伏,这微弱的起伏对于电子的传输却是致命的。”陈硕指指自己的白头发,“都是这么熬出来的,最可惜的还是你,你要是搞物理,咱们这些人可是没饭吃。”
李和道,“这些年冷原子、软物质、极端条件、超导、能源材料等方面均有着激动人心的发现和进展,我都跟不上了。
再说,你知道我是最没耐心的,坐不得冷板凳,比不了你们。”
实话实说,他不是搞研究的料。
44、吹牛的毛病
陈硕摘下眼镜,揉揉眼镜,“你这老小子,从来就没有过实话,我不清楚你水平,何老大还能不清楚你水平?不过我得谢谢你,没你的话,我可不会往凝聚态方向发展。”
“跟我有什么关系?”李和好奇。
“何老大,你是喝啤酒,还是红酒?那就红酒。”酒菜上来,陈硕把红酒给了自己媳妇,让她倒酒,然后同李和喝起来了啤酒,“1982年,阿兰·阿斯佩和他的合作者通过贝尔测试证实了量子理论预言纠缠态中的粒子之间的关联性超出了经典例子可以达到的极限的预言,拿到了当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
我记得当时在课堂上,你把100多位获得过诺贝尔物理学奖的成果,按其获奖成果的学科分布做了一个归类统计,
可发现诺贝尔物理学奖绝大部分成果集中于理论物理、高能物理与粒子物理、原子与原子核物理、固体与凝聚态物理、实验及应用物理五个领域。
大家还都笑话你闲着没事做呢。
你不晓得吧,我是记在心里了,而且你当时还预测说以后肯定是凝聚态物理成果大量获奖,且具有发展潜力,是今后诺贝尔奖的生长点。
现在看来,你的预测简直太准了,80年代以后诺贝尔评奖的另一个特征是凝聚态物理成果大量获奖,大家都称呼凝聚态物理为‘未来物理学’,是目前较为前沿的物理学科。
我啊,不服气你不行。”
说完同李和举杯。
“哎,不说这些我都差点忘记了,”李和一口喝完,“后来那个统计被吴教授看见了,他让我补充补充,发表到物理学期刊了。”
“你野心大的很嘛,一个诺贝尔奖对你来说不是大问题。”
“少吹捧我。”
“这不是吹捧,获得诺贝尔奖的华人那么多,为什么就不能是你?”李和反问。
“这话我爱听,其实你还别说,华人占美国人口比例很小,也就一点几,”陈硕给李和倒满酒,“但是华人科学家占美国科学院院士的比例至少有10%,你再往硅谷看看,清一色的华人和印度人。
哎,我自己倒是无所谓,就是希望咱们国内什么时候才能有人拿个诺贝尔奖。”
“咱们大学本科毕业的时候,中国的第一批博士也才刚毕业,再说,现在能拿诺奖的,哪个不是持续的不计成本的砸钱砸出来的?”李和无奈的道,“咱们国内,现在还在说追赶国际先进水平呢,说句不好听的,估计要过个几年,在某个领域才敢说‘领先’。”
“这倒是实话,基础科学研究往往需要数十年如一日地坚持,不坐上十年八年的冷板凳,根本不用想,看看诺奖得主的年龄就知道了。”陈硕见李怡不动筷子,“大侄女,吃一点,不用客气。以前呢,平均起步年龄是59岁,但是现在看来,随着科学迅猛发展、研究领域日益细分的背景下,科学类诺奖得主老龄化趋势愈加明显。
就拿去年的诺奖得主来说,贝尔实验室的博伊尔拿奖的时候已经是85岁了,还有同样是华裔的高琨,拿诺奖的时候已经是76岁。
咱们呢,真正建立科研体系,也才没多少年。”
“你不说,我还真没发现。”李和有做嘴炮的天分,一谈到这个话题,居然不愿意按下,“还有一点,改革开放的前几十年的成果也有很多,但是几乎不发文章文章到国外,咱们的科学家,国外也基本很难了解。”
“我是前年回国参加了那个长江学者计划,这些年国内的变化真的很大,科研所我参观了很多,”陈硕感叹道,“量子信息学、暗物质、超导、人工智能等方面成果突出,所以,我现在每当回想你以前讲的话,才真正的佩服你,你说的,我们没有理由发展不起来啊!”
“有回国的打算没有?”李和突然问。
“回不去了。”陈硕苦涩的摇摇头,“二十多年前不回去,是因为我觉得这里是天堂,在寻求美国梦,现在我不回去是因为回不去了,我家以前是在浦江的老弄堂里,像斯文里、尚贤坊、步高里、四明别墅……
以前闭着眼睛都能走,熟的不能再熟悉,骑个单车,最喜欢窜大街小巷,现在拆的拆,改造的改造,邻居跑光了,亲戚们常年不联系,也生疏的很,回去干嘛?
再说,孩子们都是在美国长大的,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圈子朋友,也是拖家带口,肯定也没法跟我们一起回去,何况,他们是一句中文都不会,也就我家那丫头,因为工作原因,在香港待了几年,会一点粤语。”
“理解。”李和举杯。
这顿饭一直吃到下午二点钟左右,何芳借着上卫生间的机会把单给买了。
“这是干嘛。”陈硕很生气。
“老同学,咱们现在谁还在乎这千把块钱啊。”何芳笑着道,“顺手的事情。”
两家人从饭店出来告别。
“有时间来美国,一定要来找我。”陈硕握着李和的手,舍不得放开。
“一定。”李和挥手告别。
一家人没有上车,而是沿着街继续购物。
李怡突然道,“爸,你以前那么厉害啊。”
她老子以前是物理学教授,但是她从来不和她老子探讨物理学的话题,所以,她老子是什么水平,她真不清楚。
何芳道,“现在大学的物理学教材都是你爸爸那会编的。”
“真的?”李怡惊诧,她没有在国内读大学她当然不晓得。
“哈哈,我又不是主编,只是参与了一部分工作。”李和嘴上是这么说,但是脸上的得意并没有办法掩饰。
李怡笑嘻嘻的道,“那老李同志,你很不错嘛。”
“废话,你老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中晓人和;明阴阳,懂八卦;晓奇门,知遁甲。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她老子又喘上了,她替他接上。她也不晓得,她家老子什么时候能改改吹牛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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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年少多金
“胆子很大了嘛,连你老子都敢调侃...”李和笑着揉揉她脑瓜子,“信不信我真削你。”
“头发都被你揉乱了。”李怡赶忙整理了下头发,追上老娘,并排走在一起。
“哎,”李和看着娘俩,叹口气道,“我本来以为你会跟你娘差不多高呢,这天天吃也不中啊。”
“论遗传的重要性...”她朝李和吐吐舌头。
“咱闺女可不矮了。”何芳拉着闺女,让她站在自己跟前,比划了一下,“这都跟我差不多了,到眉毛了。”
“我都一米七了!还能再长长的!”李怡对着他老子道,“哼!我这是平底鞋,穿高跟鞋,咱俩比比?”
“你咋不踩高跷?”李和在一家奢侈品店停下,“你娘俩进去转转?”
“给你进去选几身好看的衣服?”何芳望向闺女。
李怡道,“本姑娘天生丽质,不需要这种绿叶衬托,浪费时间。”
看到对面有一家数码店,招呼没打一声,就一个人跑了过去。
李和要跟过去,却一把被何芳给拉住。
“你看看那个是谁?”
何芳指着一个提着外卖袋子从披萨店走出来的年轻人。
“那个是付尧?”尽管对方戴着红色的帽子,穿着披萨店的工作装,但李和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不是他是谁。”何芳看着他把袋子放到了自行车后座上的箱子里道,“前年他同他妈回来一次,我见过,小伙子没什么变化,我记得他是在美国读大学的,看来这是勤工俭学,孩子挺能干的。
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要不然人家就要走了。”
付尧的脚已经踩在脚蹬上。
“那我去看看。”李和忍不住不去和自己的儿子说话。
“那我去陪闺女了。”何芳转身往李怡的方向过去。
“付尧。”
李和一边跑,一边大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