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啊,简直挑不出毛病。”
何舟道,“他爸人是挺不错的。”
俩人喝着喝着,一不小心,一瓶白酒就没了。
203、上新闻了
接着俩人又一人开了啤酒继续喝,至于曲阜早就松下饭碗回屋看书了。
褚东坡进门的时候,俩人已经喝到第四瓶,他放下来手里提着的牛奶和水果,看看地上的空酒瓶子笑着道,“你俩可以啊,这没少喝。”
曲父站起身道,“哎呀,来了就行,还带什么东西,何舟也没提前说你来,不然就等你一起吃了,来,再喝点。”
褚东坡道,“老叔,你坐吧,我是吃好来的,你别客气。”
拉了一把椅子,坐在胖子的对面。
曲父见他不是真客气,就递上一根烟,“烟就是差点。”
褚东坡道,“谢谢了。”
何舟把杯子里的最后一点酒喝完道,“叔,咱们结束?不打扰你们,你们忙你们的,回头我们再聚。”
曲父道,“那好,我等会得送丫头去学校,要上晚自习的,喝多不好骑三轮车。”
胖子道,“老妹早就走了,七点半晚自习。”
“哟,这都九点钟了。”曲父这才想起来看墙上的挂钟,“什么时候走的,我也没注意。你怎么不知道送一下。”
别说他,连何舟都没注意到曲阜是什么时候走的。
胖子道,“她坐公交车,我要送她,她没让我送。”
何舟站起来道,“那叔我先走。”
曲父把他和褚东坡送到门口,看着他们的车子远去。
车子开到半途,在一边空旷的田地附近,何舟招呼褚东坡停车。
何舟一下车,就跑到坡道边上放开了水龙头,利索后点根烟,站在路边,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并没有急着上车。
褚东坡从车上下来,陪着他一起吹风,笑着道,“没事吧,要不一起去泡个澡,酒劲去的也快。”
何舟道,“算了吧,你晚上跟谁聚的?没喝酒?”
褚东坡道,“天天就那么几个人,下午没事去附近的野塘钓鱼,鲫瓜子多,用四号钩都大,干瞪眼,钓不上几条。”
何舟笑着道,“你爸呢,天天也不管你,由着你瞎溜达?”
褚东坡道,“男人和女人能一样嘛,他感觉自己可以拼到七十岁呢,在他眼里我还是个孩子,孩子嘛,天天有钱花,能玩的开心就好了。”
何舟的烟只抽了半截,就给扔了,笑着道,“那就趁着你玩得动就好好玩,有吃有喝有的钱花,就挺好的。”
褚东坡道,“等你明年毕业,我就跟你混了。”
何舟道,“跟我混什么,跟我一样去货运站搬货?其实我还挺羡慕你呢。”
褚东坡道,“那你做什么,我自然跟着做什么。”
何舟道,“行啊,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哦,对了,我好长时间没见过黄瑜了,你俩什么时候准备结婚?
别忘记通知我,我从学校请假也得回来。”
褚东坡苦涩的道,“我俩分了。”
何舟惊诧的道,“分了?怎么会分呢?你俩性格都不错,又没有什么冲突,除非你变心了。”
褚东坡道,“说实话,逢场作戏嘛,外面乱七八糟的事情总归有那么一点,可是我最爱的还是她,当然不可能让她知道。
所以,我俩分手,还是因为她太要强,去浦江闯荡,我当然不同意,就说了几句赌气话,她认真了,走之后不再接我电话,我放不下她,就去浦江找她,她倒是见了我,但是也没挽救回来。”
何舟好奇的道,“你家里条件不差啊,不管是结婚还是生孩子,都不需要她操心,家里都会安排的妥妥当当,她有什么不满意的?”
褚东坡道,“她从小家里条件就不好,怎么说呢,活的很压抑,或者说太敏感。
后来跟我谈恋爱,她跟我说,我的朋友没有人看得起她,把她当做了拜金的女人。
我跟她说,我在乎你就够了,你管别人怎么想呢?
她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从此以后,我和朋友的聚会,她参加的越来越少了。
这次去浦江,她又跟我说了实话,她说以前寄希望于扩展人脉、提高朋友圈层次来谋求个人发展,最后她跟我在一起后才发现,跟我在一起时间长了产生的不是荣耀,她感觉到的是不忿,为什么有的人一出生就是家财万贯,吃喝不愁,而她一出生就需要拼死拼活,她感觉不公平。
越是和我们这些人对比,她心里越是难受。
她说她想明白了,自己没有本事和能耐都是空谈,能赢得别人尊重的永远是自己的专业能力和素养。
还说什么,即使依靠我真的取得了一点成就,别人从心里也会看不起她,反正说了一大堆。
真矫情起来,我是拿她没辙。”
何舟低着头,脚往地上蹭了两下,是啊,凭什么他可以出生在大富之家,但是偏偏没有父亲,一个完全不正常的家庭,而有的人出生在贫寒家庭,却是左手牵着父亲,右手拉着母亲,一家子其乐融融。
没有表露心里的心思,只是笑道,“图你钱吧,你说人家物质,不图你钱吧,你又说人家矫情,我看了,做女人也不容易。”
褚东坡道,“随便她了,爱怎么的都行,也许等她撞到南墙,就会回来吧。不过呢,我心里其实明白,这是自我安慰,实在不行,我就去浦江呆着去,反正哪里混不是混。”
何舟道,“去浦江?可以啊,我准备毕业了也先去那边转悠转悠。”
同褚东坡聊了几句之后,就上了车。
回到家,他要留褚东坡,却被褚东坡拒绝了,他道,“车子你开走吧。”
褚东坡道,“拉倒吧,明天还要给你送,我打个出租车,多简单的事。”
何舟把他送走后,插上院门,洗了一个澡,一时没有睡意,就泡壶茶,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机。
“海通重工只顾发展,唯独没有把工人的权益放在压倒一切的高度。
为了产值、为了经济效益,把工人的权益当儿戏...”
他们家上新闻了。
海通重工是他们家旗下的一家生产叉车的企业,他们家是做物流的,参与合资、组建了不少物流的上下游企业,比如专门生产瓦楞、扫描装置、包装、?消防设备、叉车、升降平台的企业。
204、风雪惊初霁
他把声音调大,继续看了会,才闹明白怎么回事,一名机械喷涂生产线上的工人把他家厂子给告了。
“该工人47岁,且受害者的家庭没有相关白血病病史,因此有理由断定工作环境是造成该工人患病的原因之一。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这名工人经常接触甲醛和苯等有害物质....”
海通公司出于人道主义,愿意对工人进行妥善治疗,但他们不承认这是工作环境所致,喷涂是在密封车间进行操作的,工人有穿戴设备,并进行了严格的安全措施,个例不能代表普遍性。
所以,矛盾点在于治疗款项的名称,媒体称为赔偿金,海通坚持称这是捐助。
他把电视关掉,去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出于好奇网页上随便搜索一下,关于海通的新闻,铺天盖地的全是,大多是谴责海通公司的,知名专家纷纷表示,这是地方政府纵容所致,带血GDP。
甚至还有知名律师表示愿意为这名工人做免费的法律援助。
在何舟看来,工人告他们是天经地义,维护自己正当权益,没有一点问题,可是就事实本身来说,只是一个个例,不是群体性事件,法院还没有判决,媒体已经给他们家定了性。
这件事情闹这么大,他用脚趾也能猜想出完全是有人带节奏,故意整海通公司。
关电脑关灯,躺在床上,没有丝毫困意,不由自主的想到,如果是自己该怎么处理呢?
从良心上来说,他是该首先谴责自己的,毕竟油漆还是有一定毒性的,要真的说员工得白血病和他们没关系,他还是有点心虚,不敢打这个包票。
如果真的理性分析这件事,他们是企业,在经济市场化的今天,控制成本,追求效益是每个公司经营管理的首要目标,但是,在追求自身效益的同时,也同样增加就业,创造价值,也是对社会有贡献。
难道真的像网上那些所谓的忧国忧民的专家说的那样,追求效益,搞的人心道德沦丧?
他不敢苟同。
他想起来他那死鬼老子笔记本上的一句话:屁股坐歪了,知识越多越反动。
想到这里,会心一笑。
如果真的让他出面解决,他大概和海通一样的操作,人心、资本、理性、媒体、政治、人性,一旦统统放在锅里,沸腾后,就分辨不出谁是谁非了。
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他想不明白,大概也就不去想了,反正这些事情,还没到该他操心的时候。
月光透过窗户撒进屋里,蚊子却被纱布格挡在外,嗡嗡的作响。
在嗡嗡的响声中,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蚊子感觉不到,他也没有意识。
转眼就是冬季。
寒风来袭,李览取暖全靠抖,空调太干燥了,开上十分钟,就要关上几分钟。
他的手已经皲裂了,在北方零下十几度,甚至零下三十几度的严冬里,他也从来没有如此难堪过。
冷空气来的第三天,他实在没辙,招呼人把原本的燃气热水器给拆掉,装上了壁挂炉,拆地板重新铺线太过麻烦,也就凑合着在每个房间挂了暖气片,虽然制暖效果有限,但是聊胜于无。
下雪后,气温又陡然下来个两度,他很为自己有先见之明而高兴。
除非遛狗、买菜,他越发很少出门。
大雪纷飞,外面突然传来狮王的吠声。
他好奇的透过窗户,往外面一看,居然有车子停在门口,他以为是桑春玲等人,结果刚打开门,就愣住了,他老子正笼子袖子站在门口,穿着绿色的军大衣,脖子锁在里面,衣摆拖到角度。
身后是一长排的汽车,他没细数,随便估摸起来也大概有七八辆吧,一条道被占满了,每辆车边都站着二三个人。他还在那愣神,王子文冲他递眼色,他也没有留意到。
直到他老子踩着大头皮鞋,噗通噗通跺脚抖落雪的时候,他才赶忙跟他老子招呼,“爸,你怎么来了。”
然后又赶忙同李和身后的吴淑屏、陈大地、潘松、王子文、齐华等十来个人打招呼。
至于齐悦和温启白、佘子羚等人,远远的站在外面,没进屋,他连打招呼的机会都没有。
李和在屋里张望一圈,又低头瞅了一眼躲着他远远的狮王,搓搓手道,“这点随我,会享福。”
潘松替他取下外套,笑着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话是没错的。”
“你们等会,我给你们泡茶。”李览说完就要去厨房,吴淑屏却喊住了他,笑道,“你陪你爸说会天,我让子羚她们弄。”
佘子羚和齐悦被她从外面喊进来,去烧水泡茶。
别墅的客厅原本是很大的,但是一下子拥进来十五六人,突然就显得拥挤了,除了潘松少数几个人拥着李和在沙发上坐着,大部分人都是挨墙边站着,或者在客厅的板凳上坐着。
李和问,“最近忙什么呢?”
李览想,温启白等人都是跟着你来的,你这是明知故问了?
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跟没有在做一款游戏。”
孙浩一直在运营私服外挂,他不放心,总感觉早晚会出事,干脆给拉拢过来,用六六科技的资源,两个人一起做游戏开发。
他已经做好了被他老子批评的准备,毕竟在老一辈人的眼中,对游戏还存在偏见。
谁知道他老子道,“游戏产业大有可为。”
李览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老子最喜欢正话反说,他害怕闹笑话,也就没再应声。
齐悦和佘子羚配合,端着茶盘,先送到李和面前一杯,齐悦道,“李叔叔,你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