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览对着身后的人耳语了几句,然后回过头对陈发棋道,“你的场子,我不能让你难做,怎么样都是你的客人。”
陈发棋正疑惑间,电话响了,接听后看李览的神色不一样了,挂断后,赶忙道,“谢谢,李哥,有时间一定请你吃饭。”
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冲突的两方都是客人,按私人关系,她更偏袒于李览,自不必说。
但是,从生意的角度来说,她是要两不想帮的,最后不管闹出什么结果,自然会有警察来处理。
她的酒吧开业时间并不长,如果传出去一点流言蜚语出去,还有谁敢来?
完全感受不到安全感的酒吧,客人是不会来的。
现在,李览愿意罢手,那更是再好不过了。
至于另一方,应该偷着笑了,哪里还敢继续生事。
李览不在意的道,“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行了,我们走了,不跟你说了,你上去看看吧,有什么损失,回头算我的。”
陈发棋笑着道,“李哥,你太客气了。”
司机把车子开过来,李览拉开车门问何舟,“上车,我送你?”
何舟道,“不用,你走你的,我不用你管,这么近,走路也走回去了。”
李览道,“那我走了,拜拜。”
“李哥,雪大路滑,注意着点。”直到李览的车远去,陈发棋才放下挥着的手,转过头问何舟,“舟哥,上去我陪你喝点?”
何舟摇摇头道,“你可千万别喊我哥,你比我大不少呢。”
陈发棋捂着嘴笑道,“那我喊你何老板?”
何舟道,“我又算哪门子老板,喊我何舟就行,大家这么熟,不用整这么多虚的。”
陈发棋笑着道,“那帅哥,我请你上去喝几杯?”
何舟道,“赶紧忙你的去吧,我马上走。”
刚好一辆出租车过来,他伸手拦住,上了车,拉开车窗对陈发棋道,“替我更春玲姐打声招呼,说我先走了。”
大概是真困了,交代完司机地址,躺车上便睡着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反正被司机戳醒后,已经是凌晨二点钟了。
揉揉眼睛,口袋掏出来一张票子丢给了司机,从小区门口到家里的这段路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连回房间的力气都没了。
打开客厅空调,倒沙发上呼呼大睡。
一觉到天明,睁开眼睛,发现柏悦婷端着咖啡杯子站在他的面前,他看了看盖在身上的被子,笑着道,“谢谢了。”
柏悦婷笑问,“你昨晚喝多少?搞的不省人事。”
何舟道,“没喝多少,主要是太困,我上学的时候,睡眠很规律,不管多晚睡,早六点是一定起来的,结果一出社会,作息时间全乱套了。”
他感觉自己堕落了,以往养成的自律,现在没了踪影。
想到这里,他没有再继续赖在沙发上,起身穿上鞋,把沙发上的被子挪回了自己屋。
柏悦婷斜靠在门框上,抱着茶杯抿了一口,看他在一板一眼的叠豆腐块,比女孩子还要细心,忍不住调侃道,“有够可以的,女孩子也没你这么耐心的,我自己被子就那么随意放的,起床什么样子,睡觉的时候还是什么样子,叠都不会叠。”
何舟叠完被子,认真的把被单的四周捋整齐了,平整如新。
他笑着道,“你当我是强迫症吧,看着床不整齐,我就浑身不自在。”
所以,他轻易不会进别人的卧室,连自己老娘的屋都是很少进,因为只要一进屋,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床上,哪个角高,哪个角低,哪个地方不平,哪个地方褶皱,他总能找出茬来。
最后,忍不住帮着重新铺床叠被子。
这是家里还好,要是在别人家这么做,人家指不定以为他变态呢。
反正,他就是这么一个习惯。
即使是曲阳那个憨乎乎的胖子都知道他受不了床铺埋汰,每次都会想办法把被子藏起来,床板上铺上一张席子。
不然何舟真不进屋。
柏悦婷诧异的道,“你不会为了叠被子方便,故意买这么薄的被子吧?”
何舟道,“不然呢?”
柏悦婷哭笑不得的道,“你真可以啊,这个习惯吧...”
是好是坏,她自己做不出评价。
何舟道,“我就这臭毛病,你别介意。”
柏悦婷道,“我介意不介意无所谓,关键你将来的对象别介意就行,这么一床薄被子。”
想分给两个人盖,那忒困难,特别是在冬天的时候。
何舟道,“换个角度想呗,铺床叠被的活我揽过来,她是不是要省很多心。”
柏悦婷道,“为了省这么点心挨冻?”
何舟道,“大不了装壁挂炉或者地暖,没什么大不了的。”
柏悦婷道,“那倒是挺好。”
何舟刷牙洗脸,看看时间,已经是十点钟,是吃早饭,还是吃午饭?
是个很难抉择的问题。
正犹豫间,门铃响了,他正准备去开门,柏悦婷已经把门打开了,站在院门口的是桑春玲和李览以及佘子羚。
281、做人的差距
“你好。”桑春玲朝着柏悦婷招呼了一声。
“你好。”柏悦婷假装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几人,要不是看到停在门口的车,从外表看,完全不像有钱人。
她不是没见识的,不会把豪车当成普通的皮卡车。
何舟站在门口道,“进来坐,别客气。”
他没穿外套,外面冷,他不敢出去。
“你装个壁挂炉多好,空调吹的干。”李览没进屋前就注意到了门外墙壁上轰隆隆响的外机。
何舟道,“明年再装吧,今年没时间,马上春节了。反正鄂豫皖,江浙沪,不南不北,最尴尬了,屋里屋外,都能把你冻的鬼叫。”
李览道,“哪里都没舒服地方,在东北,农村有炕,城里有集中供暖,都还不错,但是过冬成本也高,大棉袄大棉袄都是必备的,费钱的很,条件好一点的,可以安心猫冬,或者干脆飞海南,至于有些人,没这个条件的,该上班的照样上班。
我妈那边有个亲戚,是在市场摆摊的,零下三十多度,照样在外面站一整天,那不是一般人能坚持的了的。”
他把自己包成大粽子,一身进口鹅,在外面顶死也就能待半天,还必须得运动,像那样站着撑一整天,他真没那个毅力。
至于她老娘,穿个大花袄子,敞着怀,浑身冒热气。
他和他老娘的差距很大。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佘子羚道,“其实我喜欢浦江的天气,四季分明,像香港夏天真的很闷热,雨水多,潮湿,我不是太喜欢。”
何舟道,“不管什么地方,习惯了就好。”
桑春玲眼神飘向柏悦婷,笑着道,“不给介绍一下?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不邀请我们来了。”
柏悦婷不等何舟说话,便解释道,“我是何先生的租客,我叫柏悦婷。”
何舟道,“日子艰难啊,为了捞点外快,我到处招租,本来这里住了七八个人,现在就剩下她一个了。”
桑春玲道,“何老板,你缺钱一句话啊,要多少,尽管开口。我不怕你还不起。”
何舟可能是她认识的人当中,最苦逼的二代了,简直是要啥没啥。
何舟起身给她们泡茶,佘子羚帮忙洗涮茶具。
李览晃晃自己的保温杯,示意自己有水,不需要添加。
抱着保温杯,一边喝,一边把屋子楼上楼下溜达了一圈,下楼后笑着道,“这边面积比我那边大。”
何舟道,“我一个人能住多大,大了没用。”
李览道,“有时间去我那,水系多,钓鱼方便,我见天去钓鱼。”
何舟道,“那我算明白你为什么住那么偏了。”
他对李览了解不深,但是也大概知道李览的喜好,钓鱼、下棋,遛狗。
佘子羚和桑春玲进了他的卧室,他心里一紧,亲眼见着佘子羚在上面坐了一个窝出来,被单褶下去了。
他在那盼着,寄希望于佘子羚赶紧起身,能坐的地方那么多!
没事坐他的床干嘛!
桑春玲拉起来佘子羚,笑着道,“赶紧起来吧,不然人家真要哭给你看。”
何舟有什么毛病,她们都是一清二楚。
佘子羚不解,笑问,“什么情况?”
李览道,“他是洁癖患者,你弄乱他的床,他没跟你拼命已经是对得起你了。”
佘子羚道,“不能吧?”
昨天晚上在一起喝酒,她发现何舟完全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喝酒喝懵的时候,随意找杯子用,一点儿也不介意杯子是别人用过的。
中途,她还直接用手给何舟捏过西瓜,何舟也没有嫌弃的意思,张嘴便吃。
何况,她从进屋开始,何舟住的地方也不干净啊,东西随处乱摆乱放,地面大理石也并不干净。
哪里有什么洁癖?
桑春玲道,“他的洁癖范围仅限于床上,为了保持床铺整洁,他可以一晚上不睡床。这种病是绝症,没得治。”
何舟小心翼翼的抚平佘子羚坐过的地方,然后才道,“没事,没事,你们饿不饿,我们去吃饭?”
他不得不岔开话题。
因为他这种毛病,实在是没法解释。
佘子羚道,“我得向你道歉,真不是有意的。”
看她这态度,何舟反而意思了,赶忙道,“你千万别较真,她们说的太夸张了,我呢只是在这方面稍微计较一点。”
李览道,“要不去我那里吃?我门口支的大灶,我们晚上可以炖咸鸭吃。”
偶尔他大姑或者老叔来浦江,总少不了要给他带一堆家里的咸货。
“真有啊,早知道你带过来在我这炖啊。”何舟也好长时间没吃咸货了,拌饭吃真香。
李览道,“走吧,到我那炖吧。”
“中。”何舟毫不犹豫,进屋套上袄子,到门口时正听见桑春玲对柏悦婷说,“美女,我们一起去吧。”
柏悦婷很犹豫,不时的看向何舟。
何舟道,“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