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心中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女儿成为大火的歌手,可他的父亲两年以来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未曾出现。
这样有点不合常理,即使他担心讨债的人找上门,可背后有着一个可以挣大钱的女儿,这些都不是事。
但他明白,这是田馥心中一个敏感的伤口,所以他也在选择回避这个问题。
原来在这过去两年中,田馥的父亲数次在私底下找到女儿要钱。
一次又一次,金额不断增长,变本加厉。
这些事她一直瞒着柳云,未曾说起。
在他的面前,她总是尽量装出一副开心无忧的模样。
柳云微叹了一口气,说道:“有了第一次,便会有下一次。没有人会主动放弃这样的一个提款机。”
她即使再火,也只是一个才22岁,涉世未深的姑娘,很多的事情未必会看穿。
他没有在意一旁的韩莹莹,走上前捧着田馥的小脑袋,靠在自己的胸口,安慰着她。
“那你觉得这一次,我还要见他吗。”
田馥抬起头,有些眼泪汪汪地问道。
头疼啊!俗话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
他们两人虽然有着亲密的情侣关系,可柳云也不能当着田馥的面,命令工作人员将她的父亲驱赶而走吧。
“你想见,就见吧。最好能够一次性将事情彻底解决。”
一旁的韩莹莹马上接话:“我也觉得见一面为好。这里人龙混杂,还有很多狗仔队,万一被拍到了就不好。”
她本就是一个心思灵活的姑娘,作为助理时刻考虑到自己老板的声誉和得失,是一种职业本能。她担心一个赌鬼父亲,围在门外,叫喧着让明星女儿给钱。
这是一个大丑闻,也必然会让那些狗仔队兴奋异常。
在这个年代,人们的观念依旧带着保守。如果子女置父母于不顾,哪怕子女再有理,也会被网络上的键盘侠和媒体扣上“不孝”的罪名,然后各种负面新闻接踵而至,人气流失,代言减少。
他记得最为显著的例子,便是前世的时候,那位台湾的女歌手,被母亲污蔑吸毒,不孝,一下子便从事业的巅峰期跌落了下来,但这一世,由于经典作品被柳云的表妹李思月分去了几首,人气远未达到前世的高度。不知她是否会再经历一次前世的那段波折?
过了一会,几个工作人员便带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柳云眯着眼,细细观察了一下,不禁暗暗摇头。
上一次见到田爸的时候,差不多在四年之前。当时他坐着宁江大学迎接新生的大巴车,见到的则是一个意气风发、满脸春光的男子。
如今,油腻的头发,风尘补补的脸庞带着污垢。
整个人的气质非常懒散、萎靡。
赌瘾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当你深陷其中的时候,整个人生就会在不知不觉当中被腐尸,并摧毁。
田松看到了女儿,也看到了柳云。只是两人上一次见面离现在已经有四年的时间,对于柳云的印象,他早已经忘了一个精光,只把他当做是一个寻常的工作人员。
虽然过去两年,柳云异常风光,他的形象容貌经常见诸于报端。可田松只是一个赌鬼,只是听过柳云的大名,但哪会关注这人长什么样子。
田松想着女儿刚开完人生的第一场演唱会,想着她在台上的无限风光,便得意地笑了。
这是一台永远都取之不尽的提款机。
“女儿……,爸最近手头有点紧张,先借我20万周转下,过段时间还你。”他笑嘻嘻地说道。
过段时间还?田馥从未有过这样的奢求,他每次借钱的时候都这么说,可是转过头早忘记了。
据说田松在跟那些赌友炫耀的时候,这样说着:问亲女儿借的钱,能叫借吗?
田馥皱着眉头说道:“你每一次都是拿着我的钱继续去外面赌,输光了又回来找我。”
田松笑呵呵地回道:“你是我女儿,我不找你找谁,要不去找你妈?”
田馥眼里闪过一丝怒色,母亲在她心目中有着无可取代的特殊地位。
当父亲将家里的财产都败光,甚至连房子都卖掉后,母亲毅然离婚,便在外面租着房子,一边打工,一边四处借钱,只是为了给自己筹集学费。
让母亲能够一个安心无忧的晚年生活,是田馥的愿望,又怎么能够容忍让她继续被这个赌鬼父亲骚扰。
“钱,我可以给你,但绝对不允许你去骚扰我的母亲!”田馥十分果断地说道。
田松却是得意地笑了,他知道一旦提到田馥的母亲,这个孝顺的女儿一定会服软。
旁边的柳云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也不禁暗自摇头。
这妮子的社会经验还是太少,说着说着便进入了别人的套路。
如果是一个外人这样跑到田馥面前敲诈勒索,柳云一定会不顾三七二十一,先上前爆揍一顿再说。
可眼前之人,无论多么糟糕,从血缘上讲毕竟是田馥的生父。柳云有点头疼,万一真上前揍了,不小心有个三长两短,或许有一天她是否会在心中抱怨自己呢?
对于许多有名,又有钱的人而言,他们最为头疼地便是面对这样的市井无赖。
他们已经是烂命一条,更是要钱,不要脸,为了钱,什么手段都能使出来。
柳云上前,站在了田馥面前,十分平静地望着他。
“父女一场,她也给了你不少钱,养育之恩也已经算报了,你可别不知好歹。”
田松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盯着柳云看了一遍,觉得以这年轻人的穿着,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他在政府机关工作过数年,识人的眼光还是有的,便道:“小子,难道你是我女儿的男朋友,有这么跟老丈人说话的?你这种态度,我让女儿马上把你踹了信不。我女儿的条件,找一个大老板可是分分钟钟的事情。”
他并没有认出柳云的身份。
四年的时间,他变了很多,柳云也变了很多。
柳云暗自摇了摇头,赌博真的会毁掉一个人。他身上连最后残存的理智都没有了,脑子里或许只剩下赌和钱这两字。
在他面前的田馥,并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一台提款机器。
柳云满不在意地说道:“你所依仗地无非是可以利用这件事向媒体曝光,从而诋毁田馥的声誉,让大众觉得她是一个不孝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