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李思月深有体会。
她转过头，漫不经心地望了一眼身旁的一个同事。她们两人是在这一次航班里偶然相遇。
这是她在不久之前，刚认识的一个出道不久的女歌手，叫做赵雪莉。这位女歌手虽然年纪略大于自己，但对着她始终十分谦逊，抱着晚辈之礼，并不时跟在后面。
她总是将“李老师”挂在嘴上喊着，刚开始的时候李思月听到这个称呼怪不自在，但久而久之也逐渐习惯了。
有一次聊天的时候，赵雪莉旁敲侧击地提到，自己的作品缺少曝光度，点击量不够。
李思月早已经不时初出茅庐的小女生，一听之下便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
她希望可以通过李思月这层关系，增加自己在悠悠音乐的曝光度。
前不久，随着悠悠在网络音乐方面的注资不断增大，这家分公司也正是从悠海音乐改名成悠悠音乐，而旗下的千千静听也正式更名为YOYO音乐，再加上另一款播放软件酷狗。
悠悠对于网络音乐形成了近乎垄断的控制力，为了师出有名的去抢占市场。柳云的行为方式简单而粗暴，不惜砸钱买断这些音乐的网络版权，但对于网友则以免费点播和下载的方式开放。
如果网络上出现了任意一款类似的音乐播放软件，悠悠的律师函会在几天后出现，并且相应的唱片公司也会申明，这款新出现的播放软件未受许可，是违法。
对于网友而言，既然可以免费收听、下载正版音乐，有着更好的用户体验，又何必舍本逐末去下载其他的播放软件。
在这种双管齐下的方式下，网络音乐这片市场几乎成立悠悠的一家之言。
赵雪莉知道李思月和柳云之间的亲戚关系，就指望着她能够为自己说些好话，让自己的作品增加一点曝光度，以后商演的时候也能顺势提高一些出场费。
这个圈子里的任何友谊，都是基于利益而交织在一起，但如今才21岁的李思月，由于柳云的保驾护航，没有那么复杂的经历，对于圈子里的人际关系也无法处理的得心应手。
她该不该向柳云开口，帮这个忙，一直下不定决心，如今的李思月还没懂得该如何体面的拒绝别人的请求。
坐在商务舱舒适的座位上，她朝着周围的乘客漫不经心地望了一眼，通常出现在这里的乘客都是非富即贵。
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进入了她的视线。
“田馥？”
离李思月不远处的一个座位，她看到了田馥以及她的经纪人韩莹莹。
此刻，田馥正微闭着眼睛休憩着，并没有发现同机的李思月。
“去打一个招呼吧？”她心中闪过如此一个念头，于情于理她都觉得应该这样做。何况她们两人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李思月戴着一副墨镜和一顶帽子，离开座位朝着田馥的位置走去。
她的举动也吸引了坐在旁边的赵雪莉，她轻声问道：“李老师，你干嘛去呢？”
李思月也没瞒着，用手指指了下，说道：“遇见了一个朋友。”
赵雪莉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用小手捂住嘴巴，小声惊叹着：“没想到竟然和田馥一个班机了。”
对方在几月之前，刚刚拿到了金曲奖的最佳国语女歌手，人气正旺。这可是所有华语歌手梦寐以求的奖项。
李思月走到田馥的身前，半弯着身子，轻轻地喊了一声：“馥姐。”
田馥只是闭眼小憩，并没有入睡，听到有人在自己的耳旁说话，睁开了眼睛望去：“思月？”
“真巧，没想到我们坐了同一班的飞机。”
这两个姑娘一个84年，一个86年，来自一个地方，又都跟柳云有着匪浅的关系，但彼此之间并不熟悉。
但在这班从燕京前往沪市的飞机上，两人意外地相遇了。
随后，这两个姑娘就像两个久别重逢的朋友一样，开心地坐在一起聊着天。
李思月在心里有一个念头，田馥的那些代表曲目，真是她自己写的，还是表哥送她的？
柳云已经很久没给她送歌了，如今的歌曲都是由自己背后的唱片公司打造的。
田馥望着身旁这个有点天真烂漫，长相又十分可爱的姑娘，心中不由闪过一丝愧疚之色。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柳云手里的那些经典歌曲可能都会一股脑儿地送给这个表妹吧。
为了成全自己的歌手之梦，他牺牲了自己的表妹，更是把这些歌手全都清一色地挂在自己的名下，打造一个创造美女的人设。
或许那个金曲奖本来应该属于眼前的这姑娘吧。
“思月，有机会的话。我们一起合唱一首歌啊，你觉得怎么样？”田馥想到了这个点子，希望以这种方式来减少内心的愧疚之情。
“可以啊，没问题。馥姐，我求之不得呢！”李思月十分愉快地答应了这个提议。
“对了，馥姐，最近股市这么火，你有入手吗。我一些业内的同事，都是几百上千万的买。”
田馥淡然地摇摇头，笑道：“我没买。”
李思月露出一丝意外之色，问道：“最近的股市太火了，只要入市就能赚到钱啊。”
她虽然不太理解自己母亲数千万的往股市里砸，但这股票每天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增值，是能够感受到的。
从小就是乖乖女的李思月，没有去置疑母亲的想法。钱，她不缺，而赚钱的效率更是高效，即使母亲在股市里亏了点钱，在她看来也是无伤大雅。
田馥却是微微一笑，说道：“我不懂这个，总觉得股市这东西像赌博一样，有赢，也会输。”
她说话的时候，想起了自己的赌鬼父亲。
“可我妈真的赚了不少，还有圈子里的朋友。不过我哥倒是劝过我妈，让她别太投入。”
“对我而言，钱这东西只要靠自己工作赚来的，才有安全感。其他的方式，我都不习惯。”
远处，赵雪莉望着这两个极具人气的女歌手，欢快地聊着天，几乎要压抑不住心里的艳羡之情。
这才是一种平等，自如地交流方式，而自己在和李思月交流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自降身份，毕竟她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歌手。
“我一定要网上爬，哪怕想蜗牛一样，一步一步，步履蹒跚，哪怕前方的路多么艰难。”
赵雪莉的收入属于月光族，很难攒下钱。作为一个不太出名的歌手，赚钱不易，却依旧咬着牙买了较贵的商务舱。
既然已经挤入了这个圈子，她可不情愿再去买一张经济舱的机票。
赵雪莉转动着目光，望向身旁之人，正是李思月的经纪人，李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