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出人头地 第239节

魏美娴用日语拦下一辆计程车,带着师爷辉朝东京站赶去,魏美娴与师爷辉并作在后座上,侧头望着车窗外,欣赏沿路的日本本州岛风景,不时向司机用简单的日语请教一下东京的四季景色,而师爷辉则手里拿着个笔记本,用钢笔扭扭斜斜的在上面写着字,刚写一个横,就停下一副埋头苦思的模样。

魏美娴不经意间回头看了一眼师爷辉的动作,高明辉的字迹连端正都谈不上,只能说学过写字,写的最漂亮的字可能就是他的名字,因为天明公司的账目单据需要他签字。

“老板,你想写什么?我帮你。”看着师爷辉咬牙切齿却又迟迟不下笔的样子,魏美娴开口问道。

师爷辉摇摇头,有些郁闷地说道:“我在想,宋秘书呢般犀利的人,芸姐打电话给我,话他都搞到把生意全都抵押给银行,那岂不是说把生意低价卖给了银行,以后再想买回来,就要加利息?宋秘书很厉害嘅,他应该不会不知道银行要收利息,哪怕只抵押一日,利息也要照付,需要钱早点说,同大家借一借嘛,什么事要搞到这么大镬?”

宋秘书,芸姐,芬嫂,秀儿,九纹龙是魏美娴从师爷辉口中听到提起最多的五个名字,而且按照先后顺序,宋秘书被提及的最多,九纹龙提起的比其他四人稍少。

魏美娴见过娄凤芸,芬嫂,秀儿,九纹龙,唯独还没有机会见过被自己老板整天挂在嘴边的宋天耀,老实说,见识到师爷辉之后,魏美娴对能被师爷辉奉为神人的宋天耀已经没什么憧憬感,能被师爷辉这种吝啬老板崇敬的,多半要比师爷辉吝啬百倍,才能被师爷辉当成学习的对象。

“向银行借钱不一定是遇到麻烦,有时候生意需要扩张需要现金时,也会向银行借款,并不是所有人做生意都能同老板你这么犀利,同英国军队美国军队的关系搞到这么好,动不动就能先收一半货款或者全部货款的。”魏美娴对师爷辉解释道,还不着痕迹的夸赞了一下师爷辉的能力与人脉。

可惜媚眼抛给盲人,师爷辉完全没听出魏美娴对自己的赞美,用钢笔轻轻敲着自己的额头,颇有些苦恼地说道:“芸姐会不会怪我?觉得天明公司明明有钱,却又不肯拿出来给宋秘书。”

“不是账面上有钱,就代表那些钱就能随便支用。”魏美娴帮师爷辉把记事本和钢笔取过来收好:“就像今日这样,等到了新泻县,去过工厂如果谈好合同,公司账面上那些钱一大半可能就会归工厂,你如果之前冒然拿那些钱去借给宋秘书,不够付货款,到时真正头痛的会是你。”

“不是借给宋秘书,是天明公司本来就是宋秘书嘅,我只是帮忙跑腿,他要用钱不需要同我打招呼,自己去拿都可以,算啦,等过几日把货款结清看看账面上还剩下多少再联系宋秘书好啦……”师爷辉烦躁的扭回头望向窗外,忽然看到一排儿童正排队在大人的带领下沿着路边向前走。

“这里是东京,我记得东京有个津……津……”师爷辉想说一个日本单词,可是却卡在发音上。

旁边的魏美娴用日语说道:“津井孤儿院。”

计程车司机已经知道这两个乘客是中国人,加之他可能具有一些右翼思想,此时听到魏美娴用日语说津井孤儿院,理所当然的望着后视镜里的两人,插嘴问了一句:“你们两位是特意来东京准备向孤儿院捐款,对中国抵抗日本大东亚共荣圣战表示悔意?我见过其他的……”

师爷辉听不懂司机说什么,但是魏美娴脸色却一下变的有些难看,用汉语对师爷辉说道:

“司机问我们是不是准备去孤儿院捐款,为中国抵抗破坏日本的大东亚共荣圣战感到后悔。”

这句话说完,魏美娴就看到师爷辉两只眼睛瞪了起来,怒气冲冲的瞪向司机,说出了她认识师爷辉以来,这位老板说出的最霸气一番话:

“告诉日本佬,东京,大阪十七家孤儿院,吃的全都是我师爷辉卖给美国军队的粮食!我来日本不是为了捐款养大这些小日本佬!我来日本是为了赚你们这些日本佬的钱!我买日本佬的布料,加工成衣服,再卖回给在日本的美国军队,美国军队最后付给我的,全部由你哋这些日本佬的钱!蒲你阿姆!大东亚共荣圣战?吔屎啦!再多话,我宁可钱都不赚,饿死那些日本鬼子的孽种!”

第三四五章 慢藏诲盗,冶容诲淫

“罗保博士,晚上好,感谢您的邀请。”宋天耀主动朝罗保伸出手,谦逊的开口问候。

罗保与宋天耀的手握在一起,用有些灰蓝色的眸子上下打量着宋天耀,熟练的用汉语说道:“宋先生非常年轻,后生可畏。”

“在罗保博士面前,我可不敢被称为宋先生,如果罗保博士不觉得我唐突失礼的话,可以称呼我阿耀,很多长辈都如此称呼我。”宋天耀对罗保笑着说道。

罗保邀请宋天耀共进晚餐,并没有安排其他陪客,而且也没有大摆宴席,而是把待客地点设在了后花园,正值盛夏,这处花园内绿草如茵,绿叶圆润,还引了一条活水在花园蜿蜒穿过,水旁两颗被园丁精致修剪过的垂柳下,摆放着一张餐桌两张座椅,只看这种布置,就让宋天耀感觉暑气消了几分。

罗保穿着很随意,普通的衬衫西裤,衬衫也没有系领带,松着钉扣,脸色红润,声音洪亮,对宋天耀称呼他罗保博士而不是罗保局长或者罗保先生,他感到非常满意。

罗保拥有葡萄牙里斯本大学的名誉博士学位,是这所葡萄牙大学对罗保为澳门社会,经济等领域做出的突出贡献一种表彰和认可。

两个人坐到餐桌前后,罗保一边把餐巾折叠铺放在膝盖上,一边对对面的宋天耀说道:

“香港乐施会,我听他们说起过,是一个香港新兴起的慈善机构?它发展怎么样?”

“欣欣向荣,正努力壮大。”宋天耀调整了一下座椅,对罗保说道:“当然,比起罗保博士和贺贤先生在澳门做出的慈善贡献,香港乐施会如今那些成就完全不值一提。”

旁边穿着厨师装的厨师,戴着雪白手套的侍者开始为两人上菜,冷盘是淋了柠檬汁的肥嫩生蚝和烟熏鱼肉,侍者帮两人倒了一杯香槟酒,宋天耀举起酒杯,朝对面的罗保礼貌地说道:“谢谢您的款待。”

“不客气。”罗保喝了一口香槟酒,叉起一块鱼肉朝嘴里送去,但是眼睛始终盯着宋天耀,等食物咽下去之后,他才开口说道:

“今天,我听说阿耀你在做慈善,为青洲区居民派米时遇到了很严重的意外。”

“有个澳门商会帮忙来进行派米的工作人员被枪杀了。”宋天耀对罗保说道。

罗保轻轻点点头,语气轻松的继续问道:“我还听说,阿耀与香港的林家似乎有些小矛盾?”

主菜还没上,罗保就先直入主题?宋天耀有些好奇似乎对整件事有些过于亢奋。

宋天耀把手里的餐具放下,擦了擦嘴角对罗保说道:“的确有些矛盾,而且是比较复杂的多重矛盾。”

“你也该知道,我同林家多年前的矛盾?”罗保把声音放低,似乎有些唏嘘。

当年他最多比此时对面的宋天耀大几岁,正值风华正茂,与面前的年轻人一样对未来充满野心,觉得整座城市都能被自己掌握,然后,一切都被林希振那个鸦片贩子搞到身败名裂。

他如今已经垂垂老矣,他可以忏悔所有的罪,对伤害过自己的人表示宽容,林家除外,林家不止伤害过他,而改变了他的后续人生,如果没有林希振毁了他的名誉,他不该一把年纪仍然只是个澳门经济局局长,对此,罗保坚信。

宋天耀轻声说道:“我听说过。”

“虽然贤哥没有对我说起你,但是我知道,如果没有爆发关闸事件,他会把你介绍给我,对吧?”罗保自己端起酒杯喝了口酒,继续说下去:“不用否认或者承认,我知道这种情况下,贤哥的确不方便把你介绍给我,不过我倒是知道你之后,来了兴趣,尤其是听说你去青洲区派米的那件事之后,你肯定不单单只是可怜那些穷人。”

“我以为靠自己这鱼饵能钓到条大鱼,不过林家比我想象的更迅速,罗保博士你该已经知道,林希元林希燊两个人已经死于司警认定的仇杀。”宋天耀抿了抿嘴唇,苦笑了一下:“最终我一无所获。”

“不不不,不要急着否定自己,你钓到了我这条大鱼,我不知道你心中是否想过要靠去青洲派米将计就计引出对方这件事来吸引我的注意力,不过你做到了,不然你也不会今晚和我坐在一起吃晚餐。”罗保望向宋天耀,表情平静地说道:“说说你的计划,阿耀,看看我能为你这种年轻人做点什么?”

宋天耀犹豫了一下,瞥了一眼远处的黄六,收回目光望向面前似乎态度过于爽快的罗保:“罗保博士,恕我直言,你想要什么?”

“是我的态度让你怀疑?”罗保笑了起来:“没关系,很正常,澳门很多人在得到我帮助时都和你一样的反应,他们和你一样觉得我这种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说动?你问我想要什么?”

罗保把杯中的香槟酒一饮而尽,望向宋天耀,布满皱纹的面容在夕阳下棱角分明,冷硬如岩:

“我不喜欢林家,想找个年轻人,像林希振当年关照年轻的我一样,关照一下林家。”

“不止是你,罗保博士,其他人呢?”宋天耀之前没得到罗保的点头之前,心中非常平静,可是现在这个白发老头真的答应帮他之后,宋天耀心中反而有些忐忑。

看似合纵连横,实际上他宋天耀等于是罗保对林家的那把刀,刀是没有决定权的。

罗保慢慢吐出一口气:“贺家?”

“还有与贺家联姻的卢家。”宋天耀补充了一句。

厨师送上了主菜,是淋了一层酱汁的小牛排,罗保切了一块牛肉送进嘴里:“不如说说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鹅头山那座荒山,这是最基本的。”宋天耀对罗保坦然开口。

罗保对牛肉的口感似乎很满意,对着牛排轻轻点头,然后才抬头对宋天耀笑道:“阿耀,你是个年轻人,我对年轻人充满好感,不过有时候年轻人容易犯些小错误,比如考虑问题仍然不够全面,其实你该自己先考虑一下我们会需要什么?我什么都不需要,我就想看到林家的结局,至于贺家,你该注意到,贺家这些年没有扩张发展,在香港的影响力逐渐下降,那是因为贺家不看好香港的未来,贺家现在拥有几家大报馆,甚至与我合作创办澳门电台,等于是英国人的传声筒,他们对地皮楼宇没有兴趣,如果真有一天香港发生战争,地皮可搬不去伦敦,至于卢家,他们不需要钱,他们需要的是名望,无论香港未来是英国人作主还是中国人作主,极高的民众名望都能保证卢家的地位,所以现在你明白了?如果他们肯帮忙,需要什么?”

“贺家需要金钱,卢家需要声望,罗保博士你需要结果。”宋天耀低下头有些失礼的取出香烟叼了一支点燃,一两分钟之后才抬起头,对罗保肯定地说道:“很困难,不过我能做到。”

罗保哈的一声笑了起来,又倒了一杯香槟酒,与宋天耀示意道:“能不畏子弹去做慈善的年轻人,我当然相信这种事难不住你,小子,年轻真好,知道吗,当年澳督夫妇就是用与今晚一模一样的食物来招待我,吃起来味道很鲜美对吧?可是二十年来,我再也找不到那一次晚餐时的鲜美口感,知道为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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