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骜的打算里,这种倒腾版权的代理公司,寿命完全可以很短,也不存在品牌和商誉。干完几票之后散货清算都没问题,纯粹一项目公司。
至于允许林国栋入资20%,也是没办法的首先很多法务细节顾骜需要林律师的人帮忙操办,其次顾骜自己没资质,所有有经营门槛的生意,都是问林国栋那儿挂靠借来的资质。以如今双方的实力对,对方肯只入20%,已经是看在顾骜的潜力、以及他认识侯赛因总统的份儿了。
以后等顾骜实力强劲了,也找到合适的代理人了,自然会成立新公司、让心腹当法定代表人。
验资手续完成后,林国栋还派了个谈判助手协助顾骜,是个挺懂曰本相关法律、也稍微会几句日语的年轻律师,名叫贺子强。
总交易额才10~20万美元份额的生意,还不配让林国栋亲自来谈。
香江这边的准备工作也完成后,顾骜一行可以正式出发去曰本了包处长那边,给他弄了半年内多次往返的商务签证,什么时候启程都可以。
去东京的飞机,自然是从沪江起飞的。如今的钱塘还是小地方,可没有直飞东京的航班。
所以临行前,萧穗肯定是要来送他的。
顾骜在买机票的时候,萧穗提醒他:“你这样直接去不会太仓促?你是打的买到片源后贴广告分摊成本的主意吧?不先把国内的广告主谈妥,真的没问题?”
顾骜安慰道“如今都八月了,再不去,万一暑假里搞不定呢。再说,你要相信目前曰本进口电影的贴片广告很容易卖。
我们先抓住卖方市场,回来再根据片子类型找广告主,岂不对症下药?还是那句话,宁可跟国人多谈五句,换取跟曰本人少谈一句跟曰本谈判成本太高了,出国还不方便。
再说了,我目前出国的借口,可是为一机部外事局卖国企的专利技术授权,这事儿是拖不得的,再晚曰本人没耐心,说不定购买意愿弱了呢。谈版权代理只是咱的私活。”
萧穗没有再劝:“你有这个信心,那最好。我相信你的判断。”
顾骜带着当翻译的学弟杨信,以及香江律师贺子强,登了飞往东京的航班。
马风和其他人暂时还没这个资格,只能继续在国内等消息、干些苦活累活。
不过马风注定是个能折腾的,他才不会让自己闲着呢。
自从次顾骜带他一起请客吃饭、跟徐凌混了个脸熟。这几天马风潜移默化跟徐凌套交情、礼尚往来、还卖弄自己和顾骜的交情、显示“西子外语社”的实力。
只因为那天马风注意到:徐凌手握着的,有几百部小众的外国电影待审片源,都还没翻译过呢。
倒腾版权的大钱,由顾哥去赚,他马风只要赚点翻译的辛苦钱行了。
当初靠自己老爹在省里联的关系、拉钱塘电影制片厂这种小厂的翻译单子,拼死拼活也没拉到五部。
如今有徐凌这种大腿,至少二十倍的生意摆在面前,马风怎么可能放过呢。
第20章 曰本也不太平
千叶县,东京成田机场。
一架日航的波音707,缓缓降落在跑道,顾骜一行人抵达了目的地。
杨信有些紧张:跟着顾学长混,终于捞到了出国的机会!而且是发达的曰本。
四千米长的高标准宽阔跑道,是国内机场根本见不到的,无论京城还是沪江谁让这条跑道是1978年3月、也是去年才刚刚建成的呢?
以如今曰本如日天的经济形势,加工程本身完工日期很近,规格自然是世界顶级的。航站楼和其他配套建筑也都非常气派整洁,给同时代的国人巨大的视觉冲击力。
“曰本真是发达啊。”杨信内心忍不住感慨了。
顾骜怕影响了学弟的三观,连忙指了指飞机的另一侧舷窗:“别急,看清楚了,这才是曰本的现状呢跑道旁边还有人在种菜、甚至有人故意搭建神社、障碍塔。”
杨信连忙伸着脖子尽量往另一侧舷窗看,虽然间还隔着三个其他乘客的座位,但好歹还是可以稍微看清的。
飞机已经在滑行了,所以视角很低,确实可以看到在水泥跑道旁边不到二十米,居然有松软的泥地,种着大片的蔬菜。
杨信愕然:“怎么会这样?曰本政府不管的么?”
顾骜扫盲道:“钉子户了,有些垦荒者不肯搬。不然这机场能造12年才造好?本来规划的是两条跑道,现在只剩我们降的这一条了。”
杨信完全听不懂什么是钉子户,顾骜只能用资本注意的概念解释了一下。杨信听了后愤愤不已,同时也颇为自己是个国人而骄傲:“原来曰本人这么不团结不爱国,看来只要我们坚持开放,超他们还是很有希望的!”
顾骜小心翼翼地、尽量让学弟兼听则明:“这些农民本身呢,也有些可怜之处。他们都是当年的侵-华老兵,战争结束后日军不存在了,大批老兵退伍失业。当局号召这些复员军人来千叶乡下垦荒,其实跟我们处理城市过剩劳动力、让人下乡是一个道理的。
这些农民垦荒了十几年后,政府突然规划这里要造机场,按照官方一口价统一征地,他们觉得自己被东京人坑了,不愿再听国家的话换地方而且你还别说,闹事的大多数都是日供。”
杨信听完顾骜的全盘介绍,才没刚才那么鄙夷了,不过内心还是挺不屑的:
“那也说明资本注意国家的人民觉悟不高!不是换个地方么,当初咱建设三线,还不是国家一句话,那么多科研技术人员,一夜之间从京城、沪江去了西南西北。也没见谁抱怨,只要国家需要,让我去哪儿我去哪儿!”
顾骜被杨信的话勾起了一些回忆,也沉默了。
他从父亲那里知道,自己家还是有一些堂表亲戚的他母亲当年因为不可描述的原因,在大陆这边没亲戚了。但顾家父系这边,却是有亲戚的。
那个时代又没有计-划-生育,谁还没个兄弟姐妹呢。
父亲顾镛有个大哥顾铮,当年也是制氧机厂的八级工,不过是车工。之所以这些年没来往,是因为60年代末三线建设的时候,跟其他一波技术骨干同事一起,被国家调到蜀省大山里去了,“在内地重建制造成套大制氧设备的工业能力,备战”。
当时也有个别不想背井离乡的刁钻工人/技师,那故意犯错误,表现差,以躲避征调(因为国家都是抽技术最好的精兵强将去后方搞建设)。面当然也知道这些人思想觉悟不好,也不会留他们在厂里,而是开除编制发配,跟知青潮一样种田。
不过这些人却有一点命好:他们不用出远门,分配到钱塘近郊种田,几十年后,还能赶当城村钉子户。
而那些真正默默奉献去了后方建设三线的技术骨干,等到了退休之后,会发现退休工资钱塘这边的标准低三倍,想落叶归根回故乡终老,却连房子都租不起(走的时候是公房,人一走房子收回了),只能找城村的钉子户卖女儿,或者让儿子入赘。
三十年河东河西,还不知道谁笑到最后呢。
个人感情倾向而言,顾骜是挺看不惯那些当年思想好觉悟高技术硬的好同志,却过得不如偷奸耍滑骗取钉子户身份的人的。
不过或许当社会主流三观发展到“凭本事借的钱为什么要还”的时代,顾骜这样的思想l-ing'l-e:n了吧。
顾骜改变不了太多,但他决定至少在自己认识的、有交情的人力,还是要帮几个的。
将来要是有钱了,至少把伯父和其他几个父亲当年的好战友,退休后从蜀山里捞回来,趁着钱塘房价还未暴涨之前,帮他们回归故土这帮人到90年代初也该退休了,那时房价应该还不贵。
……
经历了正反两波三观洗刷后,顾骜一行终于适应了曰本这个丑恶的资本注意世界。
可以放出一颗平常心态,来应对即将到来的谈判和私活。
“先谈版权引进的事儿,还是先去酸素株式会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