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纨微不可查地一跺脚,拿着磁带忿忿的去了。
半分钟后,伊丝米娜雅蹦蹦跳跳地下来了:“顾学长!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两人也才40天没见,顾骜却恍惚觉得妹子当初分别时更加明媚动人了。
不过这才是正常的吧,从伊拉克回来的时候,妹子还是重伤初愈,脸苍白得毫无血色,跟吸血鬼差不多。
而如今却是一股透出粉红色的亮白,如同玉瓷一样耀眼。
玉兰油广告高光特效全开的丹妮尔.格雷厄姆还夸张。
顾骜深呼吸了两口,收摄心神免得被美色所动摇,然后开始谈正事儿:“暑假里跟你分手之后,我注册了家港资公司,拉个点曰本的引进片生意。
但是国家政策不允许倒卖版权盈利,我只能走白送版权、贴片广告回本的路子。目前只拉了4家港商。内地企业还没这个眼光砸钱做这个广告,所以我想搭售一家内地企业,算是‘千金市骨’,让同行看看投放广告的营销威力……”
顾骜边走边说,把学妹引到旁边僻静处,将整个计划和盘托出。
“那,我能怎么帮你呢?”伊丝米娜雅无条件地信任着他。
顾骜:“你次不是说,你家有一个马场,一个酒场么。我想拿你家的酒场做广告。”
伊丝米娜雅一惊,连忙摆手拒绝:“这怎么行,我家酒厂很小的,怎么能打广告呢。我个月回家,还叮嘱我爸,说千万不能因为生意好了,招7个以工人,那是有可能犯错误的。
最后家里还是商量了一下,说我哥也年满18岁了,然后把家里的马场留在我爸名下、酒厂分给了我哥,才算是两处各招了7个帮工。这么小的厂子,要是生意太好了,生产都来不及呢。”
顾骜听了,也不得不叹息人心淳朴:小学妹听说有广告可以打,居然第一反应不是担心广告效果不好,而是担心生产跟不……
这也不用多久,只要搁七八年后,到八十年代末,那些企业家听说“产能不足”时,恐怕做梦都会笑醒,然后疯狂撒找代工的吧。
他温言劝慰:“米娜!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生产跟不,那定价卖贵一点,能被广告宣传的,都是优质名牌,不是给人平时自己喝着玩的,是请客招待挣面子的。”
“可是我家也出不起这个钱,要不先赊着吧,等将来赚了再还你……”伊丝米娜雅还是很想为顾学长分忧的。
“米娜!”顾骜扶着学妹的双肩,凝视着对方的瞳孔,“你说什么呢!我都说了只是千金市骨,是我在利用你!在伊拉克你为我挡了一枪,我怎么可能问你收钱?”
伊丝米娜雅被他的霸气所慑,脸红地说不出话来。
她羞涩地婉拒:“学长,你别这样,要不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坐下来慢慢聊吧。”
“是我疏忽了,我开车带你去北影转转吧,说不定谈妥了之后,一气呵成直接找人帮忙把广告拍了呢。”
顾骜最后的话当然是随口瞎说的他们连品牌、产品包装都没呢,拍个屁的广告啊。
不过小学妹却是这样被忽悠走了,而且内心还暖暖的:学长说什么都不肯收我家钱呢,这是拿我当自家人看了么……
……
顾骜开着伏尔加二代,低调地开到了西三环偏北的北影老校区,然后艰难地找到了一个咖啡馆,跟小学妹坐下来慢慢聊。
一如所有在十年不可描述期间遭遇过波折的大学,北影这种艺术类院校同样经历过拆分和迁址。
表演类的专业,都被放在了偏远的昌-平,需要两地办学。直到1981年,国家才会拨款弄一块统一的新校址。所以如今在城里的,只有编剧摄影一类的技术型专业。
两杯加了重奶的咖啡端,顾骜根据学妹的不安,一点点地分析:
“米娜,国内如今没有商标注册制,牌子随便大家自己取。我觉得,你们家的酒,以后取名叫‘yl特曲’好了,按照这个招牌打广告。
将来等国内法律健全了,咱既可以注普通商标,也可以联合当地其他同行,把地理标志搞下来,这样也不怕犯众怒。”
我国《商标法》所谓的“地理标志”,跟外国人的“原产地保护”效果差不多。
举个最常见的例子,国内第一批“地理标志”,是“龙井”和“茅台”。都是申请下来之后,所有该产地认证的生产者,都可以打的。
但“茅台”这家国企本身,还有同样名为“茅台”的“注册商标”,那是只有这一家厂可以用的。(大家自己喝的时候注意一下各种茅台的包装,明白了)
同理,法国人一直在国际申诉,试图纠正一条酒类命名规则:只有皮卡第-香槟省的气泡酒才能叫“香槟”,而其他地区和国家生产的,只配叫“气泡酒”。只可惜一直没什么国家鸟法国人罢了。
顾骜为学妹这样布局,也是不希望仇恨拉得太多、将来把同乡的财路彻底堵死引起反弹。
“这个我也不懂,都听你的好了。”伊丝米娜雅也听不出什么玄机,直接答应了。
顾骜继续往下分析:“然后,关于品牌火起来之后产能的问题,以及如今不适合扩大工厂之间的矛盾,我觉得可以用来料收购解决大不了你哥那个小厂,买点设备,将来专做包装厂好了。
酒暂时不要自己酿了,或者至少等国内的商标法、广告法这些立法完善之前,不要自己酿了。你们把本州乡亲酿的散酒,稍微质检分级一下,直接灌装包装,贴牌卖出去。7个工人的包装厂,足够撑起几百个酿造工才能玩得转的市场了。”
顾骜显然是非常懂得如何规避开放早年、国家政策不稳风险的。
像年广久搞瓜子那样、直接雇了100多个工人,最后的下场是被当成资本家、弄去坐会儿牢。
而年出事之后,82年好多乡镇企业主都学乖了咱不直接雇佣工人生产,咱分包外购。把自己要的生产任务拆出去,到时候再把半成品买回来,那不算雇佣,不犯法了。
7个工人想开酿酒厂,那是天方夜谭,但只是开个灌装厂,没压力了。
“可是产品质量怎么办呢?各家酿造的酒都不是咱自己弄的,不会喝出病吧?”伊丝米娜雅颇为担心。
“这要你们找本来商誉不错、卖散酒也一直没人闹事的良心作坊主合作了嘛。至于稍微口味、酒精度有点不一样,没关系的。
我之所以挑白酒这个产品来分包,是深思熟虑过的酒精天然是杀菌消毒的,白酒只要度数高,可以没有保质期,这也是国家相关质量标准允许的。所以只要没有黑心人添加不该添加的东西,至少食品安全是有保证的。你们自己包装的时候搞好卫生,不会出事。”
顾骜相信,79年的国人还弄不到塑化剂。至于甲醇,应该也还没黑心人想到拿去勾兑酒。
若是在内地化工业发达的地方、甲醇来源容易搞到,顾骜还得多个心眼。但在大西北毫无工业基础的地方,这完全不用担心了。
白酒的品控,算是如今所有吃的东西里最容易搞的了,最不容易因为骤然扩大生产而崩品质,谁让它天然杀菌呢。
“生意……还能……这么做?”伊丝米娜雅虽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完全不知道如何反驳,于是稀里糊涂地同意了。
第34章 射雕引弓塞外奔驰
听信了顾骜的谗言之后,伊丝米娜雅几乎是不惜话费,给家里拍了个长长的电报,足足千字,言辞恳切,让家人一定要照办布局。
她甚至不惜劝父亲先卖掉十几匹马、几百只羊,再加家里的积蓄,给哥哥的酿酒厂凑出在镇新造灌装车间的启动资金。
如果钱不够,她还会问同学借钱汇回家。
然后是拍广告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