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一代硬盘商和太东电器太相信市场调研数据了!因为革命的东西,永远不是归纳数据能够演绎出来的,这是一个底层颠覆的东西。
人类如果做什么事情,都追求‘根据大数据来说最划算’,那他还做什么人呢?直接去做机器好了。允许不划算,至少在某些情况下、有权做出不是最划算的选择,才是人之所以为人的崇高所在。
你从一个高峰迈向另一个更高的高峰之间,不是一路往走的,而是要先下山。如果时时刻刻要最划算,你不肯下山了,一辈子限制在第一个山峰了。
所以,人类应该享有生命健康权,这是基本平等之一。但是在生命健康权之外,更崇高的是选择的自由,是自由意志包括一个人有权选择暂时自我伤害,哪怕没有理由。因为机器人是永远不会无缘无故自我伤害的,它们太效率了。有权自我伤害的,才是崇高的革命者!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读完这首诗,你觉得为了自由意志,抛弃几分钟寿命还算很难么?
其实我也不爱抽烟,但我抽的不是烟,我是在提醒自己,哪怕有一天,计算机发达到能帮我做一切选择,但我至少还有选择自我伤害的自由
当然了,烟这个东西肯定是不好的,因为它有成瘾性,用任何有成瘾性的东西来提醒自己自由意志,往往是逃离了前一种精神控制外力、却被另一种外力俘获。我刚才的理论,如果要想完美,最好是换取一种没有成瘾性的自我伤害渠道。”
三个人都听得目瞪狗呆。
卧槽?汉语的忽悠技术,竟然能发挥到如此高绝的程度?
简直是高山仰止。
生死人,肉白骨。
“这……不能否定健康,但是用自由和健康来让人们做出选择?顾哥您是怎么想到这个角度的?”马风惊骇地呢喃着,似乎发现了口才的新大陆,也陷入了又一次深层的反思,
“今日才知人有人,天外有天。唉,我这种当老师培训出来的口才,到底不如顾哥这种按外交官培养出来的口才。”
顾骜笑道:“其实也不难,美国人几年前有万宝路的御用说客在研究这些话术了。我不过是与国际接轨。他们最大的武器,是用‘健康’和‘反抗权威意见’来让消费者权衡。
美国人都是很叛逆的,算他们真知道吸烟不健康,但是他们能抵御得住‘我的事情我做主,让专家叫兽滚尼玛蛋别在老子面前哔哔’的诱惑么?
要不是我们国人还较淳朴,还愿意相信专家,我连刚才那番‘本土化移植’的工作都不用做,直接把美国人的台词翻译过来行了。”
三人窃窃私语,兴奋不已,都觉得话题已经升到了艺术哲学的层次。
“那顾哥您觉得广告语怎么设计较好呢?”马风已经彻底膜拜,失去了自己的思考能力。
那帮人帮到底吧。
顾骜清了清嗓子:“你们拍一个旅行者的宣传片。旁白这样配:人生像一场旅行,重要的不是目的地,而是沿途的风景,和看风景的心情。利群,让心灵去旅行。
翻译一下呢,烟民们听了,脑内自然会翻译成这样:人生像一场旅行,重要的不是活多久,而是活得爽。老子连利群都没得抽,活那么久干嘛。”
“外交官颠倒黑白的口才,是牛逼啊。唉,不了不了。这个词拿过去,加刚才的解说,人家烟厂厂长肯定心服口服,不出现产品都肯乖乖掏钱了。”
第42章 脑洞大如天
30年后,彼得蒂尔有句名言:人们想要的是会飞的汽车,但硅谷只会塞给大家140个字符。
这话是指科技进步被锁死在修修补补层面,而越来越少有彻底掀桌灭世级别的壮举。
大多数有识之士的反思是这样的:“大数据分析”太猖狂了,所以投资人们越来越“划算”,而把肯“试错”的妄想家逼到了越来越天使轮的角落。
如果刘大师晚5年创作《三体》,他不用大费周章设计三体人派智子、锁死人类科技的桥段了;只要写三体人控制社交魔头facebook、把全人类都培养成追逐**乐流行趋势的跟风猪行。
这是改良与革命的悖论吧一个时代“优化效率/产品体验”的改良做得越好,那么下一个时代的颠覆性革命来得越晚。正如rx的预言并没有在资本发达的西欧应验,而是出现在了资本生硬的俄国。
数据分析是个优化效率的好东西,自然也是技术革命的绊脚石。
作为后世在支付宝干过的有识之士,顾骜对此两面性的认识,自然是非常高屋建瓴而又全面的。
所以尽管不喜欢抽烟,但他却不吝借机警世:做错事不要紧,但不能因为害怕犯错,而丢掉自由意志、把选择权交给权威或者机器。
同样,也借机把辈子马风的梦想,凝练之后重新潜移默化的反向灌输。免得因为此生太过顺风顺水,而让马风成为一个肤浅的人。
顾骜担不起这个历史责任。
有梦想的人,总是越多越好,吧。
……
废话少说,一言以蔽之,顾骜在广告拍摄的策划,彻底镇住了同行的小伙伴,也向新朋友清晰传达了他的目光高远。
众人感慨之余,重新把心思拽回观看赛。
不一会儿,当天的杠赛结束了。李宁和马燕红分别夺取了男女项目的冠军,一位体委官员为他们颁了奖。
体操赛事结束后,部分买单场票的观众,或者是对后续项目不感兴趣的,纷纷退场。
而顾骜这些弄了联票的,则稍事休息,准备一会儿继续。
“下一场什么项目?自由体操?看他们在收拾场地。”事不关己的张一谋随口一问。
旁边的顾常卫拉过张赛程单,扫了一眼:“是武术。”
然后大伙儿继续聊生意。
马风顺着刚才的话题,又提到了次伊力特曲的表现手法,对张一谋的拍摄大加赞赏:
“老张,次那个片子,虽然是广告,但真是帅。你们怎么拍的呢?我原先看过老的战争片,这种奔驰的人,都是由远及近又继续拉远,一忽儿过去了。
你们拍的时候,追在顾哥旁边足足十几秒,太帅气了。这次的洋河你们也能这么弄么?利群那个‘旅行’元素,也能这么表现么?”
如果是半年前的马风,肯定问不出这么专业的问题,因为他对摄影肯定一窍不通。但既然现在跟着制片厂的人厮混生意了这么久,推拉摇移跟这些基本常识概念好歹清楚了。
60年代乃至更久以前的运动场景拍摄,都是摄像机镜头追着人或者车拍的,但很少有摄像机机位本身跟着演员跑的。
最多在移动范围不大的时候,花费高价、在摄影棚里特地搭一段轨道车,但最多只有10几米,而且野外很难弄。
所以遇到跑马的场景,表现手法只能是看到一个人飞驰靠近、然后又绝尘而去。这样很容易体现马的“快”,但却不容易展示骑士最后弯弓勒马、人立而起、然后仰头痛饮的豪气,必须得切换机位。
而次顾常卫掌机的时候,却是坐在车后座,举着摄像机跟着顾骜拍,那效果的拉风程度,绝非眼下其他摄影师可了。
马风觉得那个很耍帅,自然希望他接回来的单子也有这么好的待遇。
张一谋顾常卫听了,却是连连叫苦:“小马,你这不懂行情了,野外机位跟拍,那得多难,老顾这是天赋异禀,都试了好多次,抖废了几百尺胶卷才拍成的。
这都没能一镜到底、还靠我后期剪了两刀才圆回去。可把咱折腾惨了,你还是别开这个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