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茶山都是还算平缓的山坡,而非悬崖,安然即使用尽力气纵身一跃,第一级也才跌落了六七米而已,后续都是沿着山坡磕磕碰碰滚下去的。
不过饶是如此,当警员绕路下去把她捞起来的时候,也已经头破血流昏死过去。
“王平山王峰!你们还有什么话说!带走!”
这一次,所有的知青都用冒火的眼光看着王家父子,对省里来的同志表达了绝对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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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善后
在后世人眼里,女知青安然被揭发后试图z-i'sa正名的行径,或许难以理解:
明明是个愿意为升学出卖身体的,怎么突然三贞九烈起来?
但其实这都是正常的时代特色。
如翻看当时的刑事司法审判记录,不难看到诸如此类的案子:“某厂男工夜里做梦梦到与厂花啪啪啪,次日与工友分享梦境细节,因太过逼真,且传播产生广泛影响。那个被意**的厂花不堪羞辱,吊z-i'sa”。
因为出了人命,最后那个男的按说应该判侮辱诽谤一类的罪名(口头谣言损害了对方名誉),但在没有刑法、可以随便想罪名的时代大背景下,他成了“反g命梦奸罪”。
所以,说到底是当时的社会闭塞,对女性的舆论压力太大。
对她们而言,**被隐蔽侮辱造成的伤害,或许还可以隐忍。但如果被舆论公开、成为整个熟人社会圈子里的耻笑对象,那真活不下去了。
说是礼教吃人也不为过。
不过与之对等的是,那个时代qj案对男方的死刑率也非常高。只要女方不堪受辱z-i'sa,男的基本都会被枪毙;不像后来有完备刑法的时代,一般也10年以下。(yd时候的枪毙又不一样。yd是重刑主义,并不追求罪刑对等,耍流氓也能枪毙。)
……
顾骜的灵魂,终究还没有彻底契合这个时代的主流三观。
所以当他看到昏迷女子被抬走、王家父子也被反剪双臂押送车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连累无辜”的内疚。
顾敏的感受却与他不同。
作为拥有土生土长灵魂、并且在茶场里务农了将近两年的人,她完全可以想象得到,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有多么犯众怒。
把录音当众放出来,毁掉的不仅是那两个被王峰寅卯妹的女生的名节,还毁掉了此前三四年里从这个农场走出去的每一个大学生的名节或许他们并不是都给王家父子塞好处了,但他们已经无法证明自己。
大多数知青,都用冷漠、疏远的眼神看着顾家姐弟。其那些女知青的眼神里,更是多杂糅了几丝兔死狐悲的仇恨。
还是常年处理一线问题的吴所长反应较敏锐,他知道自己刚才迫不得已当众拿出录音,肯定是有后遗症的。
眼下看了这个阵仗,吴所长连忙分出手下一个姓庄的民警,让他好好保护顾家姐弟。
“弟弟,事情这么收场,我们是不可能在这里待下去了。估计将来你想插队,整个会稽都没公社敢收留你了。”顾敏咬着嘴唇,颓废地说。
追求正义是一回事情,导致“家丑外扬”又是另一回事情。这是一个小集体主义非常盛行的时代,无法用后世纯法治社会的尺度去要求。
被姐姐教育了一会儿,顾骜也只能接受了这个事实。
所有的知青,并没有人会感激他们搬掉了一个凶恶的统治者反正在他们眼里,哪怕换个枢机来,还是要卖推荐指标的。而茶场出了劣迹的恶名,却要每个人承担集体耻辱。
顾敏知道轻重,悄悄回寝室收拾了行李,主要是把那台值钱的录音机带走,然后准备跟着吴科长的警车下山了。
不过在她收拾东西的时候,室友木明纱进来了,还跟着几个衣服看去特别破旧的男女知青。
木明纱作为介掮客,直截了当帮忙挑明来意:“敏敏,你今天闹出这么大事,连累了阿诚哥和拉拉姐几个,他们都有事儿找你呢。”
“连累?怎么了?”顾敏很虚心地轻声发问。
那几个男女知青面色黯然地叽叽喳喳说了一通,旁边的顾骜大致听明白了意思:
“你们是说,你们手有几件本来要卖给王平山的旧东西,但他这次没给你们现钱结算、反而让你们先留着?为什么?”
几个知青相视一眼,由一个代表说:“因为我们几个的东西较罕见,王平山不懂古物,说不知道是不是宋朝的,要等曰本人看过之后,确认要,他才会给我们结钱现在他出事了,砸我们自己手了。”
顾骜点头表示理解。
在物生意领域,间商如果强势的话,觉得个别罕见的东西真伪难辨,非得等专家掌过眼才给钱,也是很常见的。
另一个女知青低声下气地说:“年初那次王平山收的时候,我都没拿出来,是觉得卖给曰本人不太好。这次是我弟弟要毕业了,想谋个进厂实在缺钱,而且王平山还加了价,才卖的……”
“罢了,事情是我们姐弟闹大、伤到你们无辜的,能帮尽量帮。你们先把东西拿来看下吧,如果钱不多,我帮了。”顾骜也很敞亮,当下表示愿意瞅瞅。
受害知青一共也6个人,不一会儿拿来了七八件物件儿。
两样是木头的:一座散成好几片的屏风、一个朱漆镶嵌的首饰盒。
还有五件瓷器:一个酒壶、两个花瓶,还有瓷熏香炉和大海笔洗各一个。
看得出来,这些器具都是较罕见的,不是杯碟碗盏那种量贩货,所以王平山才没见过一模一样的,不敢判断真伪。
顾骜也不懂瓷器,不过他问了对方行情之后,觉得知青们应该不至于为了这点钱去伪造瓷器。
因为太便宜了,伪造一炉的成本都不一定够。
知青们的报价是这样的:“王平山原先杯子碟子一律是10块钱一个收,大件也三五倍。我们这几个花瓶酒壶还没验过真假,您担点风险,都算40块一个吧。”
对于知青们来说,或许也指望一件瓷器换一个多月工资了。
那个朱漆木盒虽然是木头的,不过因为面还有金的花纹,卖家非得说那极薄地一层金子值钱,要了顾骜50块。
至于那个大屏风,完全是因为面的雕纹和画面精美,尺寸也气派,要了顾骜150块。
不过顾骜仅仅看了几眼,知道这东西绝对是这些里面最值的他肉眼认出是金丝楠木的东西了,肯定是陪葬里的牛逼物。
最后他一共掏了500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