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回京城之后,再找任雨琴用当初写《铁血丹心》时的笨办法,顾骜私下里哼唱,让任雨琴逆向录谱修整。
不得不承认,90年代中前期,湾湾的影视水平虽然不咋滴,但影视音乐着实有一波小GC。
小虫、詹宏达这些作曲家,虽然不及顾、黄、胡这一代香江大师,却也捧红了任贤齐,还创出了《爱江山更爱美人》、《刀剑江湖》(都是倚天的主题曲)、《新鸳鸯蝴蝶梦》(包青天)、还有新白的一系列曲目。
只可惜他们还太年轻,如今肯定是写不出后来巅峰期的作品了。
……
如是缱绻了数日。
这天已经过了圣诞,也到了顾家正式到展览宾馆设宴践行的日子。
老爹还是相对低调的,只请工作上有联系的客人,最高的也就是市里分管经济工作的袁副市长、以及省工业厅的钟厅长。
其他大多数是本市大型国企的一把手,包厅里也就摆了六桌,还算私密。另外外头大厅里还有几个流水的大圆桌,给司机们吃的。
至于旅游局的仇局长等人,顾骜也是补了张请柬,毕竟有了交情,也不好失礼。
“祝小顾同志前程远大,你是基辛格阁下的关门弟子,以后前途不可限量。钱塘这点小地方,是留不住你了,只希望小顾同志饮水思源,将来也想着多多为故乡做贡献。”
袁副市长作为在场级别最高的,先带头敬酒。
他跟钟厅长坐的是第一桌的主座,顾家父子亲自作陪。
因为行政级别比顾骜高,所以无论是市长还是厅长,都不会以顾骜的官职级别相称,只喊他“小顾同志”。
这也是观场约定俗成的规矩:遇到虽然级别比你低,但年纪比你更小得发指、以至于将来注定比你牛的人,往往这样称呼比较好。
“袁市长客气了,我年轻不懂事,以后有机会还要跟大家一起多多学习的。”
顾骜回答得非常得体,也把酒喝了。这种话在别人耳朵里是客气,但他说出来就是真的给敬酒人长脸了可不是谁都有资格跟顾骜以“互相学习”的“同学”身份自居的。
场内气氛一时有些微妙,市长厅长都像是提前有些喝高了,很是兴奋。
最后顾骜被人灌了足足三瓶,还是被萧穗扶回去的,简直是被爹坑儿子了。
幸亏他家有准备,以顾骜要出国留学为由,把宴席用酒换得西式一些,喝的是红酒,三大瓶下肚才没出事儿,要是三斤白酒,恐怕得断片好几天。
而当时的官员应酬显然不适合红酒,也喝不多,无形中限制了他们的酒量发挥。
展览宾馆的餐饮,哪怕是市里某些局级领导,也不是平时都有机会大吃大喝的,所以大伙儿完全是发自内心来捧场。并不是二三十年后那种酒局、其实早就吃腻了,完全是为了拉朋友关系才勉为其难去。
说句场外笑话,今晚所有客人,都颇有三十年后协级食客的觉悟:
委里的干部,听说有饭局时,都要问“跟谁吃”;
府里的干部,才问“有什么事儿”;
会里的干部,问“去哪吃”;
协里那些最没存在感的,才问“吃什么”。
而今晚,显然所有人既从“跟谁吃”中获得了极大排面,同样也被展览宾馆这个场所的b-i'ge所满足、最后还被顶级餐品的美味所取悦。
唯独不用问“干什么”,可谓轻轻松松,宾主尽欢,堪称毫无功利,最为纯粹。
“以后不许你再这样应酬了!又不是咱求着别人,好端端把人喝成这样!”萧穗吃力地把顾骜放回床上,很是心疼。
“哥错了,以后不会了……”
“你吃了豹子胆了!喝多了还敢自称哥了!看醒了姐不削你!”萧穗轻轻啐了一口,却还是服侍顾骜擦了脸,这才给他盖好被子睡下。
第175章 1981
元旦前夕,顾骜告别父姐女友、一众马仔,风尘仆仆飞回了京城。
毕竟当面述职这种事儿,还是要在公历年关之前完成比较好,政府部门每年也都有工作报告、业绩统计。
外资委虽然原本没有期待1980年就正式拉到台商到大陆建厂投资,但既然顾骜做到了,处长、司长都不会嫌政绩多。
“……小顾,你真是够闯劲,入职两个月,就总结出了一套吸引台商的具体方略,还实践成功了一次。
这事儿总结得很好!台商确实比港商顾虑更多,所以光靠税收优惠,短期内是吸引不到的,你说的‘利用上下游产业链布局、以市场换管理、吸引试图有所作为的台商来大陆设厂’的观点,上面非常赞同。
目前政策研究室的同志都看过了,准备讨论修饰后,添加一些内容到明年的工作指导文件中,下发各个省的外贸厅、以及地方招商引资有关部门学习。”
这番话,自然是外资委、港澳台司的龙套司长,在顾骜述职后,对他工作的定论了。
就在顾骜述职前两天,郭台名的第一笔资金,已经通过香江的中转到位了,随后花旗银行在香江的有关机构,也把四倍杠杆的专款专用抵押贷文件搞定。
所以,领导对顾骜如此嘉许,都是有真枪实弹的功劳的。
更何况,顾骜在切实完成项目的同时,也不忘作为一个副处长的本分,写了一份翔实的总结文件,非常有可操作性和可复制性。对其他同事和地方有关部门的工作,颇有指导意义。
不过,龙套司长当然也没有跟顾骜进一步深化友谊的意思,反正他已经知道,顾骜只是刚入职的考察期,因为机科办没有副处级的空缺,才让顾骜来港澳台司先放放。
现在既然人家立功,考察期一结束、休学回来之后,直接就去机科办了。
相比之下,顾骜从龙套司长的办公室离开后,倒是看到了一个老朋友曾经带了他一年半的包处长。
“包处长,这么巧。”顾骜刚关上身后的办公室门,看到后连忙迎过去打招呼。
包处长走过来,轻轻锤了顾骜肩膀一下,半开玩笑地说“巧什么巧,我是特地跑过来看看你老弟述职怎么样唉,你老弟真是厉害,两年前还嫩成那样,找我面试实习生。短短两年,都要成我副手了。等你再跟基辛格读两年博士,回来还不成我领导了!”
“呃……您说笑了,绝对不会的。”顾骜有些尴尬,
“我只是看到这些可以顺手为之的机会,就忍不住为国家做贡献,不小心就被领导赏识了,也不是真心奔着待遇去的。
刘注席说过当国家注席是为人民服务,当清洁工也是为人民服务,革命不分贵贱,只是分工不同嘛。”
《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虽然还在修改中,明年六z全会才会出来。但刘注席这个个案,今年年中的时候已经平f了。
所以顾骜的引用是绝对正确的,也非常光伟正,符合语境。
包处长本来想说点什么,或者笑骂顾骜打官腔。
但看了顾骜那坦荡的表情,以及最前面那句“忍不住顺手为之”,居然觉得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