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年顾骜的游戏机出货时间,其实只有七个月。
所以如果以1984年的全年数据来比,明年天鲲娱乐营业额肯定可以超过王安电脑。
只不过顾骜至今还是一家普通的有限公司,没有复杂的股权架构,更没有上市,所以他无法靠股市市值营造一个虚高的个人名义财富罢了。
有了这么重大的利好,包丞丞这阵子给顾骜打的越洋电话也多了不少。
顾骜回到华生顿,几乎每隔两三天都能接到一个。
无非是聊一聊年初的时候谈妥的“成立一家代工摩托罗拉网络侧设备的厅局级国企”事宜,如今因为种种有利形势,审批流程加快了些;上报的人事安排,通过率也流畅了很多。
部委想设立一个厅局级的下属单位,是要上报到院里决定的,部本身无权自行决定新增那么高级的单位编制。
本来靠部里自己推动,估计年底才能彻底有眉目,现在估计三季度结束的时候,就能敲定,只等顾骜从基辛格这里毕业。
顾骜也完全可以想象,将来部里肯定会另外派一个级别比较高、底子比较硬的二把手进来分管财务工作,监督经营者不会关联交易、侵吞国有资产……
不过顾骜不在乎,因为他本来就不需要关联交易,也绝不会侵吞国有资产。以他的身家犯不着,不需要做任何有原罪的事情。
这个安排,只是给双方各自一个台阶下,面子上好看。国家不会被认为卸磨杀驴,顾骜也不至于忘恩负义。
这家企业的架构,也在多次斡旋协商后,调整成了“75国资、25由摩托罗拉公司以技术、设备和授权出资”,经营决策权归中方,摩托罗拉可以得到分红权。
至于让顾骜回去担任机关公务员的安排,部里已经再也没人提了。
生意闹到这么大,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要么给顾骜一个足够级别的国企领导职务过个渡,要么就直接放顾骜自行下海吧,没有第三种可能性了。
到时候,顾骜完全可以把天鲲等电子行业相关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转给姐姐顾敏(当然股份是不转的,只是把法定代表人转过去)。
然后把传媒产业相关的一切法定代表人转给萧穗。
如此一来,他就绝对符合回国过渡一年的法律要素了。
因为84年讲话后的政策,国企经营者跟国家机关官员的要求尺度差距是很大的,至于法律,更是空白得不能再空白。国企经营者持有其他股份是没关系的,只要没有关联交易方的经营权就不犯错误。
至于把一部分生意转给韩婷和米娜,那是基本不可能的,顾骜只能在女友萧穗和姐姐顾敏这两个白手套之间选。
毕竟他和米娜她们的关系,是不能公开拿来说的,乱转法定代表人只会闹得满城风雨。
当然已经在钱塘经营了一年多的“红牛”是个例外,红牛本来对外显示就不是顾骜的生意,米娜到时候离开体制,要以合理价位收购完全是没问题的。
……
“谢谢包叔,我知道了。哦,老任这半年给摩托罗拉做基建安装表现还不错啊?预算节约率和施工进度,都超出了邮电部的任务指标?邮电部还给部里来函感谢了?
这么说,到时候提拔老任给我当副手、处理一部分日常工作的人事建议,部里算是通过了咯?哦,不仅通过了,还到院里备案了?包叔您真是能耐,那么难的事情都能跑得下来。”
7月下旬的某一天,顾骜一大早,就在华生顿的别墅里,收到了包丞丞的最后一个通报电话,得知了几项喜讯。
顾骜当即在电话里表示回国之后跟包叔好好聚聚,感谢一下,然后挂断了电话。
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
年初被他提携、获得了给摩托罗拉公司做寻呼站基建施工项目的任正义,超额完成了任务,已经以低于预算不少的价钱,完成了在沪江主城区的布网。
因为电子工业部上下的努力,国家对无线通讯电子产业的重视程度也有所提升,并且提前愿意扩大国内市场、以求让国际巨头看到更多的市场前景,加大在华投入、争取更多技术转让授权筹码。
作为交换,今年下半年粤州市会成为国内第二个引入摩托罗拉寻呼站业务的城市,任正义将会带着主力人马转战南方,明年年初,则会轮到京城。
只要任正义在这些工程上本本分分立功,将来升一个相当于团职的副手,给顾骜料理国企这边的日常事务,阻力和不服也就会小很多。
计划通。
挂断电话,顾骜看了看时间,还只是早上6点多因为京城和华生顿刚好12个小时的时差,包丞丞其实已经是刻意压到下午6点多下班才给顾骜打电话,算是为了顾骜的事儿加了会儿班,如果他不肯加班的话,恐怕就得凌晨四点多把顾骜吵醒了。
一大早刚醒就处理了那么多事儿,顾骜也一点困意都没了。
趁着脑子清醒,他思如泉涌,修改了一遍手头的《论中国》第12章书稿,时间还有得充裕,他就决定准点去基辛格那儿上学。(注因为基辛格提前写了《论中国》,所以这本书一共只有前15章,后面3章没了。)
读博以来,他是很少准点上学的,大多数日子,都是基辛格已经在那儿上班,他跑去汇报一下、聊聊学术心得和收获,氛围很宽松。
因为不想惹人注目,顾骜选择了自己开车,驾着那辆胖迪亚克火鸟来到乔治敦。
基辛格教授上班居然很早,看到顾骜来交稿还有些诧异。
“最近生意不错嘛,居然还记得准时交稿。”基辛格也不起身,就坐在办公桌前调侃了一句。
“生意永远都做不完,能跟着您读博士的机会可不多,我不会耽误学业的。”顾骜很礼貌地尊师了一下。
基辛格一边伸手拿过顾骜的稿子,推了推老花眼镜,凝视许久。
“稿子还不错,至少我让你着重调研的点,都完成得还行。”他把稿子往桌面上一放,直截了当开口,“书稿我慢慢再看,你最近忙么?”
顾骜“忙,不过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基辛格“那你忙里抽空琢磨琢磨吧,明年1月份,我就退休了,你也毕业了。你应该知道,华生顿的‘旋转门’圈子里,学界身份的人,给政府某些智库意见比较方便,但如果变成了商业咨询公司的咨询师,至少有些方面的话就不适合说了。”
基辛格先铺垫了一下近期局面的基调。
在美国,商业化运作的智库公司,也是可以给总统和政府咨询意见的,但这些意见主要停留在对外经贸合作、投资风险评估。一言以蔽之,都是商业经济领域的咨询。
而政治、外交、军事领域的咨询,大多数都是非营利性的智库,以及乔治敦大学华尔士外交学院这样的单位承接的。
顾骜琢磨了一下语境,主动分忧道“您是想临走之前,再在李根那儿扩大一下自己的影响力、让他们多记住你几年,相信你的眼光始终保持在美国最高水平?”
基辛格居然有点抹不下老脸,强调道“不是为了我自己!在华尔士外交学院待了几年,为国做点贡献不是应该的么?”
“明白,了解。”顾骜心领神会,不再说那些让对方尴尬的直白话。
华生顿这种地方呐,要想让总统遇到问题想起你,就得时刻刷刷存在感。哪怕是曾经建立过再大功勋的人,要是冷板凳两年,圈子里威望也就不剩多少了。
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两年时间都够换一拨新国务卿了。
对于基辛格来说,则还有更加现实的考虑一直到今年3月份为止,当时任上的国务卿是黑格。而黑格是12年前从基辛格的助理做起,进入外交界的。
换言之,基辛格虽然已经离开政界五六年,他曾经的副手却在当国务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