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了!”
教鞭狠狠敲在桌子上,看着已经打成一片的弟子们,秦风也懒得再让他们自我介绍。
正式开始讲课以后,真正经历过实务的好处就体现了出来,基本上秦风说些什么,就算他们现在不懂,也会将问题积累起来,等着下课之后自己研究,或是请教师长。
而不是如刚来的李长雅一般,没事就提问,甚至一度让秦风的课都讲不下去。
至于苏夔,秦风算是知道了这位为什么被叫做天才少年。
举一反三根本是小儿科好吗?
如果不是秦风有些问题已经教了杨广、李长雅他们两三遍,不管是教案还是内容自己都滚瓜烂熟,只怕还真未必能回答出这个家伙的问题。
一堂课下来,秦风讲得口干舌燥,下课后刚想溜,却被四个新弟子给团团围住,各种问题不要钱的往外蹦,特别是昨天晚上最先开口的那个苟才哲,嘴甜的要命,让秦风都有些不好意思拒绝。
最后秦风不堪其扰,只能祸水东引道:“找你们魏徵师兄去,等会他会给你们讲解基础,你们接着去听便是。”
这几个人,包括天才少年苏夔在内,都有一定的算术功底,苏夔更是家学渊源,可终究是第一次接触阿拉伯数字,再加上年纪有些大了,理解能力远不如魏徵他们,所以学起来颇为生涩,正好让魏徵拿来练手。
反正魏徵这个小豆丁平日里也会给家丁们上课,不算没有一点基础。
秦风摆脱了几个大龄学生,像风一样逃回了内院,没有丝毫廉耻地留下了魏徵被众人围在中央。
至于李长雅,他也只有羡慕的份。毕竟他自己都要听魏徵讲课弥补自己的基础,哪有什么资格来教学生。
其实这个年头的算学还没像后世一样变为杂学,但也确实没什么大儒主攻这个方面,这就导致大家都只是了解而已,没有一个系统的学习办法,自学也无法看懂九章算术那种深层次的教材。
对于这些民部的官员和苏夔这个家学渊源的天才少年来说,加减乘除其实他们都会,只是涉及到更高一层的东西时,他们就抓瞎了,所以在实际运用的时候就表现的很平庸。
四名新弟子,尤其是苏夔这个心高气傲的家伙,一开始还觉得秦风在甩锅,只是为了应付差事,可当他们和那些家丁,以及庄户们的孩子一起听课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有大半都听不懂。
于是乎,一群脸色涨得通红的家伙只能乖乖听魏徵来讲课,谁让咱连一群庄户的孩子都比不上呢?
以至于后来一直有传言说,秦家庄随便拉出一个庄户的孩子都能去民部任职,给人当帐房更是不再话下,倒也让小小的秦家庄变得无比神秘起来。
唯一幸运的是,这两天杨阿五的情况有所好转,再加上秦风没在城中,独孤皇后有些不太放心城外的情况,便没有再让杨阿五来庄上,不然这几个新学生定然都得被吓坏不可。
堂堂晋王和辽东李氏子是他的学生,杨坚和独孤皇后最疼爱的兰陵公主把这当成了幼儿园,这等恩宠和信任,整个大隋还有谁?
只怕连两个尚书仆射高颎和杨素都比不上吧?
不过虽然杨阿五没来,曾亮却依旧来到了秦家庄,还给秦风带来了一个消息。
两人在内院的书房中坐下,曾亮一脸喜意道:“秦先生,晋王殿下前几日得了陛下的首肯,说是能训练一支属于晋王的军卒,大约千余人上下。”
秦风先是一楞,随后有些了然道:“可是为了南面的事?”
“秦先生果然大才,不过这话却不能说出去。”
秦风点点头,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了然道:“这事我清楚,不会出去乱说的,只是这统兵将领...陛下可是要阿英自己操练军卒?”
对于杨广,秦风还是有一定信心的,再者说,杨广跟着家丁们训练了这么久,就算没法训练成什么百战百胜的精兵,但充个门面想来应该没什么问题。毕竟作为堂堂晋王的亲随,如果要轮到这群人亲自上阵,那大隋那么多的名将可以全部去死了。
曾亮还是笑眯眯的,可说出来的话差点让秦风从椅子上溜到桌子底下。
“秦先生,殿下的意思是,由你来训练这支军卒。”
“我?”
秦风双手撑住太师椅的扶手,一脸不敢置信道:“我说老曾,这事可不能开玩笑,你不会是在宫里呆的太无聊,故意来消遣我的吧?”
“我可没有什么官职在身,别说练兵,就这区区几个家丁还是挂在阿英的名下偷偷练的。一千多人,你信不信我今天敢接受,明天群臣的奏章就能淹没整个大兴殿?”
“况且大隋那么多名将,那些功成名就的暂且不说,东莱那个刚刚大破倭寇的来护儿不是不错吗?阿英何不把他抽调来大兴,操练军卒?”
书房里静悄悄的,曾亮微笑着,回头看到院子里眼巴巴瞅着自己的憨憨,似乎是想询问小伙伴为什么没有来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更是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了。
春风轻轻拂过树叶,发出哗啦啦的轻响,曾亮压低声音道:“秦先生,您是聪明人,殿下如今的情况,除了相信您,还能信谁?”
秦风有些明白了,杨广还只是晋王,没有尺寸之功的晋王,他的前途其实没几个人会看好,人家放着太子不巴结,为什么非要来巴结你一个无权无势的晋王?
如果说杨坚放出会由杨广统兵征讨南陈的消息,那说不定还会有一些郁郁不得志的武人来碰碰运气,可现在这种情况,哪个有本事的会来?
秦风突然有些无语,狗日的杨广,这是赖上老子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下马威?
“陛下同意这事了?”
在秦风看来,不管杨广这小子再怎么一厢情愿,杨坚总不能也跟着他一起胡闹吧,只要杨坚不点头,那这事就根本不成,他就没必要费心费力去练什么兵。
曾亮微笑着点头道:“据说陛下犹豫了一下,然后就答应了,说是殿下的军卒,自然由他自己做主。”
这下可真让秦风有些麻爪了,同时心中也有些埋怨杨广,这小兔崽子倒是清闲,可自己却被这么毫不留情的卖了,真是不当人子。
不过既然连杨坚也点了头,除非秦风真是病得都爬不起来了,否则真是按照杨坚的命令赶紧操办起来。
很快,第二天上午,秦风不过刚刚上完课,一个穿着便装的男子的就来到了秦家庄求见秦风。
“赵辟易校尉?”
大堂上,匆匆赶来的秦风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正端坐在椅子上,整个身躯就如同枪杆一般笔直,桌子上还冒着袅袅热气的茶水连动都没动过。
看到秦风进来,此人没有托大,而是迅速起身抱拳道:“秦先生,末将赵辟易,此来是为了晋王殿下侍从军一事。”
秦风看到侍候在旁边的丫鬟竟然被吓得有些噤若寒蝉,顿时笑道:“赵校尉不必如此拘谨,请坐。”
双方分宾主坐定,秦风装模作样地向着东边拱拱手,开口道:“在下不才,蒙陛下信重,让你我二人负责晋王殿下侍从军,伺候当同心协力,不负圣恩才是。”
赵辟易端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脑袋微微侧过来,看着秦风道:“陛下是何旨意,末将品级太低,无权知晓,不过兵部下达的命令却是以先生为主,末将为辅,所以末将必当配合!”
这人是真冷,还是装的?
到现在为止,秦风总算知道旁边的丫鬟为何那个模样了,这位就如同一块千年寒冰一样,无时无刻不在向四周散发着寒气,让人忍不住想要退避三舍。
可秦风看来,他自己一无官,二无职,这种军中的宿将不是应该厌恶他这种前来混功劳的家伙吗?为何表情的如何冷漠,还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