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杨广变成了那个样子?
皇子之间争斗的凶猛,还是杨谅差点弄死杨阿五这事?
秦风不知道,只是他不希望日后高高坐在皇位上的,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帝王,而是如今这个有血有肉的杨广。
“子玉兄,你是不知道,既然生在了帝王之家,又有哪一个孩子是简单的?”
“大姊是亡国皇太后,每日在宫中吃斋礼佛,不问世事。三个姊妹倒没什么,可不管兄长,还是三个弟弟,都在盯着那个位置。”
“这没什么,毕竟我也在盯着那个位置,没资格说他们,可凭本事来啊!拿自家妹子动手,和那畜生何异?”
“噤声。”
秦风伸手拍了拍杨广的肩膀,争权夺利,兄弟相残这事,他管不了,也没资格去管。杨广既然想要成为皇帝,那这一步无论如何都避不开,只能独自承受。
拉着杨广进入书房,秦风对着迎来的学生们点点头,然后开始上课。
对于杨广这个未曾谋面的师兄,四个新学生都充满了好奇,苏夔还好一些,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家伙。但另外三个说一句惊喜交加都不为过,甚至连在上课的时候都忍不住想要偷看一眼。
要知道这可是晋王殿下!
作为七八品的小官,能够和晋王殿下在一起上课,甚至还能成为师兄弟,这不是祖坟冒青烟了是什么?
秦风没搭理他们,如今他授课已经很熟练了,而且正在编写一套教材,粗略地分为了三个等级。
第一级,对应的就是前世的小学,一些粗浅的东西,第二级对应初中,至于第三级,秦风还在努力煎熬之中。
小学的东西很简单,对于秦风来说是信手拈来,初中也不算困难,对应着仓库中的教材,他也能讲得有模有样。
可到了后面,秦风就有些麻爪了,大学四年,秦风虽说不能算虚度了,但很多知识却也还给了老师。
他粗略了估算了一下,这些东西他大概只能只能教授一半,剩下的只能靠这些学生自己去领悟了。
而秦风的三个官员弟子听说最近在民部很是春风得意,当时苏威挑人来学习的时候,级别高的,不愿意丢这个脸,级别低的,觉得来学习是浪费时间。
这三个人来的时候,不少人抱着的都是看笑话的心态,可最近这段时间,这种风气却变了。
“恩师,弟子最近修改了一番民部的报表,不仅看起来清晰明了,甚至连去年、前年的都能拿来比对。就连部堂大人都说以后就按照这种方式来制作报表。”
苟才哲最近忙得不亦乐乎,不但要来秦家庄学习,而且回去之后除了本职工作以外,还搞了点小副业,得到了苏威的赏识。
秦风伸手拍拍苟才哲的肩膀,夸赞道:“不错,能够学以致用才算真正学到了本事,否则满腹经纶又有何用?你们都应该好好跟着学学才是。”
其他两人见苟才哲拔了头筹,心中不服气的同时,也都暗自决定回去以后就开始动作,一定要比这个家伙干得更好才是。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我们不管学什么,最终的目的都是能用到,就比如圣人之言,他让我们持身正,不可受不义之财,地理让我们明白世界之大,让我们懂得去看舆图,不至于迷路...”
“只有能够做到会学、会用,这才是一个好学生。”
秦风决定把苟才哲竖立成典型,从而提起学生们学以致用的兴趣。
而看到这一幕的杨广心中有了些想法,抱着自家妹妹回宫以后没有告退,反而和独孤皇后聊了起来。
“你说,想让秦先生开一个书院,专门教导弟子?”
独孤皇后的脸色有些怪异,看着满脸期待的自家儿子,有些不忍心打击他,但还是摇头道:“阿英,本宫知道你是好心,可你想过没有,世家子可愿跟随秦先生学什么杂学?”
“应该是愿意的吧?”杨广有些不确定道:“辽东李氏可不是什么小世家。”
独孤皇后看着杨广,似笑非笑道:“你说的是长雅那孩子吧?”
李长雅已经和襄城公主定亲,所以独孤皇后并不陌生。
“你想过没有,李长雅究竟是冲着你这个晋王去的,还是冲着秦先生去的?”
“这...”
杨广沉默了,他不是傻子,如果辽东李氏真的看好秦风,想让家族子弟在这学东西的话,绝对不会派李长雅来。毕竟他虽然不算旁支,但也不是嫡系。辽东李氏更多的是在下注,或者说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就这么简单。
独孤皇后没停下的打算,继续道:“如果只是教授平民百姓的子弟,有什么用?这些人注定不能当官,纵然学得再多,各个文武双全,又能如何?”
杨广有些委屈道:“父皇不是说准备举行科举吗?到时候让那些人考试就是了,子玉兄教授的弟子,本事必然不差。”
“糊涂!”
独孤皇后语重心长道:“别说科举还是泡影,就算成型之后,标准也只能是儒学,而非杂学,你可明白?”
“你应该庆幸你只是晋王,如果你是太子的话,只怕秦先生如今已经让很多读书人不满意了。要是他再开一家书院,那就是众矢之的!”
毫无疑问,独孤皇后是一个眼光卓绝的女人,虽然科举还没有面世,但她敏锐的嗅觉已经闻到了那股血雨腥风。
儒家的排外,绝对不只是说说而已,别看佛道两家在中华大地经久不衰,可这是因为佛道两家从来不曾真正进入官场,纵然有一二国师的出现,也只不过是偶然而已。
如果佛道两家真的影响到了儒家的利益,那毫无疑问,无数的读书人将会拔剑而起,不将这两个传承千年的大教灭亡,绝不罢休。
“关键是不只秦先生,连你也会受到迁怒。永远别小看读书人,关东世家基本就是读书人的代表,他们的力量,远远超出了你的想象。”
杨广有些无奈地走了,独孤皇后也有些无奈,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刚才独孤皇后告诫杨广的话,即将成为事实...
第一百五十九章 麻烦上门
“你是说晋王殿下在跟着一个白身学习杂学?”
太学之中,头发已经斑白的太学祭酒巩治脸色有些难看地看着自己的学生。
“是的祭酒。”
站着的学生名叫罗录,他一脸激愤道:“那秦风无官职在身,凭杂学幸进,使得晋王对其言听计从,却在秦家庄标新立异,传授那些杂学,对我名教多有诋毁,当真是误人子弟!”
“而且依学生来看,此人就是一不学无术之徒,如今蛊惑晋王之后,就连陛下也对其青眼相看,竟然命其为晋王操练亲随大军。若是任由这等不学无术之辈蛊惑晋王,后果不堪设想啊!”
巩治沟壑纵横的脸上升起了愤怒,他痛心疾首的怒斥道:“此子毁我名教矣!”
罗录楞了一下,他的本意是让巩治出面收拾秦风,可他万万没想到,巩治竟然只听了两句话就把秦风提到了这种高度?
“祭酒,那人不过教授了几个学生而已,比我太学不知差了多少辈,您太夸奖那个秦风了吧?”